《犬夜叉》【坛子大全】不记年华(作者:风落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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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ey动漫漫:果然,群妖为他引至这一带,立刻陷入了瘴气的包围。
       他往口里塞了一把自己研制的药丸,一头扎进瘴气,带着妖群左钻右绕,引它们逼近瘴气之泽的中心。
       瘴气何等厉害,在林中周旋未几,待得群妖发现情势不对,已然大部为瘴气所侵蚀,弱一点的迅速被销蚀,尸骨无存;强一点的也逐渐衰竭,最终消散了形体。
       一时大乱。
       又是一片修罗场,只不过这回角色倒置过来了,猎手是他,猎物却成了之前还嗜血饕食的妖群。
    
       其实他自己也并不十分好受。黑滃暗雾,蒸腾的瘴气魇得他眼前一片迷蒙,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站在自己一手导致的血火之境,想起曾经她想过借助四魂之玉的力量将犬夜叉变成普通人,一起生活,他就止不住冷笑——这样简单不计后果的愿望究竟该是多么的天真,你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要在这样的乱世生存下去有多艰难吗?你知道身为一个半妖,每到朔月之夜,变成全然无力的普通人时,那是种怎样的惊惶恐惧吗?犬夜叉,一时的冲动他答应你愿意成为普通人,可是谁又知道日后当他真正意识到从此自己将变得怎样的无力又无能时,他会不会后悔?
       眼角开始涨涩疼痛,指尖微微泛出黑色,头发发尾也现出焦灼的痕迹,站得久了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瘴气的厉害。
       毕竟是肉体凡胎,药物能护得了他一时,到底不能持久。
       不能再在瘴气中继续待下去了,他挣扎着向外走。
       出去却远比进来要难。
       身体上的不适开始逐渐明显,脚下的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步履艰难;眼睛刺痛,无法判断方向。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只能盲目摸索着道路,磕磕绊绊,踉踉跄跄。
       这样下去,可能还没走出这片林子,他就倒下了。
       于是自嘲:想不到,自己设下的陷阱,却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只是,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平安?……
       一步又一步,他青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暗色,忽然大起愤懑之意,满心不甘——这就叫做结束吗?他怎能接受?她还在等他,他还要回去看她,怎么能够这样就结束?
       他还记得临走前她拽住他衣角的手,她看着他欲说还休的眼神,分分明明传达着不舍留恋和担忧。
       难道他留给她最后的只言片语就只是那样冰冷伤怀的一句话?
       ——这一世,她的命运是他的,他怎能甘心这样就放手?!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眼前逐渐发黑,他只觉胸口闷炸如雷,反反复复,一念一念闪过的只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面前却忽然亮了!
       他一惊,下意识抬头,正见一道光,亮如九天金虹,撕风裂雾而来,裹挟破军之势,席卷流云,将四周瘴气的围堵击得粉碎。
       四下忽的清明起来,气流倒卷,居然生生牵扯出草木的清新味道。
       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流的尽头。
发布于 2021-04-11 07:29:26

Honey动漫漫:      ——是她,居然是她赶来了!
       他在念想中怀念过很多次她过去弯弓持箭的模样,衣带当风,长身玉立,纤腰一握,长发飘零。
       而眼前的她,身量尚未足,娇小的身形甚至比她手中的长弓还要纤幼。可是,此刻,她的身影和他记忆中的影子重叠,他在那一瞬间好似阅尽千帆,旦暮之思。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
       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她也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只有在他怀里,她才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述,他走后她很担心,很害怕,于是还是违背了他的话,跟来了;弓和箭是无意中捡到的,她并不会使用,只是曾经看到过孩子拿着弓箭嬉戏,也就依样学着人家的动作来。一路上因为雾太大什么也看不清,盲目发了几箭,不想箭射出去以后四周反而清晰了,于是她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
       她自然还是懵懂,可是他明白,她终于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了,天生的强大灵力,生死关头激发出来的天赋,到底还是为了他。
       他却只是装作不知道,并不对她解释,只把她抱起来,对她说,我们回家。
       “嗯,回家。”她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头贴在他的肩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重复着他的话,“回家”。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没有带她回村子,而是带她走向另一个方向。反正只要是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路上,有零星几只侥幸逃脱瘴气的妖怪发现了他们,她有些惊慌,他却很镇定地教她搭弓射箭,告诉她瞄准时将眼、准星和瞄点连成一线,脱弦之后即放松全身。
       她一度紧张得手发抖,无法瞄准,他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轻轻道:“右肩持力,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松手。”她点头,忽然就觉得镇静了,一箭射出,准头极佳,穿花拂柳,一箭毙命。
       几次下来,她已然渐渐熟练。他静静地看她搭弓射箭,神色淡然,眼底藏着某种情绪,气息翻滚如暗潮,却终究不曾开口出声一句。
       有他在,就偏要与所谓天意对抗到底。
发布于 2021-04-11 07:29:26

