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原创】归处(无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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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楼发文。
注:此文为无水版,文章完结前请勿查楼。谢谢!
奚木离:
第十三章
不知何时,亦不知何地,似是身处雾气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来路,亦望不见归路。我瞪大了眼睛,却仍然如同瞎子一般,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前进。
我不知道应该走向何方,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前方不住的召唤着我。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终于渐渐的淡去,只薄薄的笼了一层,周身的景物虽仍看不大清楚,但也能从那模糊的影子中辨出我此时所走的应当是一条山路。隐隐约约,前方似乎伫立着一个人,那背影在朦胧的雾气之中竟是异样的熟悉。
心跳蓦地加快,狂乱的似是要跳出胸口一般,沉闷而泛着隐隐的疼痛。我捂住胸口,想要上前,脚步却是半分也不敢踏出,只怕那微小的半步也会让那我【日思夜盼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忘了思考,忘了呼吸,忘了哭泣。
似是听到了动静,那人转过了身,仿若带着满身的晨曦霞光,冲散了周围隔阂的雾气。这一刻,我竟是看的分外的分明,眼中再没有别的东西,只剩下你,只唯有你。
眼泪“簌簌”的落下,像是不会停息似的从眼中大颗大颗的滚落。我是如此的没用,纵然心里有千般的话语万般的思念,可此时,我却只能像个孩子似的在这只会哭泣,任凭喉中哽的生疼,却发不出只言片语。
你凝眸看着我,眸光中好似挟了那满天的星子,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缱绻柔情,宛若夜风柔柔的裹住了我的心。
“阿璃,我来带你离开。”
心口疼的我几乎喘不过气,眼前模糊了一片,却始终不曾模糊了你。我拔开腿,不管不顾的,拼尽全力的向你跑去。
我遥遥的伸出手,却在即将与你相触的一刹那,身子被人牢牢地缚住,犹如铁钳般,任凭我如何的挣扎也挣脱不开。我惊惧的回头,看到了修大人冷凝的脸。
“你要去哪?你忘了自己的承诺,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小阿璃,你乖乖听话,他就好好的。”
修大人曾经的话语在耳边不停地回荡着,犹如铁锤一般重重的敲击着我的耳膜。
“不……不……”我用力的摇着头,哭叫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可是,无论我怎样的哭叫、抓咬、踢打,仍然不能使那双禁锢我的双手松动半分。
而你,却好像似无所觉,脸上仍是扬着浅淡的笑,固执的向我伸着手。
我奋力的向你的手够去,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指尖,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遥远的让人看不到希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黯淡了眸光,逐渐被哀伤萦绕,看着竹雅化作了我的模样走向你……
“那是假的,假的。”我哭着大叫。
“假的又如何?”竹雅转头看向我,眼中浓烈的愤恨让我心惊。“即使死了,你也别想和他在一起。”竹雅诡异的笑着,扬起了手中的短刀向你挥去。
……
“不要——”我尖叫道,猛的张开了眼睛。
坐在床上,我吁吁的喘着粗气,浑身已是大汗淋漓。木然的打量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
“殿下。”门被推开,桔衣和流火冲了进来,身上的衣服胡乱的披着,满脸担忧。
“没事。”我虚弱地笑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看到我额头的汗水,桔衣转身去了洗漱间拿了毛巾。毛巾柔软而温热,拭在额头上,带来了丝丝暖意。
“殿下又梦魇了。”桔衣伸手触了触我的眼角,我这才惊觉自己满脸泪痕,竟是在梦中哭了出来。
“没事了,不要担心。”我笑笑,拍拍桔衣的手,“回去睡吧。”
桔衣虽是不愿,但还是在我执意的坚持下,一脸无奈的推门离开。
“流火也是,回去睡觉,还要晨训呢。”
流火倔强的抿着唇,看着我不说话,蓦地,伸手抱住了我。
“小夜,不怕。”流火低低地说着,脸埋在我的颈项间,气息吞吐在我的耳畔,温温热热的。
“嗯……”我眨眨眼,低低地应道。
窗外仍是一片黑暗,一场梦境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好似过了一生那么长。
都道是,幻由心生,浮生若梦。
那么,我和你,究竟谁是谁的魔?谁又是谁的业障? 发布于 2018-07-06 11:47:15
奚木离:
演出结束时,雨势已不大了,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起了薄薄的雾气,衬着细密的雨丝,竟有了一丝烟雨蒙蒙的苍茫之感。
我站在会场的门口,手仍旧敷在右臂上,心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小夜。”
流火伸手敷在我的手背上,慢慢握住,“回家了。”
我点点头,反手握住,和流火一起走进雨幕中。
“等等。”幸村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手中那柄黑色的雨伞递给我,“雨还没有停。”
我垂目看了看,摇了摇头,笑说:“幸村也需要的。”
幸村的手没有收回,温润的眸光中是满满的坚持。
“不用担心,网球部还有备用的。”
我沉默了片刻,终还是接过了幸村手中的雨伞。“谢谢。”低低地说了一句,撑起了伞和流火一起离开。
雨下至午夜,最后一点淅沥的雨丝也终于停了。雨水洗涤后的世界看起来格外的清明,月亮高高的坠在夜空中,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洒满了院落。
推开窗,混着泥土芬芳的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留下的些许湿气,让人感到由心的舒爽。
我站在窗前,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气息。
晚风拂过,吹起了我的裙角,我垂落的发,以及我手中的绦穗。
红色的绦穗有些发暗,已没有曾经鲜艳的色泽。时光的流逝不仅在我们的心上留下了痕迹,也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可是,不管这个痕迹如何的深刻,记忆中的那抹红色我依然无法忘却,亦如我不能忘却红色在我的生命中是如何完美的诠释了悲与喜这两个极端。
摊开手,掌心中是一个繁复漂亮的结,两缕红色的丝绦以一种缠绵的姿态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的密实不分。
这种结名为“同心”,在云光其实很常见,过去习惯被作为男女之间的情物,意为“长久”。
后来,习惯慢慢变成了一种习俗,新婚之夜时,新娘与新郎会剪下彼此的一缕头发,用丝绦缠绕住再坠在“同心”的绦穗上,意为“不离”。
再后来,每每有人举行婚礼时,就总会有小孩子远远的跟在婚礼的队伍后,雀跃的蹦跳着,拍着手笑唱:“同心结,结同心,同心结发永不离,永不离。”
记得小时候,母亲教我们打“同心”,我很笨,总也打不好这种结,不是打的过松,就是打的过紧,你却极聪明,只看母亲打了一遍,便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同心”。
红色的丝绦缠绕于你白皙的指间,竟比那雪融后的春花更加的美丽。
思绪被几声敲门声打断,门外响起了桔衣的声音。
“殿下。”
我收起“同心”,放回怀中,转身扬声道:“进来。”
桔衣打开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低声道:“陛下来了,在茶室。”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修大人虽时常会有信息传来,但大多时候都是通过连接的法阵,本人反倒不常来。但此时明明已至深夜,修大人却在此时跑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边走边不住的猜想,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
来到茶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敲门时,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修大人的面容出现在门后,一身白衣清逸出尘。
“小阿璃,过来尝尝我这刚煮的新茶。”
看到修大人眼眸中溢着的笑意,我呼出一口气,刚刚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的放下。
茶室里没有开灯,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只有窗上的竹帘半卷着,底下坠着几缕绦穗,在夜风中轻轻地飘摇。月光透过半卷的竹帘照进室内,倒也不觉得黑暗。
我在小桌前端正的坐下,双手接过修大人递来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如何?”修大人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微翘,另一手轻轻地摩挲着茶杯。
我放下茶杯,浅笑道:“很好。”
修大人扬唇笑了笑,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姿态有些慵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我这南郡上贡的新茶就只换来小阿璃‘很好’两个字吗?”
听到“南郡”,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茶杯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修大人这么晚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修大人勾唇看着我,脸上尽是似笑非笑,“怎么?小阿璃似乎很不想听到‘南郡’这个词呢,是让小阿璃想到了什么事还是想到了什么人呢?”
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我虽看不大清修大人眸中的情绪,但却能听出修大人语气中那遮掩不去的嘲讽。
“修大人多虑了。”我收紧了手,淡淡的道。
“是吗?”修大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接着说道,“希晖昨天找过竹雅了。”
我的手一顿,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没有发生之前,我的心在猜测中满是不安,可当真正发生时,我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原来,我们不安的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等待结果的过程。
“小阿璃有什么打算呢?”修大人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眸光深沉如暮。
我端坐着,垂了目光看着茶杯里碧色的茶汁。
打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真正的想要同怀里的“同心”一般,永不相离。
蓦地,我的下巴被手指捏住,抬了起来。
修大人微凉的指尖描摹着我的眉,俯了身,唇抵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小阿璃可还记得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我的身子一抖,闭上了眼睛。
誓言,我又怎会不记得。若是没有那个誓言,不知道后来的许多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答应我让我留在这里的。”我闭着眼说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呀,我答应的。”修大人的手指抚着我的面颊,轻柔的宛若春风,我想要拼力的躲开,身子却僵硬的不能动弹。
“我答应你的我自会做到,但是小阿璃,你答应我的呢?”修大人紧紧地捏着我的下巴,指尖的冰凉透过我的皮肤直直的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希望小阿璃也可以做到。”
修大人离开了,我瘫坐在椅子上,脸埋在双手中,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夜风时不时的拂过,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曾经的曾经,我们几人之间究竟谁对谁错,此时早已说不清楚。
如今的如今,我们几人已然如同掌心那凌乱的掌纹般,纠缠不清。 发布于 2018-07-06 11:46:25
奚木离:
第十二章
由于天气的原因,烟火表演最终被取消了,社团的演出都从露天的会场移至了室内的会场,话剧社的演出是最后一个。
我安静的坐在台下,却无心去看其他的表演,无心去关注身旁不绝于耳的掌声,只满心期盼的等待着你的出现。
会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的灯光围聚在了一处。我难耐的坐直了身子,紧张的注视着台上,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终于,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响起,遥远而空寂。
你从幕后缓缓走出,伴着璀璨的星光,仿若从那时光的长河中、历史的卷轴中走出,带着不可磨灭的记忆直直地撞进了我的心里。
这一刻,我好似又回到了云光,回到了神殿,回到了我们相守相伴的曾经。我坐在殿前高高的回廊上,看漫天的星光在你的身后落下一地的辉芒,看你从那一地的辉芒中,归来。
恍惚中,你好像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带着我最为眷恋的笑颜,笑望着我,手指轻触着我的眉眼。
……
手上有疼痛传来,我茫然的低头,顺着疼痛望去,看到流火正紧紧地攥着我的手,面色紧张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前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我闭了闭眼,无视于周围投来的各色各异的目光,尽自坐下。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你依旧站在我仰望得到却碰触不到的前方,不曾改变。
可是,我最最亲爱的人,在刚才的那一刻,你可曾察觉到我那深深的思念。
话剧社的演出很成功,观众们皆站起了身,热烈的鼓着掌,掌声不绝。
我随着幸村等人一起去了后台,不为别的,只为此刻我迫切的想要见你的心愿。
演出刚结束,后台还显得有些混乱。我站在门口,看佐藤满脸喜色的与你说着话,你虽然笑着回应,但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困惑。只是,我虽然能够察觉,却不知道你因何而困惑。
“幸村君,你们来了。这次真的是非常感谢。”佐藤深深的鞠了一躬。
“学姐客气了。”幸村弯腰还礼。
“我还要处理话剧社的后续事宜,要先离开了。”佐藤笑道,“你们慢聊。”
佐藤离开去处理其他事项,你与竹雅一起向我们走来,身上的演出服还未换下来。
云光的人喜白,穿衣也一向以白色为主,但我知道其实你更加的适合黑色,那会给你的眉宇间平添一股英气,衬得你的眉目越发的俊朗。
看着身着一袭黑色的礼服,嘴角扬着浅淡笑容的你,我好似又看到了那个身着战袍立于千军万马之中,谈笑平四方出剑定天下的你。
大家正在笑谈之时,忽然听得丸井疑问道:“清水,你胳膊受伤了?”
你的面色一凛,低头看向竹雅的手臂。右手小臂的臂弯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朱红色印记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醒目,由于之前一直穿着长袖制服,所以不曾发现。
竹雅闻言一怔,随后笑了笑,笑容里有了一丝的不自然。左手手指覆上那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说道:“这不是伤,这是胎记,我生下来就有的。”
“哦。”丸井应道:“不过,很少见到有人的胎记长得这样漂亮的。”
真的是胎记吗?
我淡笑着看着竹雅,看到了竹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竹雅,你也会害怕吗?
你低着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落在竹雅左手捂着的臂弯处,看不清你的眸光,但能看到你微皱的眉和脸上怔忪的表情。
“……守宫砂。”你低声喃喃道。
“什么……砂?”丸井扭着眉,问道。
你抬起了头,脸上依然有些怔忪。“守宫砂。”
众人看了看彼此,皆是一脸的困惑。
柳睁开了眼睛,眸光中带了几分探究。“‘守宫砂’是什么?雅治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你摇了摇头,表情极其的困惑和不解。“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你紧皱的眉,左手轻轻地碰了碰右臂的臂弯,轻声道:“‘守宫砂’是用来检验女子贞洁的一种印记。若女子失了贞,印记便会消失。”
你蓦地转过了头,眸光紧紧地盯着我,“小夜怎么知道?”
我凝视着你,视线与你的胶着在一起,看到了你眼中越来越深的困惑。
“我……”我抿了抿唇,低垂了目光,终是说道,“我在书上看到的。” 发布于 2018-07-06 11:45:50
奚木离:
幸村的声音不大,和着风一起很轻的送进我的耳朵里,却让我的脑袋“嗡”的一响。我的面上虽然仍是平静,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慌。
“幸村以为有什么不同?”
幸村的眸光仍是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一直都知道幸村并不若平日里更多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平和,他有着他的强势,那种犹似某种爆发力般深敛于内的强势。我从不曾忽视了幸村的这种强势,但今天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强势,竟是让我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迫,我避无所避,只得强自镇定的淡笑着回望回去。
终于,幸村转移了目光,轻笑着说:“第一次见到小夜时是在国二的时候,记得那时小夜就是这般模样。这几年过去了,连流火都一天天的长大了,可小夜如今还是这般模样,丝毫没有见长呢。”
我稍稍松了口气,打哈哈道:“我长得慢,长得慢。”
“长得慢?”幸村哑然失笑,看着我摇头笑叹,揶揄道:“那等小夜长大了,我岂不是都要变成老爷爷了。”
我应和的笑笑,心里却有着一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称作为“悲哀”的情绪。
幸村的话对也不对。
对的是待我长大时,他的确要变成老爷爷了。
不对的是我这一生都只能是这般模样,再也不会长大了。
不管我如何的依恋这里,喜欢这里,我与这里……终究还是不同的。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那一天也许很近,也许稍远。只是不知道,当我某一天离开这里后,我在这里曾经生活过,存在过的印记是会随着我一起消失不见还是会留在某一个人的心里不曾泯灭。
幸村因为有事先行离去,便剩下了我一人。
我不愿回到那条热闹无比的大路上,而是宁愿呆在这条安静的青石板的小路上。因为在这里不会有旁人打扰到我,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呼吸着你曾呼吸过的空气,在这里寻一丝你的气息,体味着你存在的世界里的每一份美丽。
虽然我对这个世界仍有太多的不了解,但我愿意感受着这里的点点滴滴,体会着这里的一切,踏着你曾走过的每一步去找到如今属于你的那个世界。
也许这很困难,但我仍然愿意。
如果脚下的这条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那么即使它的尽头是不知名的远方,我想我仍愿意一直走下去。不管走到何处,只要我站在这条路上,我就依然存在于你存在的地方,而不是隔了时空去独守着那份“相思不见君”的寂寥。
可是,再长的路也是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风意渐凉,头顶的云层也越发的厚重起来。终究,还是要下雨了。
我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选则了一条新的岔路,因为,按照我的记忆,这是去教学楼最近的一条路。
我站在置物柜前正准备换鞋,却听到从身后那一排置物柜的背后传来了两个深入我骨髓的熟悉的声音。一个属于你,另一个曾经属于我。
我停下了动作,全身的细胞都不由自主的开始绷紧。你们的声音不大,可我此时耳中却好似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你们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被不断地放大,竟是让我听得格外的清晰明白。
你们的气息稍许凌乱,你的声音有些低哑,竹雅的声音里则有着轻易可查的酥软,这一切的一切都向我昭示了你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
“……雅治,你爱我吗?”
“我……”
我没有再听下去,而是选择了像一个胆小鬼般落荒而逃。
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想得很明白,想得很通透。可等到真的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原来所谓的明白与通透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
什么是天堂?
什么又是地狱?
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那一线之隔竟是那么的短,短到一分、一秒,短到我还未曾完全体会到那份喜悦,短到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份喜悦从我指尖偷偷的溜走。
修大人曾说一个人若是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没有软肋。
如果以这样的一个标准来考量一个人的强大,那么,我想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强大,因为我今生最大的软肋便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丢弃你这根软肋,亦如当年你不曾丢弃我。
我的眼前一片茫然,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只知道拼命地奔跑,好似那栋教学楼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可怖的怪物。我并没有看脚下的路,可待我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原来自己竟在恍惚间又跑到了湖边的小树林。
原来习惯的养成可以是这样的自然,这里似乎真的成为了我的秘密基地,我的欢乐、悲伤、茫然、无措都统统分享给了它。
我站在树下,看着面前不断地荡着涟漪的湖面,脑子里一片混沌。
“啪”的一个水滴落在了地上,“啪”“啪”的又是几滴落在了我的脸颊上、鼻尖上,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急速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大雨骤然而下。
我的眼睛酸酸的涨的极疼,眨眨眼却什么也没有。大雨冲刷着我的眉眼,竟带来了丝丝的凉意,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舒服。我扬起了头,想要求得更多的凉意,却看到了一片黑色,撑起了一个空间阻隔了那漫天的雨幕。
顺着撑着雨伞的白皙的手掌,我看到了身侧面容平静,眉眼中却透着淡淡不虞和担忧的幸村。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好像每次我比较尴尬的时候都会遇到幸村呢。”
幸村闻言终于勾唇笑了笑,笑容颇有些无奈。
“没想到真的下雨了呢。”我伸手接着雨伞的边缘形成的雨帘,看细密的雨滴在我的掌心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总会停的。”幸村淡淡的说道。
是呀,总会停的。不管多大的雨,总是会停的。 发布于 2018-07-06 11:45:30
奚木离:
第十一章
海原祭举行的当天,一向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愿出来,空气中也带了丝丝的湿意,一幅想要下雨的样子。只是这样略显得糟糕的天气也丝毫没有影响学生们的热情,海原祭一如既往的热闹,校园里能够看到穿着各种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穿梭于各个自制店中。
“啊,真是糟糕的天气呐。”丸井仰头看着灰色的云层,皱眉说道,“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流火抬头,看到丸井脸上的遗憾,有些奇怪的问道:“下雨了又怎么了?”
“下雨了晚上就没有烟火表演了。”丸井蹙眉说道。
“烟火?”我停住脚步,看向丸井。
“是呀。海原祭上最有名的其实就是晚上的烟火表演了,真的很漂亮呐。可是,如果今天下雨了说不定就要取消了,可惜小夜和流火都还没有看到过呢。”丸井一脸的惋惜。
我听后笑了笑,还未作声便听得幸村在一旁轻笑着说:“如果真的下了雨,只要在傍晚前停了,烟火表演就不会取消。如果最后烟火表演真的取消了……”幸村偏头看了看我,“明年还有啊,小夜明年还可以看到的。”
丸井听后笑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就是,烟火明年还有的。”说完,拉着流火,指着一处说道:“流火,我们去那里吧。”
流火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幸村,犹豫了下,方才跟着丸井一起离开。
幸村看着流火和丸井离开的背影,突然扬眉笑了起来。不同于平日里温柔疏离的浅笑,而是明朗极了的笑颜,似乎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浓浓的笑意,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欢喜,衬得幸村俊秀的脸庞更加的出众,引得身旁不少的少女捂了嘴,红了脸的驻足偷看。
我看着身旁似乎是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无奈的叹息道:“幸村。”
幸村微低了头看着我,眼眸中荡漾的笑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定是极好的。
我不知道幸村为何心情突然会这样好,也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幸村,但是那种由心而透的喜悦似乎也感染了我,让我不禁生出一股想要开怀而笑的冲动。
终于,身旁越来越多驻足停留的少女让幸村肃了脸,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扬着淡淡的浅笑与我一起穿过人群离开。
“幸村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呐?”我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没什么。”幸村顿了顿,看向远方,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似在回忆着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认识小夜时的那个夏祭。”
那个夏祭,那个夏天……的确也给了我太多的喜悦。
那种在茫茫人海中,在蓦然回首之处找到心恋之人的喜悦怕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吧。
君不在,空悲叹。
曾经多少个夜晚,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我的心里都只剩下冰冷,只因我在梦里触碰不到你,在现实中更寻摸不到你。在我所到的人海之处,再也见不到你那熟悉的眉眼。
“那个夏天,的确很美呢。”我低首浅笑道。
幸村看着我,但笑不语。
“不过,那时并不知道,原来幸村君是这般厉害的人呢。”我戏虐的看着幸村,叹息的说道。
“哦?”幸村扬眉。
“呐,幸村君网球厉害,画画厉害,学习也很厉害,这已是难得,更不要说幸村君在学校还这般受欢迎。”我扳着手数着,调侃道,“若幸村君刚才一直站在那里,怕是路都要堵了吧。”
幸村低低笑出了声,如同清泉流淌过心,清润动听。
立海大的校园里处处都透着古朴的气息,连校园林荫路两旁的树木也是苍翠挺拔的,流露出一股勃勃向上的意味。
我和幸村所走的这条路已经远离了海原祭举办的主干道,因此路上并无太多的行人,只偶尔有一两对的情侣相携相伴的从我们身边走过。路旁的树木长得极好,枝叶茂密繁盛,枝杈高高的伸向天空,连路的上空也被密密的枝叶所遮挡,只透过层层的缝隙之处可以见得小片的天空。脚下是并不常见的青石板路,不太宽,在一片茂密的绿色中延伸着,给人一种悠远的意境。
“这是立海大最美的一条林荫路。” 幸村微仰着头,轻声说道。
“的确很美。”我赞叹道。
这样的景致,无论天气的好坏,四季的变更,总是给人一种诗情画意的美感。
“等到了初秋,叶子黄了,那时会更美。”幸村叹道。
“幸村喜欢秋季?”我偏头看着幸村,笑问道。
“不。”幸村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冬季。没有寒冬至,哪得暗香扑面来。”
我点头叹道:“的确,没有经历过寒冬的严酷,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生命的希望。”
幸村低头淡笑着看了我好一会儿,眸光好似两口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小夜与别的女孩子不同。” 发布于 2018-07-06 11:45:10
奚木离:
“雅治。”竹雅站在你的身边柔声说道,“好像很有意思呢。”
你微低了头,伸手拢了拢竹雅耳边的碎发,仿若在看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阿璃喜欢?”
“嗯。”
你拉着竹雅的手,面向佐藤,躬身道:“那就请佐藤学姐以后多多指教了。”
佐藤了却了心事,显得很高兴,躬身告辞离开。
由于要拿剧本,你和竹雅也随着佐藤一起离开了。
我望着你的背影,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的是佐藤之前的话。
相配吗?
若是阿璃非阿璃,那么究竟相配的会是谁呢?
轻风拂过,吹皱了心湖,吹乱了心。
第二天中午,我没有和流火他们一起吃午饭,直接抱着便当去了小树林。
桔衣的手艺一向很好,只是今天不知为何,我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物却没有半分食欲。吞咽的每一口食物都好似有千斤重般沉沉的压在了我的胸口,闷闷的,堵得我透不过气。
我用筷子随意的拨拉了几下饭菜,便收了筷子不想再动,耳边却又猛的响起了你曾经的叮嘱。
“我不在,阿璃要乖,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我顿了顿,终究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
如果我很乖,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照顾自己,那么你会不会出现?
尽管没有胃口,我仍是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拼命的吞咽,只希望你真能如我期许的那般出现。
其实我要的很简单,我不要你能认出什么亦或是想起什么,我只想要你能偶尔的站在我的面前,眉目温和地笑看着我,清晰明澈的眸光中可以倒映出我的眉眼,如此,便已足够。
只是这样,是不是也很难呢?
心口越发的堵了,钝钝的疼。我眨眨眼,使劲的咽下口中的食物,连同眼中的水光一同咽下。
我把每一滴泪水从眼中收起,放在了心里,只因为我答应过你,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坚强,不再哭泣。
我从未以这样一种快速而怪异的样子吃着饭,如果修大人看到我此刻这般模样定会讥笑我吧。的确,谁又能想得到一向尊贵的灵主殿下会有这样粗俗的时候呢?正想要自嘲的笑笑,一口食物却卡在了嗓子眼里,我捂着嘴,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一只白皙细致的手端着一个水杯递到了我的面前,水杯里冒着徐徐的热气。
“喝点水。”幸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另一只手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我接过水杯,连连喝了好几口才终于好受了些,把水杯还给幸村,感激的说道:“谢谢。”
幸村沉默的接过杯子,依着树在我身边坐下。
“幸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我转头笑问道。
幸村看了我半响,淡笑着说:“这里都快成了小夜的秘密基地了。”
我歪了歪头,看着湖水。今天的天气没有一丝风,湖水平静无波,宛若一面镜子。
“既然成为‘秘密’,不是应当一个人知道吗?”
“哦……”幸村扬眉笑了起来,眉眼显得更加的温润。
“那我希望可以加一个定语。”
“什么定语?”我疑惑地看着幸村。
幸村笑看着我,目光幽深的好似两口漩涡,可以把人吸窒其中。我突然有些不敢对视,遂移了视线无声的看着湖面。幸村也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一时间,四下里很是安静。
过了不知多久,幸村看向我,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小夜是人鱼公主,小夜会怎么做呢?”
我的心里一突,顿了半响方才淡笑着说道:“幸村君难道糊涂了,我既不是人鱼公主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烦恼。”
“没有吗?”幸村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说道,“小夜,你在害怕什么呢?”
本是无风却又好像突然起了风,吹得周围的树“沙沙”作响,吹散了幸村的话,吹进了我的心里。 发布于 2018-07-06 11:44:40
奚木离:
第十章
当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慢慢变暗时,网球部的训练终于结束了。你背着球袋从球场走出来,神色疲惫,身上的运动衫好似被水浸过了似的,湿湿的贴在了身上。
我凝望着你,看落日的余晖在你的身上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传说中的神祗。
你淡淡的对我笑笑,点了点头,直直的向竹雅走去。
听着身后你对竹雅的柔声低语,我僵在了原地。没有回头,也能想像得到此时此刻你的眸中定是温柔的宛若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天边的晚霞红似火,却也终究抵不住我心中的苍白。
“小夜。”流火站在我的面前,满脸汗水。
我伸手擦了擦流火额头的汗水,掳了掳他的额发,说道:“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流火笑着应了一声,握了握我的手,转身走向更衣室。
“仁王。”真田站在更衣室的门口,沉声叫道。
“来了。”你扬声应了一声,又低低的与竹雅说了句“等我”,方才不紧不慢的向更衣室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你眸中那还未曾全部退去的缕缕柔光。
很快,网球场附近就只剩下了我和竹雅。竹雅擒了一丝浅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而我则以沉默回护了我的尊严与骄傲。
“请问,幸村君还在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我与竹雅之间的沉默。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着立海大制服,身材娇小,长相柔美女孩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我和竹雅。
“在。”我点点头,又指了指更衣室,说道,“网球部刚结束训练,现在还在更衣室。”
我的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打开了。幸村等人已换了制服,头发湿润,面容清爽,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的。女孩见状忙上前几步,站在了幸村的面前,笑道:“幸村君。”
幸村愣了愣,也笑道:“佐藤学姐。”
佐藤微躬了躬身,笑说:“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请幸村君帮忙的。”
幸村敛了敛神,正色道:“佐藤学姐请说。”
佐藤低头沉吟了片刻,道:“今年的海原祭上话剧社要表演《海的女儿》,可是前几日演出王子的中岛同学因病住院了。幸村君也知道,话剧社一向男生较少,中岛同学不在,演出王子的人选就这样搁置下来了。海原祭上其他的社团都要参加演出,今年只有网球部轮空,所以就想请幸村君帮这个忙。”
“学姐的意思是想从网球部挑选演出话剧的人员?”幸村笑问道。
“正是。”佐藤点头。
“那……”幸村顿了顿,目光轻轻掠过身后的众人,“学姐可有人选?”
佐藤看了一圈幸村身后表情各异的众人,又撇了撇我这边,淡笑着说:“我想请仁王同学帮这个忙。”
佐藤的话音一落,幸村身后的一干人等都或多或少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有的不动声色,有的表露无疑。
“雅治,加油。”柳生推了推眼镜,伸手拍了拍你的肩,低声说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轻快。
你撇了撇嘴,表情无奈而略显僵硬。“我以为学姐会找部长的。”
佐藤点点头,“的确,幸村君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是……”佐藤顿了顿,看了竹雅一眼,继续说道,“只是清水同学和仁王同学更为相配一些。其实这个话剧还缺一位演出人类公主的人员,之前挑选的人员的表演总感觉不那么尽人意,所以就想拜托仁王同学和清水同学了。”
“如果相配的话不是应该演人鱼公主吗?”丸井困惑的问道。
“可是,王子最后选择的是人类公主啊,和王子结婚相伴终生的也是人类公主啊。”佐藤笑着回答。
我并不知道佐藤所说的《海的女儿》是什么,但佐藤的话却仿若一根尖锐的芒刺,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仁王同学、清水同学,拜托了。”佐藤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
竹雅看了我一眼,看向佐藤,“可是……《海的女儿》讲的是什么呐?”
佐藤怔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疑问。
丸井惊讶的叫道:“清水没有看过《海的女儿》吗?小孩子都有看的啊,那是很有名的童话呐。”
“其实……”我笑笑,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没有看过。”
丸井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竹雅,又看了看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像丸井这般情绪外露,但也能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出丝丝的讶异。
幸村的目光轻轻扫过身旁一直沉默的流火,然后淡笑着望着我,眸光深邃。
“那就麻烦莲二简单的讲述一下吧。”
柳的讲述清晰深刻却又简练而不拖沓,我听着柳娓娓道来这样一个本应充满温情实际却哀伤遗憾的故事,内心只觉得讽刺至极。 发布于 2018-07-06 11:44:15
奚木离:
我和幸村没有再说话,沉默无言的坐了许久,直到快要上课了才一同起身离开,而我的画纸上依然一片空白。
之后的一段日子,每天中午我都会去湖边的小树林。我喜欢抱着画板坐在树下,感受着那份渗入心灵的安宁,仿若又找回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幸村每天都会来,与我说的话却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我画画的时候拿了书在一旁安静地阅读。我们彼此间相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亲近与礼貌之间保持的恰到好处,亦如幸村本人,总是体贴而又周到,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流火偶尔也会来,只不过大多时候都在睡觉。歪靠在树干上打着盹,微张着嘴,面容纯稚而无邪,仍然像是一个孩童。
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洒下来,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不禁觉得这样的午后时光格外的美好。
在海原祭举办的前一个星期,我终于完成了三幅画展上所用的作品。当我把这三幅黑白色调的作品交给日野社长时,日野很满意的笑了,只是竹雅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以为你会画人物肖像的。”竹雅经过我身边时,笑着低声说道。
“是吗。”我挑眉看着竹雅,笑说,“那还真是可惜呢。”
我交给日野的三幅作品全部都是风景写生,并未画人物肖像。正如竹雅所说,我画得最好的的确是人物肖像,只是,我只会画一个人的肖像,也只画得了一个人的肖像。
下午放学后我照常去网球部等流火训练结束一同回家。
前几天的地区决赛中,立海大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冠军。幸村他们如今的目标是高中的三连霸,要补曾经的遗憾,便从第一个全国大赛的冠军开始。因此,尽管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有目共睹,可大家仍是不敢大意,每天的训练依旧苛刻。
经历过失败的立海大如今已褪去了曾经的清傲,多了一份成熟,宛如天边的骄阳,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我站在网球场外,安静地看着球场内仍在辛苦训练的众人。
你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浅笑,但眸光却是格外的明亮而锐利。总听人说你像狐狸,我却不这样认为。此时的你早已不像是一只狐狸,而像是一直伺机而动的狼,聪敏、智慧、忍耐和果断。
我紧了紧怀中抱着的画板,倾身往前靠了靠,想要把你看得更为真切些。
你不会知道,我怀中的画板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你的画。除却你离开我昏迷的那十年,自我醒来到如今一共两千一百五十二天。我每一天都会画一幅你的画,生怕忘记你的模样,可每每到落笔时才知道,原来你的模样早已刻在了我的脑中,烙在了我的心里,成了深深的无法抹去的印记。
你也不会知道,曾经多少个我无法入眠的深夜,我抱着画板坐在地上,借着月光把画纸上的你看了一次又一次,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空发白,我才拖着冰凉而疲惫的身子出门上学,并期待着与你新的一天的相见。
你更不会知道,这两千一百五十二天,在我可以入睡的日子里,每一天的晚上都是有关于你的梦。
梦里有我们的童年,那一段最为美好的时光。在梦里,母亲的身体安好,父亲依旧健在,高迦山也不曾被鲜血染红,仍然是碧草青青。
梦里还有一座房子,推门便可看见碧澈的仓琅海,关门便是一个精小的院落。院落中有一株桃花树,树下一个石桌,桌上一壶清茶,桌边坐了你和我。 发布于 2018-07-06 11:43:55
奚木离:
第九章
吃过午饭,我背起画板去了湖边的小树林。两个星期后立海大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海原祭,日野社长要求美术社的每个成员交三幅作品,以供海原祭上画展的甄选。
繁茂的枝叶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让人感到很是阴凉。我背靠着树干曲腿坐在草地上,望着面前的湖水发呆,腿上放着的是摊开的画板,只是画纸上空空如也。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来,在画纸上留下了一个个光影流转的光斑。
我的手无意识的抚上画纸,想要摩挲着这些明暗交错的图案,只是这些光斑却从画纸上雀跃的跳到我的手背上,我抬起另一只手捂上手背,再看着光斑从一只手的手背跳到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我像是一个孩子般固执的重复着这些动作,看似玩的不亦乐乎,心里却有着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一声轻笑响起,我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到了幸村嘴角擒了一丝浅笑,正玩味的看着我。我缩了缩手,尴尬的笑了笑。
幸村笑着在我身旁坐下,伸手轻轻的敷上我的,我的手条件反射的一抽,旋即被幸村握住,用力不大,却刚好让我挣脱不开。
我不解的望向幸村,却听幸村淡笑着说:“其实小夜只要把手掌翻过来,它就会落在掌心。”说罢,翻过了我的手。
我看着掌心明明暗暗的光斑,慢慢握起了手,说:“可是一旦握起了手掌,还是会消失的,不是吗?”