Honey动漫漫:     对于她的兴趣喜好,他从不干涉,只是他亦不愿她再步上前尘。
       他仍带着背上那块蜘蛛形状的烧伤痕迹,每逢阴雨天气,依然潜伏在他身体里隐隐作痛。
       前尘往事断肠诗。
       医者不自医。成为寻常人后他自觉身体果然大不如前,前些日子不过连续几日受了一点小小的风寒,他竟至卧床不起。
       她不过五六岁,却也玉雪聪明,自去查看他的医书,对着书上所述一一对照了他的症状,居然也似模似样的开出了药方,又比对着他平日里分类放好了的药材逐一挑拣;有几位药他为了防潮而置于高处,她身形太小,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小心翼翼去搬来几个小凳子叠在一处踩了上去取得药来。
       只是到底还年幼,抓得药来却忘了还要过火煎熬,便急匆匆的,将一大把药材生捧了来,跑到榻边送到他面前,要他服药。
       彼时他为风寒折腾得头重脚轻,只觉得头疼不止,脑子也有几分模糊——做普通人究竟有什么好?又有多好?人生八苦,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一个病苦,就消受得这般苦不堪言,你为何,仍以为好?
       可是当他为她轻轻唤醒,眼看得她小小的脸上那担忧是做不得假的,更看见她早慧却依然天真稚嫩的举动,一时再多心事也做声不得。
       她生来早慧,自小便乖巧懂事得叫人心疼。可他前身是未经人世的半妖,诞生于人心的险恶与妖群的残忍里,是这世上恶鬼也要为之战栗的黑暗之底。他何曾得到过这样的人情柔软?他也从来没有乞求过这些,只是,这一刻……
       一手将她带入怀中,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像星光,又像火苗。他听见她小声安慰他,“我一定会治好你”,有点苦笑不得,手却环得更紧。
       其实她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是她的父亲,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从她第一次向他询问母亲在哪里开始,他就告诉了她,他不是他的父亲,她也不是他的女儿。她只是他收养的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他记得他告知她真相的那一刻,她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只是他看不明白,除却这些,她脸上明明还有这泼天的委屈。
       她一直满怀孺慕仰着脸唤他“父亲大人”,他也未曾否认。然而日复一日她看着别人一家三口甚至是四口五口六口,终于有一日开口问了他,为什么从来不见母亲?
       其实她一向早慧,那时她心下也早有预计的,母亲约莫是不在了,回答大抵也只是含糊其辞的“出远门了”,却万不料得到的回答竟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她的父亲,她只是他收养的孤女。
       而他不怕她伤心而连哄她亦不屑,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把真相倒给她。
       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她心中泼天的震惊和委屈翻了个个儿。
       他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她从来乖巧懂事而自持,可是那一刻她是真的委屈。孩子本来就是喜欢撒娇耍赖的,明知道他只是说了真相无论怎么样也怪不得他——可是,你就不知道我会难过么?你宁愿我难过也不肯哄哄我么?是你从来不在乎我么?收养我,就像收养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和别人毫无分别么?
       那一刻她不安得犹如被抛弃的幼兽。他却是另一番心思,无法言说。
发布于 2021-04-11 07:29:16

Honey动漫漫:      前尘往事断肠诗。
       他记得那一刻她抿着唇抬起眼倔强地看着他,突然有些恨恨地、愤愤地,开口叫他:“奈落。”
       一瞬光转,他骤然恍惚,迷离之中好像看见了过去的她,重叠了现在的她破空而出。可是晃神回来,他眼前还是她倔强地眼神。
       她也记得那一刻,她头一次顶撞他,不是以“父亲大人”的敬语,而是直呼其名的“奈落”。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看着她的,又好像是越过了她在不知名的虚空在看另一个人。她倔强地与他对视,倔强地一遍遍地叫着“奈落”,心里有种不知名的企盼,想要看到他的反应,哪怕是他的怒火,她也是期待的。
       她只是需要一个途径去确认,他到底还是在乎她的,好过这样不安无底地否认与猜疑。
       可是那一次,直到最后,到底也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试探和毫无意义的对峙。
       自知晓真相之后她也时常会想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是什么样子呢?又究竟为什么,她离开了他们呢?她也试图努力挖掘幼年的记忆,想要找出关于自己生身父母的蛛丝马迹。
  
       幼年的记忆是模糊而不连贯的,而自出生开始,占据了她全部记忆的,也只是他。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就好像是浸入了血脉一样,回忆到最后,也只发现全部都是他。
       他的怀抱很有力,一只手支撑起她的全部。他的皮肤触上去是凉的,可是他的抱拥是温暖的。他身上若有若无地,带着一点药草,更多的却是其他的,他独有的味道……
       其实他是不是她的父亲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想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没有他,就没有家。
       他病得毫无预兆,她未曾想到在她的印象里如天一般的他,原来也会病,会倒。
       心里隐隐的后悔,不该那样无理地顶撞他。
       她一直贪恋他的怀抱。
       而他在反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忽然又想起那一句——
       “前尘往事断肠诗”。
       桔梗,我愿赌服输,就是再陪你把人世这父慈子孝一家合满的戏码继续演下去,又如何?
发布于 2021-04-11 07:29:16

Honey动漫漫:生于乱世,群妖横行,从他选择成为一个凡人开始,他早就料想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血流成河,白骨累地,滚滚浓烟,今安何在?安详宁静一朝散尽,积尸如山无人掩,但见一条条鲜活的姓名转眼化为骷髅,血肉俱填进了妖群的肺腑,红色的液体蜿蜒在地如蛇。
       没有巫女守护的村子,面对来袭的妖怪,几乎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人的力量何等弱小?面对成群来袭的妖怪,他冷眼看着村民一个个抱头尖叫着仓皇逃命,生死之间种种挣扎求存的情态就像一出闹剧。可是,这又真的可笑吗?
       某一刻他有点出神——
       如若是曾经的她在此,此刻定然会挽强弓,矢出如流星,诛魔斩妖,守卫一方,绝不含糊。
       曾经他痛恨那一身白衣绯袴,如今没有了一道熟悉的红白相间的身影,他却忽然倍感怀念。
       然而既然他已作出选择,那么再多的怀念,也只是怀念而已,不能动摇他的决定半分。
       ——定不容你再走上修罗旧路,重蹈巫女宿命的覆辙。
       惯看了生死离别,终无情当是天地。
       情势危急,回过神来,他倒是很淡定,镇静地将她安置在一堆碎砺中,叮嘱她切切不可从藏身之地走出,然后背起药箱转身要走。
       未果。
       他转身,看见是她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并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只知道危险,于是阻住他:“你也不能出去!”
       他却微垂眼帘,掩去一切情绪,伸手掰开她死攥着他衣角不放的手。
       显然他只记得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却忘了她的固执和倔强。她坚持不放手:“你去哪里,我也跟着!”
       生死关头他没有耐心陪她演完这样生离死别缠绵婉转的苦情戏,只冷冷道:“你跟着只会拖累我。”
       一句话锋利如匕,她大睁着眼,晶亮的瞳眸,直直地望着他,惊愕着,居然隐隐流露出哀求凄伤之意。
       他狠心不看,转身冲了出去。
       其实他说的也不全然是违心话。他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早就预料或有今日,自然也不是没有安排的,何必拉上对这一切全然毫无准备的她。
       这么一个活人直接冲向妖群,就像一个鲜活的靶子,立刻吸引了群妖的追逐捕食。
       却正中他下怀。
       他咬牙,一路狂奔,引带着群妖冲向村外的那片密林。
       他早就查看过,这片林子并不荒凉,草木繁茂,却绝无生灵,原因自然不简单。他的目的,便是林中那天然形成的一片瘴气之泽。
       引瘴气之毒而攻群妖,他奈落的心机,深沉不减当日半分。
       只是,群妖固然受不住瘴气侵蚀,然而他如今一介凡身,岂不更难消受那大片的瘴气云泽?——莫忘了,如今他做了大夫,日日研究的,也就是如何借药理抵御瘴气的侵毒。
       想来多少有点讽刺,当初她与他对抗,以灵力净化他所布下的瘴气;如今,却轮到他自己来琢磨入医化解自己曾经惯用的武器。
发布于 2021-04-11 07:29:16