幸村笑着摇了摇头,食指点了点我的掌心,说道:“尽管会消失,但它还是存在过。”
存在过吗?
我握着手掌,微闭了双眼。掌心中似乎真的留有它残余的温度,那是阳光的温度。
“好像……真的是呢。”
我仰着头,看着头顶密密的树枝。透过层层的树叶,目光所及之处,隐约可以看到树杈上有一个鸟窝,几只幼鸟“叽叽喳喳”叫的正欢。
一只小鸟落在前面的草地上,豆子般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了转,歪了脑袋看着幸村。幸村伸手逗了逗小鸟,偏头端详了我片刻,思忖道:“小夜……今天很不一样呢。”
我转过头,挑眉看着幸村,笑问:“有什么不一样?”
幸村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神色有些复杂,看了我一会儿,转了目光看向微波荡漾的湖面,没有说话。
我也望向被风吹起泛着层层涟漪的湖面,沉默无声。
午后的阳光温暖,伴着徐徐的清风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我看着膝上雪白的画纸,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执笔学习画画时的情景,也是这样一个温暖静谧的午后,我踩着小凳站在窗边的桌前,母亲站在我的身后把我环在怀里,一手轻执了我的手,教我运笔。而你则手托着腮趴在一旁的桌边笑看着我,笑容明亮,银色的发丝站在阳光下反着耀眼的光。
“今天……”我闭了闭眼,终是说道,“是我母亲的忌日。”。
幸村猛地转过了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眸中是满满的歉意。
“……抱歉。”
我摇了摇头,顿了顿,淡笑着说:“母亲离开的那年我五岁。其实到如今,我已记不大清母亲的样貌了,只依稀记得母亲身上的味道……母亲身体不好,总是要吃很多药,所以身上总有着淡淡的药香。”
有时候,我们真的很奇怪,尽管时间久远会让我们会忘记一个人的模样,却始终不会忘记她身上的味道。
我偏头看着幸村,笑了起来。“小时候我很调皮,总喜欢爬高上低的,母亲总说我没有半分女孩子的样子呢。所以母亲就教我画画,说要以此来磨磨我的性子。”
幸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神色温柔。
我拿起脚边的画笔,看着墨色的笔尖,说:“母亲画画只喜欢用黑白两色,一开始我既不解又不喜欢,总觉得一幅画若是只有黑白两色岂不是太单调了。母亲却说‘色彩不是笔尖赋予的,而是我们的心赋予的。’”
“因为我们的心里满怀希望。”幸村低声说道。
“是呀……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呢。”我叹息道。
我们之所以看这个世界充满色彩,是因为我们的心中充满希望,充满了色彩。 发布于 2018-07-06 11:43:45
奚木离:
“小夜,我们要去学校了。”流火从门口探了头说。因为网球部早上要晨训,流火一向走的很早。
我点头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桔衣的手,转身跟着流火一起离开。
此时天已大亮,路上早行的行人具都精神百倍的迎接着新的一天的生活。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照在身上,透着舒心的温暖。
流火走在我的旁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小夜给我们的不是微不足道的。”
我停住了脚步,怔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流火。
“有小夜在,很好。”流火如是说着。因为背对着阳光,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却让我莫名的觉得是那么的温暖,温暖的让我忍不住眼眶发酸。
“小夜,要快一点。不然等会儿迟到了,幸村部长该罚我了。”流火拉过我的手,笑着说道。
我看着阳光下的流火,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带走他眸光中的清澈,反而带给了他一份成熟与温柔。流火……当初那个个子小小,只及我腰间如今已然和我一般高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呢。
我和流火不再多言,牵着彼此的手,快步向学校走去。只是没想到,转过海边的那条公路的路口,一个时时牵绊着我的心的身影赫然的映入我的眼帘。
你骑着单车,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神情潇洒而恣意。脑后的小辫子被风轻轻地吹起,招摇的晃动着,在阳光下显得耀眼至极。你显然也是看到了我们,握了车闸,单车“吱——”的一声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视线落在你握着车闸的手上,这双手曾经陪伴我多年,即使是闭上双眼我也可以描绘出其间的纹路,甚至连温度也不曾忘却过。
过去,你的虎口和掌心中有着薄茧,那是长年练剑所致。如今,你的掌心依然有着薄茧,却是因为长年练习网球所致。
过去,你总喜欢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握时,指间的每一处缝隙都显得是那么的契合。如今,你的手中不再有我的手,而我也再也寻不到那一份让人心痛的契合。
曾经的曾经,在如今与你每一次的相见中,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酸涩与痛楚仿若海浪般劈头盖脸的向我扑来。
“呦。早上好。”你跳下单车,笑着说道。
我收回视线,压住心中如波涛般汹涌翻腾的思绪,浅笑道:“早安,仁王君。”
你勾了嘴角笑道:“不介意一同走吧。”
我淡笑着摇头。与你同行,我又怎么会介意呢。一直以来,我都既期许着与你的靠近又害怕着与你的靠近,只能默默地守着我的心,保持着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的甚至带着些许的卑微的仰望着你。今日你即相邀,我又怎么会拒绝,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你推着车子走在一旁,微低着头好似在沉思着什么。我和流火也沉默无言,气氛很是安静,只有清晨的微风时不时的轻轻拂过我们,带着丝丝的静谧,透着点点难以言喻的温馨。
过了半响,你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轻笑着说:“我们还是快一些走吧,不然等会迟到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曾经多年的相处让我知道你刚刚想说的绝对不是刚刚所说的这句话。
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而让你改了口呢?
看着你清俊的背影,我暗自思量着。
由于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到了学校。你和流火去了网球部,我独自一人往教学楼走去,脑中仍在思索着刚刚的问题,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砰”的撞到了一个人。
我连连后退了几步,仍旧止不住要摔倒的趋势,心里正在不停地哀叹时,胳膊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略微使劲的一拉,我便倒在了一个结实温热而又透着淡淡清新的怀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夜没事吧?”
我抬起头,看到了幸村带笑的面容。
“没事。”我笑着摇头,站直了身体,退出了幸村的怀抱。“谢谢幸村了。”
幸村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夜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这样走路很危险呐。”
我并未回答幸村的问题,只淡笑着问:“幸村此时不是应该在网球部吗,怎么会在这里?”
幸村明白我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来放件东西,这就要过去了。”说罢,举步离开。
我站在原地半响,看着幸村离开的背影,恍然间好似又看到了你离开的身影,刚刚被打断的思绪此时又涌了上来。
“幸村。”终于,我扬声叫道。
幸村停下脚步,优雅的转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笑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说:“如果……有一个问题无论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幸村会怎么做呢?”
幸村嘴角的笑意加深,渐渐地漫进了眼眸中,融融的好似春天里和煦的阳光,暖暖的仿若可以融化寒冬的冰雪。“顺其自然。有的时候,不得便是得。”
我站在原地,细细地品味着幸村的话。
……不得便是得吗……
如同阳光穿透乌云般,心境蓦然间变得开朗起来。既然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如今,我与你来说算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没有变,也从不曾变。 发布于 2018-07-06 11:43:30
奚木离:
第八章
此时夜已很深,我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户洒进室内的一地月光。只是月色虽美,却总是让人感到有些莫名的凄凉。终于,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赤着脚走到窗边,双手抱膝的绻坐下。
夜,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无论我们有着怎样的悲伤落寞它都可以统统的容纳。我们把伪装留给了白天,却可以把真实展现给黑夜,因为在这里,不再有旁人,只有我们自己。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斜斜地延伸到了墙角,最后,与那一片黑暗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当看到天际露出的那一点鱼肚白时,我才猛地惊醒原来自己竟又这样枯坐了一夜,而心里的百分思绪却分毫未解。
清早,桔衣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很是担心。“殿下又一晚没睡吗?”
我笑笑,随意的问道:“桔衣怎么知道?”
“殿下的脸色很不好。”桔衣皱眉说,顿了顿,看着我遂又细声劝道,“殿下身体本就不好,更应好好保重才是。”
“是。”我扯了大大的笑脸应道。
桔衣叹气,摇头无奈地笑,“殿下总是答应得很好,却总是不做呢。”
“我哪有,我不是很听桔衣的话嘛。”我无辜地说。
桔衣笑,“我可管不住殿下,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人能管的住殿下。”
我淡笑着,没有吱声。一人吗?只是故人已去,不复在呢。
“桔衣,这么多年……谢谢你。”我看着桔衣,轻声说道。
桔衣摇头,眼睛微红。“当年若不是殿下,桔衣恐怕早就死在司神署了。这么多年,桔衣得殿下庇佑,过得很好。”
庇佑吗?我倒不觉得那是什么庇佑呢。我们陪伴的是彼此,得到的是相互的慰籍。
清晨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其间混合着樱花淡淡的香气轻轻地拂过我的面颊。此时已是五月,樱花已过了开的盛极的时候,清风拂过,粉白色的花瓣就打着一个个轻巧的旋儿从枝头飘落,纷纷扬扬的仿若寒冬之时空中飘着的雪花。
我看着院中那一株年份很久的樱花树,沉默了片刻说道:“桔衣,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和元同就成婚吧。”
桔衣瞬间睁大了眼睛,红了脸嗫嚅:“殿……殿下。”
我淡淡地笑笑,说:“元同已经等桔衣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桔衣恐怕早就应该嫁给元同了吧。”
“殿下,我……”桔衣急急地张口说道。
“桔衣。”我打断桔衣的话,拉过桔衣的手,轻声说道:“对于我们生命中各种复杂的事情来说,其实简简单单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重要的,更是最不易最难得的。我虽然身为灵主,却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我能给你的不多,只能尽全力的去保护你的安全,也许……这也是微不足道的。”
一片樱花花瓣随着风从窗口飘落进屋中,我伸出手,用掌心轻轻地托住。粉白色花瓣,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就好似曾经的青春年华,绚烂而又干净。
“桔衣……我希望你幸福。”我有些怅然地叹道。“在我们可以抓得住幸福的时候,不要让幸福从我们身边悄悄地溜走。即使有时候幸福离我们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但一旦错过,可能便是穷其一生也无法找回的。”
桔衣红着眼睛看着我,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 发布于 2018-07-06 11:43:15
奚木离:
“抱歉,迹部,让你久等了。”幸村歉意的说道。
“啊,没什么。”迹部随意的说道。
我默默的打量着面前据说带领了二百名部员很是厉害的冰帝部长,只见他姿态虽是随意却散着遮挡不住的高贵,极为明亮的眼睛更是透着不容忽视的锐利与骄傲。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迹部微微偏了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身旁那个男孩却笑着开口问道:“这位是?”
我微微的躬了躬身,说道:“我是高仓夜……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我是忍足侑士。”男孩顿了一下,才笑着接着说,“……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我看着此时一脸笑容,眼中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寓意的忍足,暗叹果然都是厉害的人物呐。
我们随着迹部来到冰帝的网球场,在等着双方热身尚未开始比赛前,竹雅走到我身边,悄声问道:“殿下觉得怎样?”
明白她问的是我如何看待忍足,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迹部君如何?”
竹雅浅浅的笑,“竹雅浅陋,第一次见面又如何能够得知呢?”
“看一个人如何只需观察他的眼睛就可得知,一次见面便已足够。”我淡笑着瞥了一眼竹雅,继续说,“竹雅刚刚不是观察的很仔细吗?”
竹雅笑意盎然,“殿下还真是厉害呢。”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作声,听到竹雅回答:“聪明、自信、骄傲。”
我点点头,说:“迹部君的骄傲是表露于外,而忍足君的骄傲却是深敛于内。来时的路上我问过幸村,得知忍足君被称为‘冰帝的天才’,既然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搞不清楚事情,摸不明白状况时到处乱说。而刚刚见面时忍足君愿意回我那句‘初次见面’,便表示那天不管他是否看到是否听到,都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竹雅紧盯着我,笑着说:“殿下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啊。”
我笑看着竹雅,说:“虽然第一次见,但可以看出迹部君是一个君子,君子之交虽不至全是君子,但绝不会是小人。忍足君既然答应了,就必不会毁了承诺。”
“殿下能如此看透人心,真不亏是陛下亲自教导之人呐。”竹雅笑着赞叹,眼中满是讽刺。
我不在意的笑笑,说:“看透人心有什么好,与人相处不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所思所想,才会显得有乐趣。若是硬要去看透一个人的心思,猜测一个人的行为,整天这样揣测防备的,岂不是会很无趣。你说是不是呢?”
竹雅没有回答,冷了脸转身离开。
此时,两部的队员热身已经结束,纷纷站到了场上准备比赛。
我慢慢的走下台阶,认真的看起来。论综合实力,显然还是立海大这边胜出,不过,冰帝那里也不弱。只是,当流火抱着球拍站到球场上时,立海大这边仍是一片安静,而冰帝那里则是一片哗然。
“这么小,国中生?”一个人说。
“立海大怎么派了个国中生?”另一个人说。
“矢岛,打败他。”很多人说道。
……
终于,迹部忍无可忍,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台上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不怒而自威,这是多年身处高位之人身上的气势。
“切,不知道是谁打败谁。”身旁的切原“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我好笑的看了切原一眼,转而看向场上。流火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语而显得慌张或是恼怒,只是很有气势的看了对手一眼,然后开始发球。
当看到冰帝场内众人脸上露出的越来越明显的惊愕时,我的笑容越来越大。
而当看到球场内流火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自信以及脸上轻易可见的快乐时,我的心里已是满满的骄傲。
比赛结束,两部部员道别后,我们就准备离开了。路上,流火兴奋的拉着我一个劲的问:“小夜,我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流火当然厉害了。”我笑着揉揉流火的头发,正准备继续说时听到竹雅笑着说道:“我做了点心,大家一起来用吧。”
“啊,说到点心。”丸井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蹦到我身边,说,“小夜,清水也会做你做的那个奶乌糕呢。”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不奇怪,奶乌糕本来就是我跟竹雅学的,算起来她还是师傅。
“不过……”丸井皱眉沉吟着,半天说道,“好像味道不一样呢。”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一旁的切原凑上来说:“哪里不一样,我吃着明明就是一样的啊。”
“就是不一样。”丸井坚持。
“那丸井学长说哪里不一样啊?”切原追着问。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丸井。
丸井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这本是回程路上的一段插曲,众人都没在意的笑笑,上了车返回立海大。只是当我下了车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幸村低声问我,“小夜知道为什么同一种点心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却不一样吗?”
“幸村知道?”我挑了眉,看着幸村。
幸村微倾了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笑着离开。
我怔愣在原地,好一会耳边还回响着幸村刚刚的那句话。
……因为心意啊…… 发布于 2018-07-06 11:41:35
奚木离:
第七章
自从上次遇到那个男孩后,这几天我一直在校园里留意着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再也没有遇见过。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网球场等流火训练结束,毫无例外的,每每都能碰见竹雅。我没有再试图和竹雅沟通什么,既然有些事情避无可避,那么就只有尽力去面对。如今,我们礼数周全的对待彼此,言笑晏晏,只是中间隔了深深的提防。
这个周末,立海大网球部应邀去东京的冰帝学园进行练习赛,流火知道后显得格外的兴奋,因为这将是他第一次正式上场比赛。
看着流火每晚在院子里对着墙壁不知疲倦的练习,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好似家长看待将要长大的孩子时的那种期待,又好似孩子长大离开后留给家长的那种寂寞。
周末一大早,流火就起来了,兴奋的跑到我的房间使劲的拉着还埋在被窝中的我。
我蜷缩起来,把被子蒙在头上,流火见状,一边叫着“小夜起来”一边开始奋力的扯着我的被子,我用力的裹紧被子,却没想到流火练了几天网球,没见得他的球技如何长进,手劲到是越发的大了起来。
我实在无奈,掀开被子坐起来,半闭着迷糊的双眼,声音有气无力。“流火啊,我知道你今天要比赛,你先和幸村他们去,我一会儿就过去啊。”说完,就准备躺下再继续眯一会,流火一把拉住我,嚷道:“不行不行,部长说了要让小夜和我们一起去。”
自从流火进了网球部之后,就开始管幸村叫部长。
听到流火如此说,我只好费力的睁开眼睛,问:“为什么啊?”
流火瞪大了眼睛,委屈的看着我,说:“小夜不想和流火一起吗?”
我无言的看着流火,半响,终于颓丧的垂了头,“好,我起来。”
流火瞬间笑开了脸,没有半分刚才可怜的模样,欢呼着跑了出去。
当我和流火一起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竹雅。我淡笑着点点头,打着招呼,流火则扬着笑脸目不斜视的向竹雅身后的切原跑去。
可惜,流火站到左边,切原的头就转到右边,流火站到右边,切原的头就转到左边。总之,切原别扭的偏过头,就是不理流火。流火疑惑的看着切原,纳闷的问:“赤也怎么了?”
我走过去,笑着拍拍流火,说:“没事,赤也昨晚没睡好。”
流火惊讶的问:“小夜怎么知道?”
“因为落枕了啊。”我指着切原一直别扭歪着的脑袋,理所当然的说道。
周围响起了“哧哧”的闷笑声,切原红了脸,愤愤的转过头,看着我气恼的大声叫道:“你才落枕了呢。还有你……”切原转过头,更加气恼的看着流火,“你明明就比我小,怎么就上高一了啊!”