Honey动漫漫:所谓一个家,应该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印象里,大概就是他们现在栖身的那间房,虽然不大,两个人住在里面,应该是刚好。
       在她的印象里,家的定义还要更厚重一些:家是那间终年飘着药香的平庐,四下摆放着各种草药,药材清苦幽香的独特味道,整日整日若离若即地笼罩在身边;走进去不由自主地就会把步履放得轻盈,好像在做一个花影缭乱的梦而不忍惊醒;空气中朦朦胧胧的,依稀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青烟和水雾,几种无法言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就成了家的韵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那个人。
       如果没有那个人,这里可以是一间药房,可以是一时栖所,可以是寄身之檐,可以是休憩之地,却独独不是家。
       她知道,生命之初,她是在满室的药香里诞生的,那种药材独有的清苦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盘旋环绕,经久不散,就像现在她所在的这间房里药材的味道。她自记事起,就整日整日浸淫沉溺在其中。
       生命的最初,没有记忆,她仅有的全部印象,都只是那个人。
       她的家其实很小,即便每日时常有人上门来求医问访,人来人往,最终留下的,也只有两个人,他和她。
       对于她来说,关于父亲,关于男人,最初的也几乎是全部的印象,都是来自于他。
       自她记事起,是这个人给她喂饭,是他教她穿衣,是他为她梳头,是他带她行走,是他睡前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眠,也是这个人,她不知何时养成了只有他抱着才能安睡的古怪习惯。
发布于 2021-04-11 07:29:06

Honey动漫漫:      从前他不是没有想象过平凡人家的生活该是怎样的平凡无聊——男耕女织,晨昏定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非如此——却也还是始料未及,柴米油盐酱醋茶,件件都琐碎到极处,不容他忽视。
       满眼流光随日度,年华淡如水。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寻常人家极琐碎的寻常日子,却年复一年星轮月替一天天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晃一晃便已数载。
       ——他自然不知道,对于一个温馨的家庭来说,时间的飞逝不可思议的迅速。
       她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一天天长大,眉目舒展开,依稀辨得出记忆中的影子,面目五官,一颦一笑,气息神质虽然还谈不上,却已然可以捉摸到那相似的韵味;头发也渐渐长及腰间,乌黑柔顺一如回忆里的裂缎,一瀑青丝笔直地垂下来,流光在上面舞出丝丝缕缕细碎的韶华,年华悠远;她的身量自然尚且还是稚幼不足,但已看得出日后纤袅修亭的身形。
       成长是有迹可循的,她正走在他预想的轨迹上,光阴每跨越一步,就越接近一分。他静静看着她的变化,总是看到往日的她,自他的执念中活生生走出来,为已然逐渐遥远褪色的记忆注入一抹鲜活。
       说来也奇怪,他忽然会想起当年。当年她不过是刚出世的婴儿,没有可以供他辨认的凭证,除却虚无的感应和气息,他为什么就这样肯定那是她?即便她于他已是深入骨血的存在,可是他的把握是不是也太过于笃定?他可有想过,但凡有万一,他费尽心机却在一切重来的最初找错了人,这一切又该怎样收束?
       然而,他又想自己是不是和人类生活得久了,连心智也沾染上人类优柔寡断的劣根性?从前的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万一不过是万一,世间万千女子,他就是不会错认别人为她,绝无例外。
       药材清苦的独特味道弥漫在鼻端,炉火一闪一闪,木炭透着红光,火焰吞吐着架在炉灶上的陶罐,而他看见了拿着扇子守在药炉边的她。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炭火,她白玉般的小脸上沾着一道黑灰而她自己犹然未觉,显得很是滑稽可爱。
       他忍俊不禁,不由上前,抬手轻轻为她抹去了。
       手指触到她的肌肤,指尖到处,细腻平滑,剔透光泽。
       他忽地想起从前,那时候的她只是墓土与骨灰伪造出来的身体,冰冷而且僵硬。他曾将她揽在怀里,犹如抱着一只易碎的瓷娃娃,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可是现在,她的肌体柔软而有弹性,他看着她的脸颊,她的面庞白皙纯净得近乎透明,鼻翼因为呼吸而微微翕动,不时带起细小的光影起伏,他看得出,那都是生命的迹象。
       炉火正旺,而她的眼睛不知是否为烟所熏,微微有些泛红。他伸手的那一刻她抬起头,看见是他起来了,眼圈儿红红的,却流露出了欢喜的神采。
       曾几时她会因为见到他而欢喜?他在心里冷笑,却终掩不了那一刻心底骤然的柔软与心疼,劈手拿过她手里的扇子,将她从药炉前拉了开。
       这一世他做了凡俗之人,要谋生养家,索性做了大夫。人说医者父母心,他更清楚的却是:医生可以活人无数,更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成为了一个大夫,日日行医悬壶,享受的却是掌握他人性命在手中的快感。
       家里摆满了各种药材,日日同草药打交道,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受他影响,她也对摆弄药材流露出兴趣,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悟性和天份也甚是高明。他不教她医术,但是也不反对她时时翻看他的医书。他知道他给病人问诊时她也时常躲在他身后观察,倒也不点破。
发布于 2021-04-11 07:29:06

Honey动漫漫:      其实最初这里的人们初听他的名字都难免一怔,继而流露出讶异、乃至惋惜的神情。他心里明白,那是惊诧于他竟以“地狱”之称来冠名自己。
       他向来狂妄。
       奈落即地狱。
       ——既身在地底,又何惧有天?
       总有人对他说,奈落先生真是好福气,女儿最是乖巧懂事。
       他听了只是不置可否地点头。
       乖巧懂事么……大抵是见她从来不哭叫吵闹,安静得简直不像一个婴儿吧。
       谁能比他更了解?迄今为止他见过的她,也总那样镇定安然静水流深,喜怒哀乐不行于色,好像万般心事都归于虚无。
       这些天相处以来,她总是安静地睁着眼,寂寂地,默默地,无声无息地,与他对视。
       尽管她还只是个婴儿,尽管这一次,他们不再你死我活针锋相对,她的目光,也一次次令他心底暗暗惊动。
       他一直记得她沉着应战的冷冽神情,也记得她寂静沉思的寥落神色。谁也不会比他更清楚,她与生俱来的冷静镇定,可以沉淀如许,深宁而且隐忍。
       偶尔他也会想,其实他真的是痛恨她这样的。
       他知道她的本质其实并不似她的外表那样冷而锐利。他知道她向来话语不多,天生性子也趋向清淡,这两点或者总是容易为人所误解为冷漠,但他清楚那不过是淡漠。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锋芒毕露的,爱也好恨也罢,总是决绝而不留余地,如同她射出来的箭,有种一针见血的锋利逼人,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更加确定,她的本质其实是热而甚至接近于烈的。
       此刻回到那个他们暂时居住可以称为家的房子里,他在灯下看着她,她的目光犹然沉静得犹如穿越千年而来,惊落一地月光,搅乱一城烽烟。
       其实不该是这样。
       他分明已经尽力扭转了她的命运,这一世她不再天生就背负着巫女的责任,无需再时时警觉刻刻戒备,无需再隐藏眼泪不苟言笑,无需再永无休止地损耗光阴与灵力——她分明,可以做她自己!
       可是到头来还是他轻看了她?
       他想,无乱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迫切想要得到她的心的愿望是真的,他恨她恨得彻骨也是真的。
    
       一次又一次,桔梗,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就算从前没有我,你和犬夜叉也不可能成为人世的一对平凡夫妻?因为,你永远都做不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他,也不是个适合安于平淡的男人。
       自平淡走向喧闹容易,自热闹归于平凡难。她岂非也很清楚?
       你总是说总有一天你要手刃我,却不是因为恨我,不是为了复仇?
       ——不,他其实不怕她恨他,因为恨与爱都是这样独占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的视线纠缠于一点,永不松开。
       但是,她却总是把她全部的爱和恨,都奉献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想到:桔梗,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地恨你,恨到要亲手杀死你?就是因为你连恨我都不愿意!
       不用看镜子也知道,他现在望着她的神情一定很骇人很狰狞,因为他是真的恨。
发布于 2021-04-11 07:28:56