流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样的话,赤也好像就要叫我学长了呢。”接着,表情得意了起来,转到赤也面前,说:“来,赤也,叫声学长听听。”语气不像是在对小学弟说话,倒像是在对小狗说话。
众人都笑出了声,连平日里严肃至极的真田也象征性的勾了勾嘴角。赤也更加涨红了脸,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最后极其愤然的看了流火一眼,重重的跺着脚转身走开。
“好了,大家上车吧。”真田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众人依次跟上,我也转过身,却恰好看到你微低了头对竹雅讲着话,神色温柔,眉眼间是浓浓的宠溺。不受控制的,右手又开始变得冰冷,刚想要习惯性的握起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小夜,走了。”流火淡淡的说道,拉着我向车子走去。
忽然想起了一日闲暇之余桔衣对我说的话,流火虽然很多时候依旧孩子心性,可是偶尔之时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淡然的神色却是像极了殿下。
等我们的车子到达冰帝那富丽华贵的大门时,冰帝网球部的部长已经等在了大门外。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留意多日却未曾再见的那个男孩此时正站在冰帝部长的身后,一派悠闲,眉目深深。 发布于 2018-07-06 11:41:25
奚木离:
仁王番外(一)
虽然全国大赛中仁王和柳生的双打赢了,立海大最后得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可是比赛结束后仁王还是被部长幸村叫去亲切的谈话了。
“仁王有什么心事吗?”幸村体贴的问。
仁王看看幸村感到很无奈,自己虽然号称“诈欺师”,却每每被幸村看透。
“部长为什么这么说啊?”仁王敛了心思,装傻问道。
幸村笑笑,倒也不说破,只是颇具深意的看了看仁王,笑的温柔,“大家都很关心仁王。”
仁王眨眨眼睛,手指转着脑后的小辫子,不动声色的笑笑。
不过有一天,仁王倒是突然跑到了柳的身边,把柳反反复复的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仔细的端详着。
纵使柳平日里再怎么淡然,被仁王这样一个号称“诈欺师”的人如此认真的注视了近半个小时,心里还是会止不住的感到发毛。
终于,柳实在忍不住,闭着眼问:“仁王有什么事吗?”
仁王沉思了片刻,凑近柳问:“柳,你说人有没有前世啊?”
柳拿着笔的手一抖,心里止不住的郁闷,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冷声说道:“抱歉,数据不足。”
仁王的嘴角抽了抽,刚想说话,就看到柳睁了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仁王的训练完成了吗?如果这样……”
“我马上就去训练。”仁王飞快的打断一边翻着手中笔记本一边说话的柳,很有眼色的闪身离开。
笑话,他仁王雅治可不是笨蛋,若是让柳把话说完了,那他今天就可以躺着回去了。可是,心中的疑惑没有解答,仁王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在连着三次失误后,搭档柳生关切的问道:“雅治今天怎么了?”
仁王看着柳生,眼中瞬间一亮。
“比吕士啊,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
柳生愣了一下,随后推了推眼睛,很有风度的说道:“我更相信推理。”
一旁路过的丸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红色的脑袋转动,奇怪的看了一眼仁王,问:“雅治怎么转向了,最近看起了奇幻小说吗?”
仁王感到有些沮丧,正暗自叹气时听到幸村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很闲呢。”幸村披着外套,气质卓然的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今天训练翻倍。仁王,训练结束后操场30圈。”真田黑着脸沉声说。
丸井苦了脸,仁王更加苦了脸,心里郁闷极了。
训练结束后,倒霉的仁王走到场外开始苦命的跑步,身后跟着更加倒霉苦命的切原小学弟。
放弃可不是他的风格,仁王一边跑着一边想着。回头看了看小学弟,逐渐放慢了脚步,等到切原跟上来了便问:“赤也相不相信人有前世?”
切原抬头皱眉想了一会儿,说:“也许吧。不过我更相信圣诞老人呢。”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仁王。
仁王沉默了,心想小学弟果然很单纯。
其实仁王没有告诉大家,从小他就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梦境里,总是一片混沌,烟雾之中站着一个女子,看不清长相,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格外的清晰。
这么多年,仁王从一开始的奇怪到后来的习惯,他都没有把这个不断重复的梦境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家人。只是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每一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女孩子,但是却从来没有遇见过那样一双眼睛,好似上好的蓝色水晶,晶莹通透,其间仿若含着细碎的星光,眸光流转之间绚烂至极。
有时候,仁王会想,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以至于他总是莫名的感到自己的心里有着一块缺失。
仁王也不止一次的想要看清梦境里的那个女子的长相,可每每都换来心口闷闷的疼痛。
或许,他是真的忘记了什么。 发布于 2018-07-06 11:40:50
奚木离:
我和竹雅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的懊恼和紧张,毕竟云光的事情和我们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乱说的。
我按捺住心神,转过头,看到身侧的岔路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男孩,深蓝色的头发,带着一副眼镜,姿态优雅,神色温柔,只是那被镜片遮挡了的眼眸深邃,透着隐隐的犀利。
我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他也神色自然的回望着我。过了片刻,我偏头笑着对竹雅说:“我们走吧。”竹雅没有任何质疑,转身跟我离开。
我和竹雅随意的走在校园里,没有说话,彼此都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此时的我们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之间弥漫的是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与安然,仿若又回到了那个飞花漫天的神殿,我、桔衣、竹雅笑闹于桃花树下,或是信步于闲庭之中。
过了半响,竹雅抬头问:“怎么办?”
“先看看吧。”我思索着,“也许没有听到。”
“如果听到了呢?”竹雅接着问。
“那就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乱说。”我沉声道。
竹雅笑了笑,说:“殿下不是可以封住别人的灵识吗,何不封了他的灵识呢?”
我淡淡的道:“我以为灵术是因为守护才用的。”
竹雅看着我笑的愈发的明媚,只是眸光有着些微的冰冷。“就像殿下用‘分灵术’救他那样,受了‘分灵术’的反噬落了一身的伤,如今面对他时却又什么都不敢说这样吗?呵呵……殿下究竟是在害怕会给他带来不幸呢,还是在害怕……他不相信你所说的呢?”
竹雅笑容灿烂的转身离开,留下我独自站在空旷的几无人影的路上。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掌心,咬紧牙关抑制着浑身的颤抖,内心冰冷至极。
呵呵,果然是相处多年的人呐,最是知道我的软肋,也最是知道什么才是我的伤痛所在。不言则以,一言必是伤及七寸。直到现在,我方才真正的明白,我和竹雅之间那条深深的沟壑好似那虚境的忘魂川一般,生生的隔在生死之间,再也无法跨过。
突然想起了修大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带来伤痛。我们之所以会感到伤痛,是因为我们把那个人放在了心里,给了他带给我们伤痛的机会。
可是,一个人心里若是空空荡荡的,又该怎么办呢?
我站了很久,直到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才动身向网球部走去。
来到网球部的时候,训练还没有结束。看到场上那个努力挥舞着球拍的身影,我僵硬的嘴角终于软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发布于 2018-07-06 11:16:15
奚木离:
第六章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没有送流火去网球部,我就直接去了美术社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在美术社会遇到什么人。果然,当我一推开美术社的门,便看到了竹雅眉目如画,笑语盈盈的看着我,只是我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深沉。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高仓夜,来美术社报道。”我躬身说道。
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笑着对我说:“我是美术社的社长日野吉美,这位是副社长清水千璃。”日野指着竹雅。
我早知道竹雅才华横溢,毕竟竹雅也曾是世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是精心学过的。只是竹雅长大后没多久便家道开始没落,因此家人才把竹雅送进了司神署做了殿前侍女。后来我跟随修大人去了国都,竹雅便分到了流光殿我身边,等到我去了神殿后,竹雅又随着我一起去了神殿做了神殿的侍女长。
我和竹雅国都相伴十四年之久,比我和桔衣的时间都长,竹雅于我来说就像是姐姐。可惜,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旁边有人叫日野,日野只好对我歉意的笑笑,说:“除了大型活动的画展之外,美术社平时没什么事,只要每个社员每周一交一副作品,平时社员可以自由活动。高仓同学只要记得下个星期交来作品就可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清水就好,正好她也是一年级的。我还有些事,抱歉了。”
我弯腰谢过亲和的日野,过头看向一边的竹雅,那曾经属于我的蓝色眼睛此时正满含深意的凝视着我。
“既然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高仓同学今天刚来,我可以好好的跟高仓同学介绍介绍呢。” 竹雅笑道。
我闻言浅笑道:“既然清水同学如此说了,那么小夜就却之不恭了。”
伪装、忍耐,这是我曾经的必修课程,修大人说若是想要在风云莫测的政权斗争中活下了,首先要学的就是伪装,然后就是忍耐。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把这些曾经面对所谓的敌人时的虚伪用在了曾经真诚相待的朋友身上。
我和竹雅走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路上,一时之间彼此都没有言语。
“听说……高仓同学的弟弟去了网球部。”竹雅突然转过头笑着说道。
我淡淡的看了竹雅一眼,笑着应道:“是啊。”
“我还听说高仓同学坐了幸村君旁边的那个位置。”竹雅笑盈盈的继续说。
我笑看着竹雅,说:“是啊。”
“那高仓同学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家对于那个位置的反映都如此之大吗?”竹雅停住脚步。
“哦?为什么呢?”我随意的问道。
“呵呵”竹雅笑了笑,说:“高仓同学难道不知道在这立海大幸村君很受欢迎吗?高仓同学就不怕成了这众矢之的吗?”
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问心无愧,又有何惧呢?清水同学这样说,难道是因为什么而有所畏惧吗?”我倾身靠在树上,笑着看着竹雅。
竹雅的眸中闪过一丝怒色,捂了嘴笑道:“高仓同学真会说笑。”
我看着竹雅,感到莫名的悲伤。“竹雅。”我轻声叫道,转了目光看着天际,说:“你我之间认识这么久,又何必再这样呢?我只问你……你和希晖之间真有牵连吗?”我站直了身体,严肃的看着竹雅,“要知道,不同的世界之间都有结界相护,若想穿过结界,除了‘破空之术’别无他法。云光众人只有灵主和灵主的契约之人才可以施展‘破空之术’,那么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你想做什么?”
竹雅僵了半响,终于慢慢的笑了起来,“殿下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没有改变啊。不过,我怎么来这里的似乎与殿下无关吧,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殿下不知道吗?”竹雅紧紧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哀伤。
我低垂了目光,说:“他什么都忘记了,你又何必这样……不惜这样去欺骗他吗?”
“真的忘记了吗?”竹雅笑着,面容悲戚,“他若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又怎么会在见到我时……哦不,是见到这具身体时,就叫着‘阿璃’呢?我尊贵的灵主殿下,这不叫欺骗,这是你们欠我的。”竹雅红着眼睛冲我说道。
我皱着眉大声说道:“他爱的究竟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竹雅笑语嫣然,“如果他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这也没什么,可他偏偏还有着那模糊不清的感觉。所以,重要的不是他究竟爱的是谁,而是现在对他来说我才是‘阿璃’。”
我抿紧了唇,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一个戏虐的声音响起。
“呦,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发布于 2018-07-06 11:16:10
奚木离:
使劲的挤进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把流火费力的拽了出来。流火抱着我,皱着脸说:“小夜小夜,他们好奇怪。”
我低头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流火,只见他衣服皱了吧唧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我整了整流火的衣服,拍拍他的脑袋,说:“没事,他们那是喜欢流火。”
流火看了看我。“是吗?”表情很怀疑。
我笑笑,拉开流火对怔愣着看着我们的其他人鞠了一躬,说道:“我弟弟很单纯,以后要麻烦大家照顾了。”
“啊……啊……”一个女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我们才是,失礼了呢。不过……高仓同学真的很可爱啊。”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流火。
我随意的笑笑,拉着流火走出教室,万分郁结的看着抱着三个便当盒依旧玉树临风却笑的合不拢嘴的幸村。
看到我不太好的脸色,幸村终于止住了笑,说:“柳在C组。只是……人呢?”幸村看向流火。
“山口老师叫我去了一趟办公室。”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是班长。”幸村解释道。
我点点头,转身面对柳,十分诚恳的说:“流火以后要麻烦柳君照顾了。”
柳看了看流火,了然的点点头,说:“应该的,不必客气。”然后递给流火一张纸,“社团登记表,你填一下。”
流火看了看手中的纸张,抬头专注的看着我,问:“小夜去哪里?”
我低头看着流火,很认真的说:“流火去自己想去的就可以了。”
流火明亮的眸光黯淡了几分,沉默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拿着社团登记表进了教室。
我默然的看着,听到幸村在一旁问道:“流火怎么没有和小夜一组?”
为什么呢?
我想起了那天修大人对我说的话。
“即使流火是你的守护灵,他也太依赖你了。”
“你若一直这样护着他,他反而会长不大。”
“他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我没有回答幸村的问题,看着流火出来把登记表交给柳。
“我要去网球部。”流火扬声说道。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幸村眼中的笑意。柳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登记表,走进教室拿了便当出来。
等我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流火,你真的来了!”丸井一屁股坐到流火身边,拉着流火高兴的说道。“还有,你竟然和我们一起读高一,哈哈,赤也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气疯吧。”
见到丸井,流火也很高兴。
“小夜来了我就来了。”
我向其他人点头打着招呼,目光经过你时,轻轻的笑了笑。你看着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笑了起来。
我们坐下吃饭,你却坐着不动,不时的向餐厅的入口处张望着。
流火奇怪的看了看你,丸井拍拍流火,大声说道:“流火不要理雅治,他要等清水。”
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着的丸子掉了下来,擦着桌角掉在了我的制服裙上。
“啊……”我慌忙放下筷子,拿出纸巾低头擦着。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取过我手里胡乱擦着的纸巾,认真的帮我擦着裙子上的污渍。我抬起头,看到了流火红色的眸子,还有隐于其中的了然和担心。
“阿璃。”你站了起来,眉目温柔。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呢。”
听着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放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握起,似乎只有用尽全力才可以抑制住它的颤抖。
“骗子”流火小声的说了句,“骗子”声音大了些,其他人也听到了,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看着流火。
你眯了眯眼睛,勾着嘴角看着流火,轻笑道:“流火说什么呢?”
流火扔了手里的纸巾,“轰”的站了起来,张了嘴正要说话,我赶忙接口:“抱歉,他吃多了。”拉住流火,使劲的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啊?”丸井看了看流火,又看了看流火面前几乎未动的午饭,吃惊的问道:“难道流火早上吃了很多?”
我尴尬的笑笑,流火则委屈的瞪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手上暗暗的使着劲,用力的握着流火挣扎的手。过了一会儿,流火终于松了力,沉默的扭过头,沉默的拿起筷子,沉默的吃起饭来。餐桌上因为这突然的一幕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
我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曾经神殿上的点点滴滴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只是时间似流水,曾经那段没有自由却不失温暖的时光早已不见,曾经那个清和雅致,温柔浅笑的女子也早已不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站起来浅笑道:“你好,我是高仓夜。请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清水千璃。请多多指教。”竹雅明媚的笑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流火。”我抓住不停扭动的流火,无奈的叫道。
流火停下挣扎,看着我,生气的大声说道:“小夜是个笨蛋,大笨蛋。”然后,挣脱我的手,转身跑走。
看着流火跑走的身影,我闭上眼睛,自嘲的笑笑,我不就是个笨蛋吗。
“小夜做了什么坏事?”身后传来幸村的戏虐的声音。
我睁开眼,转头疑惑的问:“什么?”
“流火很生气啊。”幸村感叹。
我撇撇嘴,很不满的说:“幸村为什么说是我做了什么坏事,而不是说流火无理取闹呢?”
幸村笑着看着我,说:“流火虽然有时很孩子气,却很懂事。”
我挑着眉看着幸村说道:“那幸村的意思是说我无理取闹喽?”
“我可没有这样说,是小夜自己说的啊。”幸村状似惊讶的说。
我歪着头笑了起来,“呐,幸村君,我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说你像狐狸呢?”
“那是雅治。”幸村笑的开心。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抬起头,坏笑着说道:“仁王君是小狐狸,幸村君是大狐狸,幸村君还是不吃亏的。”
幸村不说话,只是笑意融融的看着我。本来压抑的我几乎喘不过气的浓浓悲伤因为幸村这样的打岔而渐渐变淡。
进教室前,我看着幸村,轻笑着说:“幸村君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呐。” 发布于 2018-07-06 10:27:40
奚木离:
第五章
我站在讲台上,默不作声的环视了教室一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高仓夜”。
“我是高仓夜,请多多指教。”我面容平静的躬身道。
似乎以为面无表情的我在紧张,松本老师对着我亲切的笑了笑,说:“那请高仓同学找一个空位坐下吧。”
教室里有三个空位,第一个在教室的第一排,完全不用考虑。第二个位于教室的中间,靠窗,旁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第三个稍稍靠后,依旧靠窗,旁边坐着幸村精市。
我毫不犹豫的走向第三个坐位,坐下后却发现所有同学都转过头神色讶异的盯着我,连讲台上站着的松本老师也是一脸诧异,我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
难道这里不能坐?
可是,班里我只认识幸村呐。
“这个位置不可以坐吗?”我侧过头问幸村。
幸村浅浅的扬起了笑容,“当然可以。”
听了幸村的话,我放下心来,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依旧死盯着我的众人。
“我有哪里不对吗?”我低头看看穿着规矩的衣着,不放心的再次问幸村。
幸村这下连眸光里也带了深深的笑意,“没有。”
“咳”松本老师干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坐好。“……那个,我们来上课了。”
听了老师的话,同学们终于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也赶忙正身坐好,开始听课。老师说的话我听的很是明白,可内容却怎么都不明白。
我郁闷至极的盯着面前的课本,物理?什么东西?