Honey动漫漫:      他也不想掩藏这样疯狂而起的突然地杀意,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她会如何应对?是依然不屑不惧不动不移,还是……终于会流露出一点应该属于她现在这个身份的畏惧?
       ——他却忘了,他自然已不是原来的他,她更不是原本的她。
       所以,她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预计只内:
       “咿呀——”小小的口微微开合,她忽然意义不明地挥动了两下手臂,小手在空中握了握又松开;粉红的嘴唇翕张着,泛着樱花色的光华,尽管发不出连贯的话语,却吐露出了含糊不清的音节。
       这个……
       他一时只能怔怔。
       这是什么意思?即便他洞察人心,也不可能明白一个出世未有几天的婴儿想表达什么;何况,从很早开始,她就一直是他的变数。
       他只是下意识走上前去,轻轻捏住那只尚且还不安分的小手。一碰之下,他又立刻怔住:好小,好软,他的手掌将之全部包在掌心亦绰绰有余;虽然小,却又清清楚楚,手上每一道纹痕都清晰可见,而他,甚至能看清每一只指头上粉红的指甲在闪动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简直是上天的杰作——粉红娇嫩的肌肤,透着生命的活力,这么小这么柔软的手,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一点点,长成他所预见的那样:稳定,干燥,修长,白皙,执起弓箭便绝不颤抖,兔起鹘落左右开弓,弹指之间百步穿杨。
       无法自持地,他的心一刹柔软。
       他从来不知晓,原来这是生命的奇迹。
       难道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他也曾像所有痴执于自己的心思的人那样,暗暗地遗憾过,自见到她的那刻起就无法挽回的事实:不曾见过她年少的模样,无法参与、甚至是无法了解更多她曾经经历过的历程,也永没有那样的机会。
       如今难道不该值得惊喜吗?那就是她,时间倒流了,身世改变了,可是她还是她,不但是他从前就见过的她该有的样子,也有他不能预料的,小小的意外和美丽的惊喜。
       他轻轻握着那只小小的手,静静的低头凝视着她。她小小的口,依然还在意义不明地发出“咿呀”这样模糊简单的音节。
       于是他一 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轻轻将她抱起,托在胸口。她忽地舒展了眉,朝他一笑——他一愣,竟日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笑——她已陡然伸长了手,有些颤巍巍的吃力,抓住了他垂到肩头的一缕卷发,手指辗转间缠住了,便不再松开。
       他抱着她,一时怔愣在那里。
       依稀地,岁月静好,似水流年,惊落一地月光,搅乱一城烽烟——只有她,从来,都只有她。
       时光如若在此刻中断,那瞬间的剪影,应该叫做,“珍惜”。
发布于 2021-04-11 07:28:56

Honey动漫漫:     他正诧异于那婴儿的反应,却见得那青年微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抱着怀中女婴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心避过冰冷的刀锋,战战兢兢道:“小人……小人哪里有这个福气……不不,是小人哪里有这个胆子占据四魂之玉?大人您神武无比,武艺高强,要是找到四魂之玉还不手到擒来,小人……小人哪能跟您比?”
       这个回答刀疤脸听着还顺耳,于是满意地笑了一笑,收回刀,却一把拽起青年的衣襟:“少废话,带路!”
       青年赔起笑脸,稍稍把怀里的婴儿拖高一点:“大人您太心急了,您看,我就这么跟您走,您不嫌累赘么?”刀疤脸想想也是,于是手一松。
       既然撒下的鱼饵果然诱得这帮禽兽上钩,他也不想带着她去冒险。从前她见惯了他的阴谋算计,他也不介意再给她多看一点;可是如今,他和她之间,却犹如一张白纸,他不想再落下污迹在上面。
       略转身,他看了看,唤过旁边一位吓得呆立不动的妇人,将怀中婴儿交付与她:“阿松嫂,烦扰你,代我照顾一下她。”
       这阿松嫂素日里带他们“父女”也甚是热心,此刻眼见得他这般嘱咐,辞气慎重,再抬头见他眼瞳幽深,暗光流转,不知为何居然想到“托孤”二字,顿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她一向心地良善,以己度人,亦以这年轻“父亲”为好人,方才听他一番言辞,却不信他真能找到四魂之玉,情知此番多半是难为善了,想来这小小女婴,历经丧母不日又要失去父亲,顿时怜惜大生,伸手便要接过婴儿,暗下决定,定然将这孤女视若己出,好好养育。
       不想,那小小婴儿本自安安静静,一见要离开“父亲”怀抱却哇哇大哭起来,人虽还甚小,却死命扭身,小手乱抓乱挠,一手攥住了“父亲”衣襟,一手却于囫囵中纠住“父亲”一缕墨发,便死不松手。
       阿松嫂眼见如此,心中更是难过,只道果然是父女天性,情深难舍。
       而那一刻,他心中,震惊不异于一场天翻地覆,好像人世已尽,而犹见余寰。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这也是她第二次,捻住他的发。
       他定定望着她,很难说那一刻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好像想到了很多,也好像什么都未曾想过,如同历经三世面对沧桑世界却无法适应的归人。
       半空好像有个声音在吟唱,模糊听去,只不过是一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是否想得明白?
       这么迟疑间,刀疤脸已不耐烦了,上前来就要一把抓过婴儿扔出去,他下意识护住,后退一步,这才回过神来。
       咫尺间,他心中已有怒意,怒意大盛,便要喋血。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惯来懂得隐忍,把握时机一击而中。
       他好像下了决心,于是转身,做出畏惧犹豫的姿态,带着群匪上路。
       也带着她。
       历经一劫而逃得大难,直到群盗的身影全然为夜色没去了,村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坟场一般的寂静终于为人声打破,暗下庆幸或者哭天告地,人情百态不一而足。阿松嫂一直呆呆站着,良久之后伸手摸摸眼角,才发现时湿了。
       尸横遍地,血肉横飞,断臂残肢,火光熊熊。
发布于 2021-04-11 07:28:56