我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狰狞,又或是面容太过于愁苦,总之,下课后幸村很是忧虑的问我,“小夜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
我又怎么能告诉他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而我则完全不懂。果真世界是不同的啊,想想流火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吧。一想到流火皱着脸苦思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高仓同学,我是班长中岛。这是社团登记表,请填一下,明天交给我。”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男生站在我面前。
我客气的接过,低头看着。
“呐,小夜不想来网球部吗?”幸村在一旁笑着问我。
我一边低头继续看一边随意的说:“我又不会网球,去网球部干什么?哦……”突然反应过来,我抬头看着幸村说:“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不去但是流火应该会去的。”
幸村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笑的越发的绚烂。
“高仓同学和幸村君很熟吗?”前面的女孩转过头来问我。
“应该……算是……吧。”我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道。
幸村淡淡的瞥了前面的女孩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小夜,一起去吃午饭吧。”
我依言拿起桔衣做好的两份便当,奇怪流火怎么没过来找我。“我要去找一下流火。”
我和幸村一起来到一年级C组的教室门口,然后我完全的呆住。很多人正把流火团团围住,兴奋的说着什么。
流火长的本来就小,这一年多虽然长高了一些,可与其他人一比仍是很小,透过人群,只能看到流火那火红的头发。
我把便当盒往幸村怀里一放,叫了一声“流火”,闪身冲进了教室。 发布于 2018-07-06 10:26:55
奚木离:
第二天当我打开房门后,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修大人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元同。虽然知道竹雅顶着灵主的身体消失不见的事修大人肯定会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亲自跑来。
修大人仔细的端详了我半天后,嗤笑道:“还算不错。”
见我低头不语,修大人挥了挥手,说道:“先下去吧。”
元同躬身告退,修大人眸光幽深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擒了丝浅笑说道:“你准备怎么做呢,小阿璃?”
我皱眉思索着修大人此言何意,想了一会儿,问道:“长老院那边如何了?”看到修大人微沉的嘴角,我便知道事情不太顺利。
“希晖不见了。”修大人沉沉的说道,眉头深锁。
长老院存在百年,盘根错杂。里面的四位主长老,所代表的也是云光四个最具权势的贵族,而希晖就是其中希长老的小儿子。
“竹雅究竟什么时候离开云光的。”看着修大人,我沉声问道。
修大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儿,眼中渐渐浮现出笑意。
“一个月。”
……一个月。
……我刚好离开这了一个月……
……竹雅刚好来这了一个月……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我生气的大声问。
修大人撇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暗处的敌人和明处的敌人,小阿璃会选择哪一种呢?”
猛地反应过来,我震惊的不可置信的说:“修大人怀疑竹雅和希晖之间有所牵连。”
如果真是这样……
想起昨天看到的情境,我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竹雅也只能算是希晖的一个棋子。不过,即使这样,她也算是一个需要注意的人,怎么说也应该留着她。更何况……”修大人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继续笑着说:“竹雅来这里,还刚好去了小阿璃你心心念念的人身边,怎么能不让人深思呢?”
我狠狠的咬着唇,面色惨白的看着修大人。
“那么,小阿璃,你准备怎么做呢?”修大人蹲下来,看着我。
看着修大人,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留在这里。”
“嗯”修大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伸手理了理我耳边的乱发,深深的看着我,“自己保重。”说完起身,推门离开。
既然决定留下来,自然选择去了立海大。
桔衣留在了家里,没有和我一起去学校,因为连接云光和这里的法阵需要有人守护。
流火听说要去立海大,很是开心,雀跃的跳着,丝毫不担心将来可能会有的危险。
而我本来有些沉重的心,再看到流火灿然的笑容之后,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
而当我站在立海大高中部一年级A组的讲台上,看着幸村因为突然出现的我先是惊讶而后扬起的笑容时,我那一颗心已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发布于 2018-07-06 10:26:35
奚木离:
第四章
时隔与你分离的那天已有一年之久。这一年的时间里我虽然没有再在你面前出现过,却一直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
我知道你和柳生的无敌双打,你立于场上时那唇角飞扬的自信。
我也知道你们获得了第二个全国大赛的冠军,你站在颁奖大会上那眉宇之间的骄傲。
我还知道幸村生病时,你那藏于眼中埋于心底的焦急。
我更知道当你们三连霸的梦想破灭时,你那隐于神色之间的深深的落寞。
……
我时常会去学校附近等你,可总在你出现的第一时刻隐了身形。
“原来,殿下是个胆小鬼呢。”桔衣实在看不过去,出言激我。
我淡淡的撇开头,说道:“其实我真的是一个胆小鬼。”每每面对你时,总是爱哭又任性。
“桔衣,我很害怕,我怕再给他带来任何不幸。”我望着你每天都会走过的路口,难过的说:“我好像总是给他带来不幸呢。”
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痛,会活的自由潇洒,享受着安宁的生活。
“所以……”我无所谓的笑笑,“就这样看看好了。算算修大人那边的事情处理的也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是真的要回去了吧。”
离开你。
离开你的生活,你的世界。
离开关于你的所有的一切。
看着熟悉的身影出现,我赶忙拉着桔衣藏好,只小心的探了头张望。
“殿下……”桔衣表情郁结的小声说,“殿下这样好像偷窥狂啊。”
偷窥狂?我抽了抽嘴角,郁闷的看了桔衣一眼,正要说话,却发现桔衣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桔衣怎么了?不舒服?”我赶忙小声问。
“……不是。”桔衣表情僵硬,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艰涩的吐出两个字“竹雅”。
我瞪大了眼睛,迅速转头望过去。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轻巧的转过路口,随着你翩然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看着你对着她缱绻低语,看着你眼中深深的挥散不去的柔情,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她……”桔衣喏喏的开口。
我握了握冰凉的双手,“回去再说。”我说着,转身离开。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终于用尽全力的奔跑起来。
那一年你带着我为了躲避追兵,拉着我飞快的穿行于山林之间。我虽然心里害怕至极,身体疲倦至极,但被你牵着的右手却一直温暖无比。而如今,我的右手,只剩下寒冷彻骨的冰冷。
我知道,你总会遇见喜爱的女子,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不顾流火的诧异和身后桔衣的呼喊,我直接冲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臂弯间,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打开,清浅的脚步声响起。桔衣伸出手把如同雕塑般僵硬的我搂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
“桔衣”我轻叫了一声,伸出手紧紧的抱住桔衣。
竹雅,我的第一个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殿下一昏迷就是十年,十年中所有祭奠都未曾出现,早有传言说灵主已殁,陛下如今针对长老院,殿下此时离开云光对陛下极为不利。”
“‘离魂珠’可以使灵体与本体分离,殿下离开元光时何不与别人交换身体,这样,每年的祭奠上世人就可以见到了灵主殿下了,等到殿下回来时再与人换回来便可。”
“竹雅愿意替殿下暂守神殿”
……竹雅愿意……
……竹雅愿意…… 发布于 2018-07-06 10:26:20
奚木离:
流火拉着我,头使劲的勾着,眼神专注的看着路边各种各样的小吃。店铺的老板看着快要埋到自己铺子里的红色脑袋,也不生气,只是“呵呵”的笑着问:“要吃章鱼烧吗?”
流火马上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好像等待食物的小狗。我拍拍流火,说:“流火说说都要吃什么。”
流火听了高兴的举起手,一边数着一边说着:“章鱼烧、关东煮、寿司、烤肉串、烤红薯……”
众人看着流火兴奋的数着吃的,渐渐的从面无表情转向目瞪口呆。
切原颤声问:“流火,你晚上没有吃饭?”
流火眨了眨眼,无辜的说道:“吃了啊。”
“那你怎么还能吃这么多。”丸井惊叫道。
流火高昂着头,很是认真的说:“我要多吃点,快点长大。”
听了流火的话,我有种抚额叹息的冲动,果然是不可以随便对小孩子乱说话的。前一天的晚上,流火问我怎样才能快点长大,态度极为认真。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流火讲,他是灵,灵的生长速度要比人类慢上很多。看着流火晶亮透彻的眼睛,不想打击他,我便随口说道多吃点就长大了。
却没想到……果然很罪过。
“流火为什么想要快点长大?”幸村笑着问。
流火仰着头,红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好像两簇跳动的火焰,声音稚嫩,却有着不一般的坚定。
“我要长大。我要保护小夜。”
……我会保护阿璃……
恍惚中耳边似乎听到了你温柔的声音,穿过时光和流火清脆的声音重合……
鼻腔涌起一阵酸涩,我眨眨眼,忍住眼中渐渐泛起的湿意,摸摸流火的头,张了张嘴,却喉中发堵的说不出一个字。
“但是流火也不能吃这么多,会吃坏身体的。”桔衣在一旁说着,目光掠过我,很明显的担心。
我敛了眉眼嘴角,收起所有的情绪,俯身抱住流火大声的说道:“流火想吃什么小夜陪你一起。”
忽略掉身后或是深思或是诧异的目光,牵着流火的手,开心的穿梭于各个小吃摊上。我肆无忌惮的吃着,不顾形象,不顾别人的眼光,努力吞咽着每一口食物,好似吞下的不是食物,而是幸福。
不过,如此行为的后果就是我和流火一起吃坏了肚子。看着彼此的一脸菜色,我和流火惨白着脸,抱着肚子大笑。
“殿下真是,跟着流火一起乱来。”桔衣照顾着我和流火,在一旁嗔怪道。
我笑着捏捏桔衣鼓着的脸颊,说:“自从桔衣来了这里后,真是越来越像婆婆了。”
“那是殿下总让人担心。”桔衣红了眼睛,看着我说。
“好吧,桔衣,我错了。”很识时务的说道。“不过……桔衣,人生难得疯狂嘛。”
“殿下一直都很疯狂。”桔衣下结论。
我很是无辜的看着流火,流火更加无辜的看着我,然后,相视笑了起来。桔衣气不过,却也终究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殿下,真的要离开吗?”桔衣环视了一下房间,有些不舍。“在这住了一个月呢。”
“桔衣很舍不得?”我整理着衣服,淡淡的问道。
桔衣“嗯”了一声,在我身边坐下来,说:“很快乐。”
因为快乐,所以不舍。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窗外。网球场上,怀揣着梦想的少年们正挥汗努力着。我呆呆的看着你,看着你每一个姿势,每一个表情。我用力的看着,想要把它们清晰的印在心里,因为这样奋力追逐梦想的你也是我不曾见过的。
“殿下,其实可以再待几天的。”桔衣看着我,喃喃的说:“殿下好不容易才见到……”
我打断桔衣的话,轻轻的说道:“总是要离开的。而且,快到月初了呢……我不想让他知道。”
每月月初的发病,那种撕裂了灵魂的疼痛,有你在,我怕我会坚持不住。
因为,不管如何的坚强忍耐,有你在身边,我总是格外的软弱呢。 发布于 2018-07-06 10:26:00
奚木离:
由于今天是夏祭,因此晚上是格外的热闹。
街上的游人很多,皆穿着各式各色的浴衣,衬得男子们是更加的风姿俊秀,而女子们则是更加的妩媚优雅。流火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欢快的穿梭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哎呀。流火怎么又跑不见了,我去找他。”桔衣跺了跺脚,气闷的说道。
“没事。”我拉住桔衣,说:“难得今天赶上夏祭,就让他好好玩吧。在说旁边有丸井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幸村在一旁默然注视着我们,笑着说:“你们很关心流火。”
“关心是肯定的,关键是……”我撇撇嘴,无奈的说,“若要让流火单独外出,就要做好找他的准备。”
幸村“呵呵”笑着,说:“其实,和你比起来,流火更像是赤也的弟弟。”
我笑笑,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幸村君不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没有关系吗?”
从晚上在路上碰到后,幸村就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而他的同伴则陆续不见了踪影。
“没有关系。”幸村淡笑着扯开话题,“小夜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明天。”我偏头看向幸村,说:“幸村君的集训也快结束了吧。”
幸村点头。
“那加油哦。全国冠军。”我笑着挥了挥拳头。
幸村停了脚步,转头问道:“小夜不来看我们的比赛吗?”
我顿了顿,笑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前方跑来几个身影。
“赤也和流火不见了。”柳说着,拿出手机晃了晃,补充道:“而且,切原的手机没电了。”
我实在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众人皆奇怪的看着我。我忍住笑,说:“这简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说实话,今天出门,我就做好了找流火的准备了。如今,也方便,正好两个人一起找。”
“呐,我们就从他们走丢的地方开始吧。”我随意的问道,“你们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在哪?”
柳带着我们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其他人都站在那里。
你斜倚着一旁的树干,明明别人做起来很是吊儿郎当的姿势,你做起来却是闲雅至极。你微仰着头,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深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夜……小夜……”听到桔衣叫我,便回头问道:“怎么了?”却发现其他人表情很是复杂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看向桔衣。
桔衣靠着我,小声的说道:“殿下刚刚一直在盯着他发呆。”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幸好此时天早已黑透,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否则一定很是丢人吧。我忙正了正心神,说:“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趁着大家不注意,我随意的挑了一棵树,靠在树上,手心贴着树干,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它的灵识。
“我们先从这里找吧。”我指着一条路,说道。
幸村深思的看了我一眼,对其他人吩咐道:“那我和小夜去这条路,真田和柳去另一条路,其他人先留在这里。”
“桔衣,你等在这就好。”我侧身对桔衣说道。
和幸村正要离开,却听到你说:“我跟你们一起。”回过头,刚好看到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眸中有着淡淡的星光。我飞快的转过头,快步走开。
每到岔路口,我都会用手掌碰触一下树干,决定下一段路程的方向。你和幸村什么都没有问,默不作声的跟着我,只是你们的眼神明亮的让我心惊。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终于看到了切原还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夜。”流火开心的扑过来,“我就知道小夜肯定会找到我的。”
我揉揉流火的头发,抬头看见了切原甚为惊叹的表情。“之前流火说‘小夜一定会找到我们’时,我还不太相信。小夜,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是呀,我们也很想知道呢。”幸村笑着说,眸光闪动。你也很是好奇的望着我。我淡淡的笑笑,歪着头看着你,说:“如果我说是树木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看着你们怔愣的表情,我开心的笑出了声。“会觉得不可相信吗?其实我们身边的一切,好比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有灵识的。”
切原讷讷的说:“真的假的啊。”
“只有相信了,才会是真的。”我笑着说。
你看着我,眸光好似那天狼星,散着夺目的光彩。
“万物都有灵识吗?”你轻声的说着,声音好似吹进心底的轻柔的风,静谧而又缠绵。 发布于 2018-07-06 10:25:50
奚木离:
第三章
时间过的很快,这几天下来,流火和幸村他们是越发的相熟起来,尤其和丸井、切原颇有些志同道合的感觉,和切原更是显得惺惺相惜。
平时除了喜欢吃就是喜欢睡,如今却是整天精神无比的去看幸村他们训练,每次吃饭时都要我跑到网球场把他拉回来,而流火却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好不难过的跟着我。每当这时,我都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棒打鸳鸯,毁坏大好姻缘,无情的拆散一对恩爱恋人的令人憎恶的婆婆,而不是一个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姐姐。
避了阳光,走在树荫下,抬了抬手,树梢上的小鸟欢快的飞了下来,绕着我鸠鸣了几声,落在了我的手上。
“呐,跟我一起去接流火吧。”我点了点小小的脑袋,笑着说。
小鸟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巧的一蹦,蹦到了我的肩上,抓着我的衣服安静的蹲下。
可是,当我看到网球场上的场景时,却是忍不住的惊讶,幸村正在场中和流火打着网球,而幸村的部员们则在一旁观望着。
我皱了皱眉,快走了几步,问道:“怎么回事?”
柳回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流火以前打过网球吗?”
我摇头,“没有。”
柳一直闭着的眼睛瞬间张开,深思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好似在确定我是否说的是真话。
“是真的。”我说道。
柳淡淡的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很厉害。”
我顺着他的所指看向场上,幸村很强,流火的每一个球都完美的打了回来,但是流火也不弱,每一个幸村打过来的球都接上并击了回去。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看着流火的神情都是那么的惊讶。
“很少有人可以和幸村打到这种程度,况且……流火这么小。”柳解释道。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是他们不知道流火不是人,而是灵,而且,流火也不小,只是长的很小。
流火打完了球,开心的向我跑过来,幸村淡笑着走在流火的身后,眸中收敛了很多情绪,让人猜不透。
“小夜,小夜。”流火抱着我蹭,“打网球很好完呢。”
伸手擦掉流火额头上的汗珠,我笑着问:“流火很喜欢?”
“嗯。”流火点头,笑容大大的,眼睛明亮极了。
我笑着拍了拍流火的头,转向幸村,“打扰你们了吧。”
“没有”幸村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问我,“小夜和流火现在在哪里上学?”
我睁大了眼,脑中有些空白,难道告诉他我们没有上学?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茫然,幸村“呵呵”的笑了笑,说:“我想……可以的话,让流火来立海大上学。不过……”幸村顿了顿,看着小小的流火,笑容越发开怀,“流火今年有多大呢?”
“我和小夜一样大。”流火飞快的说道。
的确,流火是我的守护灵,算是和我一起降生的吧。
“啊,那你怎么那么小?”切原不可置信的叫道。
流火闻言,气恼的鼓着脸,愤然的喊道:“我会长大的。”
众人听了不禁莞尔。
“那我们可等着流火长大喽。”幸村笑道。
我摸摸流火的头,说道:“我会认真的考虑幸村君的提议。”
虽然流火是我的守护灵,可我从未把他当作灵,而是当作我的弟弟,我的家人。我教给他我知道的一切,包括情感,让他懂得每个人之间的羁绊,那种不是来自于责任而是来自于内心的羁绊。
尽管人生中总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无可奈何,我却仍旧希望流火能够活的自由,活的开心。
有家人的温暖,有情感的依托,有心灵的归处。 发布于 2018-07-06 10:25:40
奚木离:
吃午饭前,我拿着食盒去了网球场,远远的坐着,等着最后一点训练的结束。
终于,众人陆陆续续的从网球场走出来,满脸疲惫却很是满足。我起身迎了上去,只是,流火虽人小腿短,却极是灵活,只一蹿,便扑了过去。
“哥哥。”
流火终于不再叫你“小枫”,而是叫你“哥哥”。这明明是我要求的,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世上之人,芸芸万千,能再次遇见你已是十分的幸运,我又怎么还能如此的不知足。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笑。
“高仓桑。”幸村率先笑着打招呼。
“幸村君。”我亦点头微笑。侧过头,目光略过你,看着流火,淡淡地说道:“流火,下来。”
流火撇撇嘴从你身上跳了下来。
“流火好像很喜欢仁王呢。”幸村笑着说。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流火喜欢你,这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并不奇怪。
我稍稍抬高捧着食盒的手,说:“十分感谢各位昨天送流火回来,我做了一些点心,还请不要推辞。”
正等着答复时,流火插话,“这可是小夜唯一做得好吃的东西哦。”我无语,感到稍稍有些困窘。除却以前彼此之间的羁绊,如今的你会如何看待我这个不会煮饭不会针线,凡是女孩子该会的都不怎么会的我呢?
你摸了摸流火的头,有些玩味地看着我,笑着说:“那一定要好好品尝了。”
我高兴地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淡淡的奶香飘散开来。
“哇,好香啊。”丸井和切原蹦到我面前,惊叹地叫道。
捧着食盒的手往前送了送,我笑着说:“请不要客气。”
丸井和切原开心的伸出手,拿了点心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赞叹着。食盒被传递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最后一个是你。我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你,你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然后,笑着点点头,对我说:“很好吃。”
最是熟悉的笑容,却有些刺痛我的眼睛,我赶忙借着低头之际移开了视线。
“小夜,我可以叫你小夜吗?”一个红色的脑袋伸过来,丸井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当然,你们都可以叫我小夜。”我笑着点头,“我一直都觉得小夜听起来比高仓更加舒服呢。”
“呐,小夜,这个点心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丸井好奇地问道。
“奶乌糕。”我淡淡地说道。
你曾经最为喜欢的点心,也是我唯一做得好的食物。
吃过午饭后,流火又去睡觉了,我和桔衣则在旅馆附近散着步。想着中午时的事,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殿下,你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桔衣趴在我耳朵边,小声地说着。
“有吗?”我肃了脸,一本正经地问。
桔衣推推我,轻笑道:“殿下真能装。”
我停住了脚步,桔衣奇怪的回头看着我。抬手覆上眼睛,稍稍遮去心里的一点情绪,待手放开时,眼中只剩一片淡然。
“桔衣难道不知道吗?‘伪装’对于我们来说已是本能呢。”
明明不开心,却可以装作很开心;明明很害怕,却可以装作无所畏惧;明明很在乎,却可以装作其实不是那么的在乎。
桔衣很是懊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无所谓的笑笑,拍拍桔衣,认真地说:“别想些有的没的,我和桔衣还有流火在一起,很开心。我没有家人,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桔衣红了眼睛,低头喃喃道:“你们也是我的家人。”
我看着桔衣,故意皱眉说道:“桔衣还忘了一个人吧。”
“谁啊?”桔衣困惑。
我盯着桔衣,一字一句地说道:“元同啊。”然后,大笑着跑开。
“啊——”桔衣哀叫一声,在身后愤愤地追着我。
虽然我们总有着那些无可避免的悲伤,但只要努力,还是可以很开心的笑出来,不是吗? 发布于 2018-07-06 10:24:35
奚木离:
第二章
清早起来时,隔壁的房间已经无人。我拍拍仍旧睡死的流火,只换来小猪一样的“哼哼”声,我笑笑,转身靠在窗户上,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的网球场,只一眼,就看到了你。
以前,常听人说“因为梦想,所以热情”,在云光,因为有太多的责任,很少能理解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直到现在,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方才真正的明白。
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桔衣。
桔衣走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站着,一同望向窗外。
“殿下,要不要做些东西送给他们?”
我纳闷地看着桔衣,问道:“什么东西?”
桔衣笑说:“昨天他们不是送了流火回来吗,我们难道不应该送些东西表示感谢吗?”
我看着桔衣,慢慢地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抱住桔衣,高兴地说道:“桔衣,你真聪明。”
桔衣歪头浅浅而笑,“不是桔衣聪明,而是殿下一遇到枫大人的事情就变笨了。俗话说‘近情情怯’。呐,是不是这样呢,殿下?”
我撇了撇嘴,说道:“桔衣下次见到元同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桔衣瞬间又涨红了脸,跺着脚叫:“殿下总是逗我。”说罢,转过身不再理我。
我见状,赶忙上前,拉着桔衣的手摇晃着,讨好地说道:“好桔衣,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了。”
桔衣被我晃得没有办法,气恼地说:“殿下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和流火一样像个孩子似撒娇啊。”
“流火是我教的,自然是和我一样的。”我“嘿嘿”笑着,说得理所当然。
桔衣无语地瞪着我。
“呐,桔衣。你说,我们做什么东西给他们呢?”我笑问道。
“不是‘我们’,是‘殿下’。”桔衣强调。
我十分不确定地问:“你是说让我做吃的?”
桔衣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小夜,你要做吃的吗?”流火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一脸恐慌地看着我。
我苦了脸,手指着流火对桔衣说:“你看,连流火都不喜欢我做的东西。”
桔衣颇有感触地点点头,“殿下做的东西是不好吃。”我嘴角有些抽搐。“可是,殿下有一种点心做的确是极好的。”桔衣接着说。
我明白了,可是……
“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我担心道。
桔衣摇摇头,说:“做食物讲究的是心。这么多年,殿下虽然手会生,但心却不曾改变,所以味道还会是那个味道的。”
听了桔衣的话,我彻底的安了心,向山崎先生借了小厨房,桔衣买来了食材,就动手做了起来。
曾经几乎是每天都要做的点心,我唯一做的好的食物,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再一次动起手来时,却发现真的如同桔衣说的那般,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每一道程序,每一次用料,都让我恍惚有种错觉,你依旧站在厨房的门口,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轻倚着门,浅笑着看着我,等待着第一笼点心。
快中午时,点心终于做好,我小心的把它们拿出来一半,盛在了食盒里。
“好了。”我呼出一口气,转头笑着说,“流火过来尝尝。”
流火很是不情愿地蹭了过来,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边半天就是不愿意咬下去。我愤愤地瞪着流火,直瞪的流火红色的脑袋越垂越低,越垂越低,险些磕到桌角。
桔衣在旁打圆场道:“殿下做的这种点心真的很好吃。”说着,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流火看到桔衣吃了,又看到我的脸色实在恐怖,只好也咬了一口。然后,眯了眼睛,欣喜地嚷道:“好好吃……”
“真的吗?”我开心地笑眯了眼。
“嗯。”流火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小夜就做这个点心好吃。”桔衣在一旁捂着嘴笑。
我揉揉流火的脑袋,本来就毛绒绒的脑袋一下子更加的毛绒绒了。红色的头发在阳光在泛着柔和的光泽,温暖的颜色,和着透过窗户照在身上的阳光……心里,也是暖暖的。 发布于 2018-07-06 10:24:25
奚木离:
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们,我弯腰鞠躬谢道:“多谢各位送流火回来。”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个有着蓝色卷发,长的很漂亮的男孩笑着说。
“小夜,他们也住在这里呢。”流火拉拉我的手,仰头说道。
“这样啊,以后请多多指教了。”我笑着说。
“啊,原来你就是小夜啊!”一个头发卷卷的男孩惊呼道,却被另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狠狠地瞪了一眼,赶忙耷拉了脑袋不再说话。我心里暗自好笑,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流火做错了事时的样子呢。
“一定是流火说的吧。”我问道,目光装作不经意的看向你,看到你的表情后,心下了然。以流火的性格,肯定是忍不住的扑过去,叫你“小枫”吧。
我暗自叹了口气,淡笑着说:“如果流火说了什么给各位带来了困扰,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没有,您的弟弟很可爱。”蓝色卷发的少年温和地说,嘴边擒了浅浅的笑,衬的脸庞越发的漂亮。“我们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来这里进行一个星期的集训。我是部长幸村精市。”
“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真田拉拉帽子。
“柳莲二。”
……
所有的人在幸村的示意下一个一个的自我介绍。我格外用心地记着你的名字,心里默念着,充满了欢喜。
“我是高仓夜。很高兴认识大家。”我重新说道。
高是髙迦山,仓是仓琅海,夜是夜璃。
这些……你一定都忘记了吧。
不过没有关系,看着你在阳光下灿烂而又满足的笑容,我知道,曾经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
一天的喧闹过去,夜晚很快降临。隔壁的房间已十分安静,想来那些少年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那么在梦里,你会梦见什么呢?
*在墙上,望着窗外的星空,沉沉的夜色漆黑如幕,明明是那么的远,却又好像是那么的近,好似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
犹记得曾经很多个相似的夜晚,我们并肩坐在殿廊上,一起望着星星。我数着,你听着,直到困了倦了,最后靠在一起睡着了。曾经那稚嫩的声音,一直盘桓在脑海中不曾离去,每每闭上眼睛便能听到,透着熟悉的温暖,熨贴着我的心。
“殿下。”桔衣轻声叫到。
我仍旧看着星空,没有回头。
“我今天……看到了。”桔衣低低的说。
我转过头,看了桔衣一会儿,淡笑着问:“桔衣想问什么呢?”
桔衣抿了抿唇,轻声问:“是枫大人,对吗?”
我笑了笑,“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枫,但对于他来说,他只是他自己。”
桔衣皱着眉看着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枫,因为灵魂不曾改变。但对于忘记一切的他,他就只是这一世的他,只是‘仁王雅治’,有父亲、有母亲、有兄弟姐妹、有知心的朋友、有梦想、有一切……只唯独没有一个叫做‘阿璃’的妹妹。”
“殿下……”桔衣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桔衣,你看到了吗?他很快乐。”我回忆着白天的场景。
“嗯”桔衣轻轻地应了一声。
“所以……”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桔衣,说,“我不应该打扰他,只要他过得好就好。”我侧过头,“……只要看着他……就好。”
曾经,梦想离我们那么远那么远,远的好似天边的浮云一般遥不可及。
可是,这一次,我相信,梦想,你一定可以抓得到。 发布于 2018-07-06 10:23:40
奚木离:
第一章
七月的天气本就炎热,今天更是闷热,没有一丝风,空气中的热气似乎可以灼烫人的心。
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深深的绿色,好似可以一直沉到心里的那种。曾经喧闹的网球场在这家旅馆的其他客人离开后,就一直空荡荡的闲置在那里,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重新喧闹起来了。三天前,山崎先生对我说一所中学的学生想要租下这家旅馆,在这里进行一个星期的网球集训,因为整个箱根只有山崎先生的旅馆自带了三个设施完全的网球场,而且这里与其他旅馆之间相隔较远,很是安静。山崎先生担心我和桔衣两个女孩子,加上流火这个半大的孩子,和一群青春热血的男孩子相处会觉得有所不方便。我觉得没什么,桔衣和流火也无所谓,我便回复了山崎先生,说只要那些学生不介意就好。青春热血,又有什么不好呢?
一大早,流火就出去玩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桔衣。
“殿下,流火出去一个上午了,这快要吃午饭了,要不要去找他?”桔衣问我。
我转过身,颇为无奈地说道:“桔衣,不要叫殿下,叫小夜。”
桔衣扭过头,固执地说:“在桔衣心里,殿下就是殿下。而且这里也没有别人呐,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我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叫名字吧,就怕你叫习惯了。”
桔衣捂了嘴笑,“殿下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呢。”
桔衣长的本就娇媚,如此一笑,显得的是愈发的妩媚了。我看着桔衣,笑着打趣道:“桔衣啊,我真是替元同担心呐。”桔衣止了笑,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渐渐反应过来,红了脸瞪着我,叫道:“殿下,你又逗我。”
开心地看着桔衣红润的脸颊,真是可爱呢。
我拉开房门,想了想,回头说:“我去找流火,桔衣就在这里吧。万一流火自己回来了……算了,估计是没有这种万一的。”我不是路痴,却教出来一个路痴,想来真是罪过。
下了楼,跟旅馆的老板山崎先生打过招呼,正要离开,听到山崎先生说:“啊,高仓小姐,我上次跟您说的有学生租下这个旅馆,要在这里进行集训的事,您还记得吗?”
“记得。”我应道。想了想,问:“他们是今天来吗?”
“呵呵,是的。”山崎先生笑道。
“我知道了,多谢您的提醒。”我笑着鞠了一躬。
出了旅馆的大门,便遥遥的看见旅馆前的路上一群人正向这里走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
“流火。”我招手喊道。
“小夜。”流火咧了大大的笑脸,向我跑来。大叫着,扑到我的身上,头埋在我的腰间,像小狗似的蹭了又蹭。
我笑着揉揉流火红红的脑袋,故作惊讶地说:“流火今天长进了,可以自己回来了呢。”
流火抬起头,脸颊有些发红,衬得整个脑袋更加的火红了。“嗯……”了半天,才小手一指,很是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他们送我回来的。”
他们应该就是山崎先生说的那些学生吧,我猜想着,牵了流火的手,向那些人走去。虽然是同路,但毕竟好心送了流火回来,应该认真道谢的。可是,脚步却在听到流火话后猛地顿住。
“小夜,我见到小枫了。”
心里一阵抽痛,我低下头看着流火,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僵硬,有些吓到他,总之,流火缩了缩脑袋,声音怯怯地补充道:“真的。”
手不自觉的用了力,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般紧紧地握住,流火也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清澈的红色眸子好似可以看到我的心里。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渐渐的平静下来,松了力,牵着流火继续向前走去。
距离一点一点缩短,我的心却一点一点复杂起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每走一步,心里便已是百转千回。 发布于 2018-07-06 10:23:30
奚木离:文案:
曾经我以为,只有在所羁绊的人的身边,才是真正拥有了归处。
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其实,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身在何处,而是心在何处。
我的心与你们同在,我早已拥有了归处。
这是一篇关于羁绊、守护和爱的故事。 发布于 2018-07-06 10: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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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18-07-06 10:19:20
奚木离:
第十五章
我的身子挺得笔直,目光死死的盯着竹雅的臂弯处,不离分毫。这一刻,其他的声音好似都离我远去,周遭的喧嚣统统消失不见,只有耳畔那个越来越尖锐的声音一遍一遍不断的回荡着。我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丝丝凉意从心头泛起,漫进四肢百骸中,挥之不去,明明是夏季,阳光大好,却让我如坠冰窖。
竹雅伸手抚了抚臂弯处,笑道:“虽然说这是他用心守护多年的东西,不过,果然还是这样才更好看,对吗?”
我僵硬的站着,说不出半句话语,一波一波的寒意从身体深处涌出,如同没有止境一般顺着血脉蔓延开来。许久,我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般,艰涩的吐出了两个字“……是谁?”
竹雅闻言嫣然笑起,笑容里带了几许娇羞,上前几步抓住了我的手,启唇笑道:“殿下可以探知别人的灵识,殿下听我说来何不自己看看?”说罢,抓住了我的右手探向她的眉间。
不知是竹雅的力气突然大了起来还是我的力气突然小了下去,总之,我抽了抽手竟是没有挣开半分。也许,我的心底也有着这样一种期盼,期望那个人不是你,可是……
随着指尖一点一点的靠近竹雅的眉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的握住,又像是被一只重锤重重的砸下,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我眼前蓦地发黑,无法呼吸。
不知是哪里突然来了力量,就在指尖将触未触时,我终于用力甩开了竹雅紧紧抓着我的手。竹雅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待稳住了身子后脸上的笑意已敛去许多,望向我的目光中带着几丝莫名的复杂。
我后退一步扶住了一旁的树干,低着头急促的喘息着,身侧的右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嘴里的滋味又苦又涩,竟是比那慧明师父的莲心茶还要的苦。
我果然还是害怕的,害怕……再看到那样的情景……
“你不必用这样法子来激我,不管发生什么,他对我来说始终都是他。”我咬牙忍住心口翻涌而上的腥甜,好一会儿才稍许平息,“你们……怎样,我不管,但你若是伤害他……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你该知道我的底线。”说完,再没有看竹雅一眼,我挺直了身子转身离开。
我倔强的对自己说不要去在意,就算这守宫砂真的是因你而消失也没有什么关系,今日不是竹雅,明日也会是别的女子。你总会长大,会像曾经一样成为这世上了不起的男儿,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娶妻生子,而你的妻子可以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却绝不会是我……
我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说的这样的清晰明白,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处,似乎正在悄悄地塌陷……
胸口的疼痛越发的难以忍受,眼前更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人影憧憧。踉跄着走了几步,心口的疼痛竟像是伤势发作时那般让人钻心难忍,我终是再无法坚持,腿一软就要跪了下去,可就在膝盖即将触地时,两只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用力提了起来。
“小夜!”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是穿透层层黑暗般钻入了我的耳朵,我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
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气息,那样的温度,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时间,又酸又涩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我觉得这一切恍惚像是梦境。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怕这个美好的梦境会因为我的些微碰触而破碎消散。
“你没事吧?”
似是见我没有反应你又问了一次,这一次,那里面的担忧我听得格外的明白。我弯起唇角,愉快的笑起,眼中却弥漫了水汽。
你也会担心我的,对不对?