Honey动漫漫:“哇——”婴儿的啼哭打破一室难熬的沉默,十月怀胎,分娩阵痛,孩子终于顺利出世,母女平安,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年轻的父母甚至喜极而泣。
       门外的他也松了一口气。
       是她吧?就是她吧。
       让他赶上了。
       是夜,女人的惊叫再次划破村庄的宁静,哭喊声,尖呼声,犬吠声,间夹着嘈杂的呼喝,凌乱的脚步,急剧的喘息。灯火一盏盏亮起,门扉一扇扇打开,劳累了一天,睡下又被惊醒的村民纷纷披衣而起,闻声而望去,一片混乱。
       很快,消息传开,于是人们都知道了,村里那个今日刚刚诞生的女婴,被劫走了。
       他抱着婴儿一路疾走,借着夜色掩护,穿过几道林冠,钻过几丛灌木,淌过几川溪流,确定没有人追上来,这才稍稍停下。
       低头看怀里的婴孩,被棉布包裹着身体,小小的脸,眉宇尚未舒展,尚且看不出日后预想中的面目五官。
       ——可那就是她。
       那样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即便她还尚在襁褓,他又怎能辨认不出?若非熟悉到骨子里,怎会这般,永生永世也难以忘怀。否则,以他现在的凡人之躯,三更半夜闯到这群妖横行的后山树林,又岂能全身而退?
       怀里的婴儿大睁着眼,晶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光华四溢,掩不住的流彩缤纷。
       历经这么大的阵仗也不哭不闹,这不正是日后他所见识到的,一度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她的镇静和淡定?
       他定定看着她,小小的女婴也同样望着他。他忽而笑起来——这样仓促离开你的父母,想来他们还来不及为你命名吧?没有关系,不论如何,你的名字,永远也只有一个。
       “桔梗,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想不到吧?”
       那个夜晚,星星稀稀落落黯淡无光,月华却清幽如水,照在他的脸上,眼瞳幽深,沉郁如暗,反射出奇异又嗜人的,热切到极致的光芒。
       而他怀里的小小婴儿,亦沉静又安宁地,与他对视。
       目光胶着之间,依稀有气流盘旋,暗潮涌动。
       带着婴儿辗转了几个城镇,随便找到一个村庄定居下来。庄子不大却安详宁静,村人亦多淳朴热情。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只随口说道是少年夫妻恩爱不常,内子过世遗下鳏夫孤女两个相依为命,听者已然动容,拳拳怜惜,唯恐他一个人青年丧妻伤心,又不知如何照料自己和孩子,盛情邀他住下,又张罗着一片热诚帮他照顾孩子,“父女”两个异乡人竟甚得关照。
       他带着婴儿住下,照顾婴孩诸多事项他确然不知,却好在总有好心人细致提点,甚至是一 手代劳,忙活至入夜,方才辞去,只留他“父女”二人独处。
       红烛幢幢,烛影摇曳,在这村人好心度与他容身的屋内,他于灯下恹恹而坐,怀抱婴儿在手,看窗上剪影如娑,唇边止不住勾起冷笑的弧度。
       日间村人着实热情,也幸好村人热情。照料婴孩琐碎实多,他多有不知,几度委手他人,恍惚间想到,昔日他为半妖,何曾这般麻烦周折。
       “桔梗,”一字一句地唤着她的名,唇齿间些微地咬牙切齿,却又些微的温柔。他看着她兀自安宁的眉眼,忍不住又对着她冷笑,“你过去一心要做普通人,可做普通人又究竟有什么好?”
发布于 2021-04-11 07:28:46