层层黑暗慢慢退去,憧憧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胸口的疼痛虽仍在持续,却也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了。我深吸口气慢慢的转过了身子,透过眼中氤氲的雾气痴痴的望着你,目光细细的滑过你的眉眼,还未说话脸上已是一片湿濡。
“你……”你的眸光怔了怔,左手抬起,探入衣兜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低声道谢,伸手接过,抿唇轻声道:“是刚才风太大了。”
发布于 2018-05-13 09:15:05
奚木离:
星期一的中午,吃过午饭后我去了楼顶的天台。我并不长来这里,只因通常情况下,午休时间你和竹雅都会待在这里。
推开天台的门,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你们,你侧身轻倚着栏杆,微低着头正与竹雅说着什么。
天台的风有些大,吹得你的头发有些乱,你却不管,只是浅笑着,伸手轻轻拢好竹雅脸颊边被风吹乱的长发。
心里有些钝钝的疼,我却仍是安静的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安静的看着你们。
你慢条斯理的理好竹雅耳边的乱发,转过头勾唇冲我打了个招呼。
“打扰了。”我淡笑着说,“清水同学,现在有空吗?关于社团的一些事情我想要请教一下。”
竹雅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蓦地笑开,“好啊。”
我和竹雅去了我常去的树林。
走了一会儿,我转身看向竹雅,认真的问道:“你爱他吗?”
竹雅看着我挑眉笑开,笑容明艳动人,“当然。”
我点头,淡声说道:“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回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竹雅眯了眯眼,讽刺的问道:“这是威胁,还是警告?”
“这既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我摇了摇头,看着竹雅渐露疑惑的眼睛,顿了下,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提醒。”
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都很平静,但这却像是风雨前暂时的停歇一般,让我倍感不安。
我坐在院中池塘边的石头上,手指划着池水,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怔怔的发着呆。几条锦鲤愉快的摆着尾巴围聚在我的手边,嘴巴大张着,似在等待喂食,圆厚的嘴唇贴在了我的指尖上。
“殿下最近似乎心神不宁,出了什么事吗?”
“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我低声沉吟道。
“殿下担心……枫大人?”桔衣迟疑的问道。
“说不清楚。”我摇头叹道,“不知道不安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桔衣皱眉看着我,沉默不语。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我笑笑,拍拍桔衣站了起来,“我还是出去转转好了。”
“可是天就快黑了。”桔衣急急的说道。
“一会儿就回来。”我笑道,“桔衣不要担心。”
天黑之后,路上基本上就没什么行人了。我在外面转了一会儿,见天色实在已晚就准备回去,却没想到转身之际眼角余光竟扫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我愣住,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提步跟了上去。
我知你心思敏锐,又鉴于以前差点被你看见,便不敢跟的太紧,只是远远地跟着。
你在一座公寓楼前停了下来,我正想着这座公寓楼太过熟悉,似乎是竹雅的住处,就见竹雅从楼上下来,然后你随着她一起上了楼。
公寓楼前有一个很大的花坛,坛边有一圈凉椅,坛中有一棵大树,树枝粗壮,枝叶茂密。我坐在斜伸出的枝丫上,正好对着竹雅的屋子。屋子里开着灯,没有拉窗帘,你们的身影透过窗户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想,如果我足够的聪明就应该马上跳下树转身离开,可我终究只是一个愚钝的傻瓜,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你们拥抱,看着你们接吻,看着窗帘被拉上……
耳边似乎听到了夏蝉阵阵的鸣泣声,我仰着头,动作僵直的看着沉沉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走了出来,渐渐远去离开。而我,仍是远远地跟着你,看到你进了家门方才返身离去。
夜晚,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心里的不安未减,反而更重。
这些天来,我一直不知道我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可当我第二天看到竹雅那光洁无一物的手臂时,脑中才豁然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耳边有一句话在不断的重复着,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刺激着我的耳膜。
……守宫砂……没了…… 发布于 2018-05-13 09:14:35
奚木离:
仁王番外(五)
春假并不算长,前后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可眼看着假期都要结束了,仁王仍是没有半点收获。他这些天来每天不停的往返于东京和神奈川,往往是一大早就出门,天色渐黑才回家。可是那个女孩,她却好似突然从世间消失了般,让他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仁王双手插在口袋中慢慢的走着,心里的失落感如同开水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在胸口翻腾不止。这些天不能说他不疲累,只是当一个人的心里实在惦记着一件事时,就总会忘记许多其他的不适。
春季的天气大都不错,阳光温暖,清风拂过。空气中隐隐有桃花淡雅的清香传来,沁人心脾的味道,丝丝缕缕的萦绕鼻尖。仁王对于这种香气是格外的熟悉,每每闻见总会给他的心带来一种意外的平静。
仁王顺着香气寻了过去,终是在一座院墙后看到了几枝斜伸出的桃花枝。院墙并不很高,只稍稍抬头张望了下,便看到了院中那一大片的桃花林。
仁王感到有些好奇,虽说桃木辟邪,更为仙品,但樱花被尊为国花,因此人们大都愿意种植樱树而不是桃树,像这样种了大片桃树的倒是少见了。顺着院墙走了大半圈才终于看到了正面,原来竟是一座寺院,山门的匾额上题着“广觉寺”三个大字。
日本人大多信奉神佛,寺院神社一向较多。他小时候所居住的京都市,据说便是日本拥有寺院最多的城市,时常能听到从寺院里传出的晨钟暮鼓的声音。
迈步走进寺中,寺院里并无太多人,显得很是清幽宁静。一排排绘马在微风中悠悠地晃动着,相互碰撞间发出木头钝钝的“嗒嗒”声。香炉上徐徐升起的轻烟在风中袅袅散开,檀香木质而微甜的气味环绕在仁王的周身,余香袅绕,久久不去。
廊下放有一签筒,不知被何心绪所致,仁王突然想求上一签,想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求过什么签呢。
身旁有脚步声响起,不轻不重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的踏实。仁王转过头,看到一位老僧,身形消瘦,眉目温和,虽年纪已大,胡须已白,目光却极是明亮,透着经历了时光沉淀了的智慧。
“您好,打扰您了。”仁王双手合十行礼道。
老僧合十还礼,问道:“要求签吗?”
“是。”
摇签筒,抽签条,对签文。明明是简单至极的程序却让仁王感到莫名的神圣庄重,心里顿时觉得平静安详极了。
签文很简单,是一句小词,只有两句话: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仁王皱了皱眉,转而看向下方的注解:有思之苦,无姻之缘,是故情深缘浅。
“噗哩,真是糟糕呢。”仁王叹道,听起来好似无比惋惜,面上却是毫不在意。
“看来不能把你带走了呢。”
因为按照风俗,若是抽到上签,便要带走,放于身上以求守护。而若是抽到下签,则要留在寺中,绑于绳结之上以求化解。
情深缘浅吗?
可是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凡夫俗子不能,神佛就一定能吗?
仁王勾唇笑笑,把签文折好绑在一旁的绳结上,然后转身走出了寺院。
开学那天,由于要去学校看分班名册,仁王早早就离开了家。只是这样,校园里的名册公布版前依然挤满了人。
仁王不禁感到有些头痛,正寻思着要不要等会再过去时,丸井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柳生和桑原。
“雅治,你是D组,和本天才一组。”丸井仰头说道,好不得意。
仁王咧咧嘴,拔了拔头发,问向柳生,“比吕士呢?”
“E组。”
“隔壁啊,还不错。”
网球部的同伴大都被分开了,只是心中不灭的梦想依旧把大家紧紧的聚在一起。
清早的阳光还不强,有清凉的小风吹过,这是仁王最喜欢的天气,温暖而又清爽。新的年级,新的时光,是不是也是新的开始呢?
仁王仰头看着天,如此想着。
刚开学事情并不多,一般老师都不会怎么讲课,通常大家各自介绍完毕后就放学了,接着就是各项社团活动。
仁王从教室走出,准备找柳生一起去网球部。来到柳生的班级门口,正张口唤道却被生生的卡住,一个“比吕士”只叫了一个“比”字便没了音。
仁王瞪大了眼睛,怔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眸中流转的是惊喜、讶异以及不可置信,他上前一步拉住女孩,深吸了几口气,缓声问道:“你是谁?”
周围的同学都停下了动作,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似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不羁潇洒的仁王君也会有这般失态的模样。
柳生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仁王眸中流转的复杂情绪,皱了皱眉,“雅治?”
仁王却是没有应答柳生,依旧深深地凝视着女孩。
“我是一年级E组的清水千璃。”女孩并未在意仁王突然的冒昧,而是笑着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明眸如华,流转之间,绚烂至极。
仁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重极快,“咚咚”如鼓声,一下一下的好似就响在耳边,心里被什么情绪一下子涨的满满的,让他一向空落落的心倍感充实,让他突然莫名的想流泪。空气里似乎也充斥了一丝甜甜的味道,宛如蜜糖般甜甜的味道。
仁王收回拽着女孩的手,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眼中已是满满的笑意,潺潺如流水,仿若要溢出一般,漾着由心而至的喜悦。
“你好,我是仁王雅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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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词解
绘马:绘马是日本人许愿的一种形式。大致产生在日本的奈良时代。在一个长约15厘米高约10厘米的木牌上写上自己的愿望、供在神前,祈求得到神的庇护。 发布于 2018-05-13 09:13:15
奚木离:
仁王番外(二)
国三的最后一天,在校长一段冗长的讲话后,毕业典礼终于宣告结束。学生们全体起立,用力地鼓着掌,掌声一直持续了很久。
仁王随着人群走出会场,抬手搭在了额上,眯着眼看了看天。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虽然此时早已过中午,但太阳仍是大的有些晃眼。不知为何,仁王突然感到有些怅然……国中,就这样结束了。
站了一会儿,目光向会场门口扫了扫,却仍是不见柳生的身影,仁王撇了撇嘴,倾身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一个女孩红着脸走到仁王面前,憋了半响才诺诺道:“仁……仁王君。”
仁王抬头,嘴角微微勾起,扬眉看向女孩。
看到仁王脸上浅淡的笑意,女孩的脸越发的红了,像极了十月里红透了的苹果。女孩的眸光亮了亮,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般,女孩对着仁王猛的一鞠躬,大声说道:“仁王君能把纽扣给我吗?”
仁王慢慢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
“抱歉。”语气很是认真。
女孩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眼中水光粼粼,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仁王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微一躬身,重复道:“真的很抱歉。”
女孩忙后退了一步,慌乱的摆了摆手,“不……不……是我给仁王君带来困扰了,很抱歉。”女孩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走。
仁王看着女孩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在学校里是怎样的受女生们的欢迎,但他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相反,他对于感情是十分的认真,甚至于他非常的赞同“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说法。所以,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总会极为认真的拒绝。伤害是难免的,但总比欺骗来的好。
有时候,就像他们无聊时会猜想幸村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般,仁王也会想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只是,每当他这样想时,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梦境里的那双眼睛。
仁王本是一个潇洒不羁的人,长这么大也没什么过于执着放不下的事情,就连全国大赛的失败也是这样。
失败了没什么,只要能够爬起来走下去,就会发现其实成功并不遥远。可若是一味的抓住失败不忍放手,那么成功可能就真的遥远了。
但是,仁王对于那个他从小就不断重复的梦境和那个梦境里的女子却有着异样的执着。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是怎样迫切的想要看清那个女子,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此时已是三月下旬,樱花正是开的盛极的时候。立海大校门外的路两旁栽满了关山八重樱,粉色的花朵儿坠满枝头,纷纷繁繁,满树烂漫。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仿若云霞。
樱花路的尽头连着海边公路,伴着徐徐吹过的咸涩的海风,那一片蔚蓝一览无遗。
“我小时候常来这里玩的。”丸井看着在沙滩上玩耍的小孩子突然感叹道,“春假过了,我们就是高中生了呢。”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尤其喜欢在我们不经意之间,从我们的眼角眉梢悄悄的溜走。
仁王张嘴正想调侃丸井几句,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遂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路口的拐角处。
又是这种感觉。
仁王皱眉,迈步向拐角处走去。
“雅治,怎么了?”丸井看到仁王突然的举动,疑惑道。
仁王走了几步便就顿住,看着拐角处显露出的阴影,缓缓地勾起嘴角,带了丝玩味的转身笑道:“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猫。”
“猫?”丸井探头看了看,“我怎么没看到呐?柳生看到了吗?”
柳生顿了一下,低声道:“没有。”
仁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柳生一眼,手中转了转小辫子,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
不一会儿,丸井就拐了另一个路口,路上就剩下了仁王和柳生。
仁王偏头看了看柳生,说:“比吕士刚刚看到了吧。”
柳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多久了?”
仁王歪着头,眯了眯眼睛,说:“很久了。”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柳生这下倒感到有些惊讶了,不禁挑了眉看向仁王,“我很惊讶。”
仁王勾着嘴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仰头看了看天,才慢悠悠的道:“……没什么,反正……也不讨厌。”
柳生推了推眼镜,看了看仁王,不再言语。 发布于 2018-05-13 09:10:55
奚木离:
夜还很长,我却再无半点睡意。
近些年我是越发的少眠了,不是没有睡意便是极容易被惊醒,并且总是梦境不断。我知道,这是“分灵术”的反噬在一点一点的伤害着我的身体,只是不知道,这种伤害还能够再持续到什么时候。
周围很安静,只有耳边流火均匀的呼吸声,我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之间竟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我们的,许多人的……曾经的人和事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快乐的、难过的、幸福的、痛苦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深刻。
总说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漠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而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那么,我和你之间,是刹那的永恒还是那花开的瞬间?
天快亮时,我起了身。看着流火睡得香甜的面容,我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掖了掖被角,轻轻的掩门离开。
我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记得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却常常调皮捣蛋,半点不让你省心,就连洗个头发也能和你玩起水仗,弄得满地是水。
你有时会故意板起脸吓唬我,我一向是极害怕你板着脸生气的模样,所以,每当这时,我便会无比乖巧的站在你的面前,怯怯地看向你,可却总能在你明澈的眸光中发现那隐隐藏着的笑意。
然后,你会俯下身,拍着我的头,笑说:“阿璃,乖……”
我蹲在地上,歪过头,看你舀起水从我的头上浇下,点点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莹莹亮亮的,像极了那天上耀眼的星芒。偶尔两三滴水珠会顺着脖颈滑进我的衣衫内,轻轻的、痒痒的……
我扭着身子“咯咯”的笑,清脆的笑声带着快乐无忧在翠绿的山谷间久久回荡……
“殿下,我来。”桔衣盈盈一笑,接过了我手中的梳子。
透过镜子,我淡笑着看着桔衣,看着时光给她眉眼间增添的那份抹不去的温柔和举手投足间的那份稳重。
“殿下想到了什么,这样看着桔衣?”
迎着镜中桔衣疑惑的眸光,我淡笑道:“在想时间过得真是快呐,好似一眨眼的功夫,当年那个柔弱爱哭的小姑娘就不见了呢。”
桔衣抿唇而笑,笑容有着些许羞涩。
“是呀,真的很快呢,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桔衣停下手上的动作,凝眸看着我,唇抿了又抿,好似在迟疑着什么,最后终是问道:“桔衣一直都想知道,当年殿下灵主之尊,为何要救桔衣这样一个下殿的小丫头呢?”
听了桔衣的话,我沉默不语。
第一次见到桔衣,是我刚继任灵主,执掌神殿没多久。那一天,我与修大人一起去查看祭奠所用的事物,途中经过下殿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执事正拿着鞭子抽打一个丫头。问清了缘由,才知道原来小丫头打碎了祭奠所用的器皿,只是司神署的刑罚制度一向严苛,一旦犯了错便是半分也不会轻饶,无论身份地位。
司神署由希朗长老所掌,修大人无意与长老院为难,我也不会多管其他之事,只是我怎样也忘不了那个小丫头凝望我的那个眼神,明明痛苦无助,却又透着隐隐的倔强,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我淡淡笑笑,“桔衣让我想起了自己……只是那时候有他相护,所以不曾受伤,倒是他身上被石头砸的青青紫紫的。”
“怎么……会?”桔衣嗫嚅道,眸中有着不可置信。
“那时候母亲刚死,为了躲开追兵,我和他离开了高迦山。我们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和彼此,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们不敢走城镇,只能走山路,几天下来便是脏兮兮的了,浑身上下唯一能清晰可见的大概就是彼此的眼睛吧。”我仰了头,轻笑道。
“……有时候会经过一些村子,有一些好心人会给我们些食物或是衣物,也有一些顽劣的孩子会拿石头砸我们。每每此时,他总会抱着我为我挡去那些石头。他总说自己皮糙肉厚的,不怕砸,还说阿璃如此漂亮,要是身上有了伤就不好看了。可是你看,他那个样子又有哪点像是皮糙肉厚?”
“那些追兵要的只是我,他完全可以扔下我不管的,可是他却像个笨蛋一样一直护着我……真是个笨蛋呢。”
桔衣沉默的看着我,半响说道:“殿下为什么不用‘离魂珠’换回身体呢?”
我摇摇头,叹道:“因为竹雅和希晖之间的牵连。我累他太多,如今,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平安更重要的了。”
“竹雅……”桔衣咬了唇道,“和希晖之间真有牵连吗?”
我回身看着桔衣,问:“桔衣想吗?”