Honey动漫漫:     自是无人回答。
       怀里的她尚且是个婴孩,如何能够开口回答他?即便能够回答他,如今的她亦然不是昔日他所见的她,又如何能够给他答 案?
       可是为什么他却恍然错觉,有一个声音,飘飘忽忽,清清亮亮,依稀是往日夕阳之下、荡舟湖畔、依偎在他人身侧的她,跨越了他的念想而来,幽幽地,淡淡地,铿然又温和地对他说:“做普通人,爱寻常爱,是你所不知道的好。”
       是么?
       他微微摇头,好像要撇开她的幻影,分开自己的执念。抬眼见对面墙上的铜镜,映出他现在的影子,犹然是卷曲的黑发,暗郁的眼瞳,尖削下颔显得阴沉,可是除却肤色微为青白病态一些,他看起来已如常人无异。
       不,他现在本就已是寻常的凡人。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他与她,便犹如重获新生。
       他微微闭上眼,回想起那一刻:
       ——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我真正的愿望……么?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直至最后的时刻到来,眼前恍惚光影飞掠,前尘往事纷杳而至如雪落,他才方如大梦初醒。
       是了,我真正的愿望,只是得到桔梗的心。
       他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太过于自负,所以就连自己的真心,不到最后一刻临了,就绝不肯面对?
       现在,一切又是否还来得及?
       白光大盛。
       强光刺得每个人都睁不开眼。
       气流倒旋。
       头顶就仿佛有个用于底线的黑洞,每个人都只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奈落!你到底做了什么?!”
       有人在怒吼。
       他微微剔眉,冷笑。
       身体好像被拆分粉碎又重新拼装一般剧痛难忍,他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动不动地忍受。
       他做了什么?
       他只是不认命。
       如果就算是死,也不能和她去同一个世界,那么这样的结局,他,决,不,接,受。
       她早已于五十年前死去,所以他们之间整整相隔一代轮回,一个时空?
       好,他便凭四魂之玉的力量,将时空倒回。
       她是巫女而他是半妖,所以注定不能寻常生活?
       哼,那他就要他再不能做巫女,而他自己,也不再是半妖。
       交出全身的妖力,结合四魂之玉的力量,他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
       他倒置了时空。
       ——逆转时间而妄图改变历史,离经叛道世所不容,必致天谴。
       ——谁在乎?“戈薇于两个世界频繁来回,时空早被穿成了筛子,也未见天地不能容她!”
发布于 2021-04-11 07:28:46

Honey动漫漫:      独身男子带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这样的组合实在容易让人联想起育儿之不易。
       早有热心的村人交待过他,孩子自幼丧母,没有奶水,米汤代替也可——也可?天知道,他这辈子居然也有幸洗手作羹汤。
       好容易在热心村民的指点下将米汤盛出,记得晾得半温了,才可送至婴儿嘴边——平白无故地,他望着那犹然冒着滚滚热气的米汤,已伸出的手又缩回来,鬼使神差地将小勺送到唇边,轻吹了几口气,确认了温度,随即抬眼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还是那样晶亮的眼瞳,一眨不眨,定定地望着他。
       他忽地感觉到了不自在,有些粗暴地把一勺米汤塞入她口中,动作过大了些,许是弄得她不舒服了,于是看到了她微微皱起来的眉——当然,她不会因为这点小插曲就哭;只是他却像省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看着她轻咂着嘴全数咽下去了,再如法炮制第二勺。
       半碗米汤喂到最后已然凉了,他只好皱着眉颇为不耐地把碗端回厨房去温过,望着炉火,一时之间简直有些怀疑这半天里发生的事——这样无聊这么无趣的事情,他居然做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喂过饭远远未完,还有嘱咐:要将婴儿竖着身托起,轻轻拍抚她的背,以免喝下去的流体食物倒流出来。他从未预料过照顾一个孩子这样琐碎,记得往日他将自己的弱点也幻化成婴儿模样,却从未想过要给予这般细致地对待。
       一 手将她揽起,想到所谓的“轻轻拍抚”,竟然有些僵硬。低头看见怀里的她犹然还是那样睁着眼静静地瞧着他,不由自嘲:“真是叫你看了笑话去呢,桔梗。”
       笑话么?也有热心的村女,见了他一个青年男子对着“幼女”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自然而然地上前来,自他怀里接过婴儿,抱在怀里,轻轻拍哄,哼唱起温柔的歌谣,唇角漾起属于母性的美丽弧度。
       他在一旁看着,有些微茫然,有稍许不屑,却也有几分轻羡——难道竟是这样简单,如许自然的一件事么?
       依稀记得她曾满心向往地幸福微笑,虽然不是属于他的幸福,他如今似乎也稍稍可以理解:
       那大概是属于普通人世的温情,脉脉隽永,于极平淡中轻化了艰难琐碎,好处只在寻常间,所以从前的她,羡之不得。
发布于 2021-04-11 07:28:46

Honey动漫漫:一楼给潇湘大神。
发布于 2021-04-11 07:28:36

Honey动漫漫: 发布于 2021-04-11 07:2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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