桔衣垂了目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想。”
“我也不想……可是这世上很多事不是我们不想便不会发生的。可是尽管如此,我仍是愿意相信不管竹雅因为当年的事如何怨我怪我,她对他始终还是不忍心的。”
窗外逐渐的亮了起来,不时的有着鸟鸣声传来,清脆而又婉转。
“桔衣,你知道吗?当他用身体护住我,为我挡去一切疼痛时,我便想着有一天也可以为他付出所有。而当他牵着我的手,无论如何的辛苦都不曾放开时,我便知道这一生我也不可能离弃他了。”
曾经,你用生命爱惜守护了我。
如今,我用生命去爱惜守护你。
只愿你,这一世,平安喜乐。 发布于 2018-05-13 09:10:35
奚木离:
第十三章
不知何时,亦不知何地,似是身处雾气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来路,亦望不见归路。我瞪大了眼睛,却仍然如同瞎子一般,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前进。
我不知道应该走向何方,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前方不住的召唤着我。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终于渐渐的淡去,只薄薄的笼了一层,周身的景物虽仍看不大清楚,但也能从那模糊的影子中辨出我此时所走的应当是一条山路。隐隐约约,前方似乎伫立着一个人,那背影在朦胧的雾气之中竟是异样的熟悉。
心跳蓦地加快,狂乱的似是要跳出胸口一般,沉闷而泛着隐隐的疼痛。我捂住胸口,想要上前,脚步却是半分也不敢踏出,只怕那微小的半步也会让那我【日思夜盼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忘了思考,忘了呼吸,忘了哭泣。
似是听到了动静,那人转过了身,仿若带着满身的晨曦霞光,冲散了周围隔阂的雾气。这一刻,我竟是看的分外的分明,眼中再没有别的东西,只剩下你,只唯有你。
眼泪“簌簌”的落下,像是不会停息似的从眼中大颗大颗的滚落。我是如此的没用,纵然心里有千般的话语万般的思念,可此时,我却只能像个孩子似的在这只会哭泣,任凭喉中哽的生疼,却发不出只言片语。
你凝眸看着我,眸光中好似挟了那满天的星子,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缱绻柔情,宛若夜风柔柔的裹住了我的心。
“阿璃,我来带你离开。”
心口疼的我几乎喘不过气,眼前模糊了一片,却始终不曾模糊了你。我拔开腿,不管不顾的,拼尽全力的向你跑去。
我遥遥的伸出手,却在即将与你相触的一刹那,身子被人牢牢地缚住,犹如铁钳般,任凭我如何的挣扎也挣脱不开。我惊惧的回头,看到了修大人冷凝的脸。
“你要去哪?你忘了自己的承诺,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小阿璃,你乖乖听话,他就好好的。”
修大人曾经的话语在耳边不停地回荡着,犹如铁锤一般重重的敲击着我的耳膜。
“不……不……”我用力的摇着头,哭叫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可是,无论我怎样的哭叫、抓咬、踢打,仍然不能使那双禁锢我的双手松动半分。
而你,却好像似无所觉,脸上仍是扬着浅淡的笑,固执的向我伸着手。
我奋力的向你的手够去,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指尖,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遥远的让人看不到希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黯淡了眸光,逐渐被哀伤萦绕,看着竹雅化作了我的模样走向你……
“那是假的,假的。”我哭着大叫。
“假的又如何?”竹雅转头看向我,眼中浓烈的愤恨让我心惊。“即使死了,你也别想和他在一起。”竹雅诡异的笑着,扬起了手中的短刀向你挥去。
……
“不要——”我尖叫道,猛的张开了眼睛。
坐在床上,我吁吁的喘着粗气,浑身已是大汗淋漓。木然的打量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
“殿下。”门被推开,桔衣和流火冲了进来,身上的衣服胡乱的披着,满脸担忧。
“没事。”我虚弱地笑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看到我额头的汗水,桔衣转身去了洗漱间拿了毛巾。毛巾柔软而温热,拭在额头上,带来了丝丝暖意。
“殿下又梦魇了。”桔衣伸手触了触我的眼角,我这才惊觉自己满脸泪痕,竟是在梦中哭了出来。
“没事了,不要担心。”我笑笑,拍拍桔衣的手,“回去睡吧。”
桔衣虽是不愿,但还是在我执意的坚持下,一脸无奈的推门离开。
“流火也是,回去睡觉,还要晨训呢。”
流火倔强的抿着唇,看着我不说话,蓦地,伸手抱住了我。
“小夜,不怕。”流火低低地说着,脸埋在我的颈项间,气息吞吐在我的耳畔,温温热热的。
“嗯……”我眨眨眼,低低地应道。
窗外仍是一片黑暗,一场梦境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好似过了一生那么长。
都道是,幻由心生,浮生若梦。
那么,我和你,究竟谁是谁的魔?谁又是谁的业障? 发布于 2018-05-13 09:10:25
奚木离:
演出结束时,雨势已不大了,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起了薄薄的雾气,衬着细密的雨丝,竟有了一丝烟雨蒙蒙的苍茫之感。
我站在会场的门口,手仍旧敷在右臂上,心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小夜。”
流火伸手敷在我的手背上,慢慢握住,“回家了。”
我点点头,反手握住,和流火一起走进雨幕中。
“等等。”幸村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手中那柄黑色的雨伞递给我,“雨还没有停。”
我垂目看了看,摇了摇头,笑说:“幸村也需要的。”
幸村的手没有收回,温润的眸光中是满满的坚持。
“不用担心,网球部还有备用的。”
我沉默了片刻,终还是接过了幸村手中的雨伞。“谢谢。”低低地说了一句,撑起了伞和流火一起离开。
雨下至午夜,最后一点淅沥的雨丝也终于停了。雨水洗涤后的世界看起来格外的清明,月亮高高的坠在夜空中,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洒满了院落。
推开窗,混着泥土芬芳的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留下的些许湿气,让人感到由心的舒爽。
我站在窗前,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气息。
晚风拂过,吹起了我的裙角,我垂落的发,以及我手中的绦穗。
红色的绦穗有些发暗,已没有曾经鲜艳的色泽。时光的流逝不仅在我们的心上留下了痕迹,也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可是,不管这个痕迹如何的深刻,记忆中的那抹红色我依然无法忘却,亦如我不能忘却红色在我的生命中是如何完美的诠释了悲与喜这两个极端。
摊开手,掌心中是一个繁复漂亮的结,两缕红色的丝绦以一种缠绵的姿态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的密实不分。
这种结名为“同心”,在云光其实很常见,过去习惯被作为男女之间的情物,意为“长久”。
后来,习惯慢慢变成了一种习俗,新婚之夜时,新娘与新郎会剪下彼此的一缕头发,用丝绦缠绕住再坠在“同心”的绦穗上,意为“不离”。
再后来,每每有人举行婚礼时,就总会有小孩子远远的跟在婚礼的队伍后,雀跃的蹦跳着,拍着手笑唱:“同心结,结同心,同心结发永不离,永不离。”
记得小时候,母亲教我们打“同心”,我很笨,总也打不好这种结,不是打的过松,就是打的过紧,你却极聪明,只看母亲打了一遍,便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同心”。
红色的丝绦缠绕于你白皙的指间,竟比那雪融后的春花更加的美丽。
思绪被几声敲门声打断,门外响起了桔衣的声音。
“殿下。”
我收起“同心”,放回怀中,转身扬声道:“进来。”
桔衣打开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低声道:“陛下来了,在茶室。”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修大人虽时常会有信息传来,但大多时候都是通过连接的法阵,本人反倒不常来。但此时明明已至深夜,修大人却在此时跑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边走边不住的猜想,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
来到茶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敲门时,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修大人的面容出现在门后,一身白衣清逸出尘。
“小阿璃,过来尝尝我这刚煮的新茶。”
看到修大人眼眸中溢着的笑意,我呼出一口气,刚刚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的放下。
茶室里没有开灯,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只有窗上的竹帘半卷着,底下坠着几缕绦穗,在夜风中轻轻地飘摇。月光透过半卷的竹帘照进室内,倒也不觉得黑暗。
我在小桌前端正的坐下,双手接过修大人递来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如何?”修大人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微翘,另一手轻轻地摩挲着茶杯。
我放下茶杯,浅笑道:“很好。”
修大人扬唇笑了笑,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姿态有些慵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我这南郡上贡的新茶就只换来小阿璃‘很好’两个字吗?”
听到“南郡”,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茶杯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修大人这么晚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修大人勾唇看着我,脸上尽是似笑非笑,“怎么?小阿璃似乎很不想听到‘南郡’这个词呢,是让小阿璃想到了什么事还是想到了什么人呢?”
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我虽看不大清修大人眸中的情绪,但却能听出修大人语气中那遮掩不去的嘲讽。
“修大人多虑了。”我收紧了手,淡淡的道。
“是吗?”修大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接着说道,“希晖昨天找过竹雅了。”
我的手一顿,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没有发生之前,我的心在猜测中满是不安,可当真正发生时,我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原来,我们不安的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等待结果的过程。
“小阿璃有什么打算呢?”修大人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眸光深沉如暮。
我端坐着,垂了目光看着茶杯里碧色的茶汁。
打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真正的想要同怀里的“同心”一般,永不相离。
蓦地,我的下巴被手指捏住,抬了起来。
修大人微凉的指尖描摹着我的眉,俯了身,唇抵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小阿璃可还记得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我的身子一抖,闭上了眼睛。
誓言,我又怎会不记得。若是没有那个誓言,不知道后来的许多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答应我让我留在这里的。”我闭着眼说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呀,我答应的。”修大人的手指抚着我的面颊,轻柔的宛若春风,我想要拼力的躲开,身子却僵硬的不能动弹。
“我答应你的我自会做到,但是小阿璃,你答应我的呢?”修大人紧紧地捏着我的下巴,指尖的冰凉透过我的皮肤直直的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希望小阿璃也可以做到。”
修大人离开了,我瘫坐在椅子上,脸埋在双手中,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夜风时不时的拂过,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曾经的曾经,我们几人之间究竟谁对谁错,此时早已说不清楚。
如今的如今,我们几人已然如同掌心那凌乱的掌纹般,纠缠不清。 发布于 2018-05-13 09:08:45
奚木离:
第十二章
由于天气的原因,烟火表演最终被取消了,社团的演出都从露天的会场移至了室内的会场,话剧社的演出是最后一个。
我安静的坐在台下,却无心去看其他的表演,无心去关注身旁不绝于耳的掌声,只满心期盼的等待着你的出现。
会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的灯光围聚在了一处。我难耐的坐直了身子,紧张的注视着台上,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终于,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响起,遥远而空寂。
你从幕后缓缓走出,伴着璀璨的星光,仿若从那时光的长河中、历史的卷轴中走出,带着不可磨灭的记忆直直地撞进了我的心里。
这一刻,我好似又回到了云光,回到了神殿,回到了我们相守相伴的曾经。我坐在殿前高高的回廊上,看漫天的星光在你的身后落下一地的辉芒,看你从那一地的辉芒中,归来。
恍惚中,你好像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带着我最为眷恋的笑颜,笑望着我,手指轻触着我的眉眼。
……
手上有疼痛传来,我茫然的低头,顺着疼痛望去,看到流火正紧紧地攥着我的手,面色紧张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前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我闭了闭眼,无视于周围投来的各色各异的目光,尽自坐下。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你依旧站在我仰望得到却碰触不到的前方,不曾改变。
可是,我最最亲爱的人,在刚才的那一刻,你可曾察觉到我那深深的思念。
话剧社的演出很成功,观众们皆站起了身,热烈的鼓着掌,掌声不绝。
我随着幸村等人一起去了后台,不为别的,只为此刻我迫切的想要见你的心愿。
演出刚结束,后台还显得有些混乱。我站在门口,看佐藤满脸喜色的与你说着话,你虽然笑着回应,但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困惑。只是,我虽然能够察觉,却不知道你因何而困惑。
“幸村君,你们来了。这次真的是非常感谢。”佐藤深深的鞠了一躬。
“学姐客气了。”幸村弯腰还礼。
“我还要处理话剧社的后续事宜,要先离开了。”佐藤笑道,“你们慢聊。”
佐藤离开去处理其他事项,你与竹雅一起向我们走来,身上的演出服还未换下来。
云光的人喜白,穿衣也一向以白色为主,但我知道其实你更加的适合黑色,那会给你的眉宇间平添一股英气,衬得你的眉目越发的俊朗。
看着身着一袭黑色的礼服,嘴角扬着浅淡笑容的你,我好似又看到了那个身着战袍立于千军万马之中,谈笑平四方出剑定天下的你。
大家正在笑谈之时,忽然听得丸井疑问道:“清水,你胳膊受伤了?”
你的面色一凛,低头看向竹雅的手臂。右手小臂的臂弯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朱红色印记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醒目,由于之前一直穿着长袖制服,所以不曾发现。
竹雅闻言一怔,随后笑了笑,笑容里有了一丝的不自然。左手手指覆上那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说道:“这不是伤,这是胎记,我生下来就有的。”
“哦。”丸井应道:“不过,很少见到有人的胎记长得这样漂亮的。”
真的是胎记吗?
我淡笑着看着竹雅,看到了竹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竹雅,你也会害怕吗?
你低着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落在竹雅左手捂着的臂弯处,看不清你的眸光,但能看到你微皱的眉和脸上怔忪的表情。
“……守宫砂。”你低声喃喃道。
“什么……砂?”丸井扭着眉,问道。
你抬起了头,脸上依然有些怔忪。“守宫砂。”
众人看了看彼此,皆是一脸的困惑。
柳睁开了眼睛,眸光中带了几分探究。“‘守宫砂’是什么?雅治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你摇了摇头,表情极其的困惑和不解。“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你紧皱的眉,左手轻轻地碰了碰右臂的臂弯,轻声道:“‘守宫砂’是用来检验女子贞洁的一种印记。若女子失了贞,印记便会消失。”
你蓦地转过了头,眸光紧紧地盯着我,“小夜怎么知道?”
我凝视着你,视线与你的胶着在一起,看到了你眼中越来越深的困惑。
“我……”我抿了抿唇,低垂了目光,终是说道,“我在书上看到的。” 发布于 2018-05-13 09:07:35
奚木离:
幸村的声音不大,和着风一起很轻的送进我的耳朵里,却让我的脑袋“嗡”的一响。我的面上虽然仍是平静,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慌。
“幸村以为有什么不同?”
幸村的眸光仍是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一直都知道幸村并不若平日里更多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平和,他有着他的强势,那种犹似某种爆发力般深敛于内的强势。我从不曾忽视了幸村的这种强势,但今天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强势,竟是让我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迫,我避无所避,只得强自镇定的淡笑着回望回去。
终于,幸村转移了目光,轻笑着说:“第一次见到小夜时是在国二的时候,记得那时小夜就是这般模样。这几年过去了,连流火都一天天的长大了,可小夜如今还是这般模样,丝毫没有见长呢。”
我稍稍松了口气,打哈哈道:“我长得慢,长得慢。”
“长得慢?”幸村哑然失笑,看着我摇头笑叹,揶揄道:“那等小夜长大了,我岂不是都要变成老爷爷了。”
我应和的笑笑,心里却有着一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称作为“悲哀”的情绪。
幸村的话对也不对。
对的是待我长大时,他的确要变成老爷爷了。
不对的是我这一生都只能是这般模样,再也不会长大了。
不管我如何的依恋这里,喜欢这里,我与这里……终究还是不同的。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那一天也许很近,也许稍远。只是不知道,当我某一天离开这里后,我在这里曾经生活过,存在过的印记是会随着我一起消失不见还是会留在某一个人的心里不曾泯灭。
幸村因为有事先行离去,便剩下了我一人。
我不愿回到那条热闹无比的大路上,而是宁愿呆在这条安静的青石板的小路上。因为在这里不会有旁人打扰到我,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呼吸着你曾呼吸过的空气,在这里寻一丝你的气息,体味着你存在的世界里的每一份美丽。
虽然我对这个世界仍有太多的不了解,但我愿意感受着这里的点点滴滴,体会着这里的一切,踏着你曾走过的每一步去找到如今属于你的那个世界。
也许这很困难,但我仍然愿意。
如果脚下的这条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那么即使它的尽头是不知名的远方,我想我仍愿意一直走下去。不管走到何处,只要我站在这条路上,我就依然存在于你存在的地方,而不是隔了时空去独守着那份“相思不见君”的寂寥。
可是,再长的路也是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风意渐凉,头顶的云层也越发的厚重起来。终究,还是要下雨了。
我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选则了一条新的岔路,因为,按照我的记忆,这是去教学楼最近的一条路。
我站在置物柜前正准备换鞋,却听到从身后那一排置物柜的背后传来了两个深入我骨髓的熟悉的声音。一个属于你,另一个曾经属于我。
我停下了动作,全身的细胞都不由自主的开始绷紧。你们的声音不大,可我此时耳中却好似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你们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被不断地放大,竟是让我听得格外的清晰明白。
你们的气息稍许凌乱,你的声音有些低哑,竹雅的声音里则有着轻易可查的酥软,这一切的一切都向我昭示了你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
“……雅治,你爱我吗?”
“我……”
我没有再听下去,而是选择了像一个胆小鬼般落荒而逃。
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想得很明白,想得很通透。可等到真的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原来所谓的明白与通透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
什么是天堂?
什么又是地狱?
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那一线之隔竟是那么的短,短到一分、一秒,短到我还未曾完全体会到那份喜悦,短到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份喜悦从我指尖偷偷的溜走。
修大人曾说一个人若是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没有软肋。
如果以这样的一个标准来考量一个人的强大,那么,我想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强大,因为我今生最大的软肋便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丢弃你这根软肋,亦如当年你不曾丢弃我。
我的眼前一片茫然,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只知道拼命地奔跑,好似那栋教学楼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可怖的怪物。我并没有看脚下的路,可待我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原来自己竟在恍惚间又跑到了湖边的小树林。
原来习惯的养成可以是这样的自然,这里似乎真的成为了我的秘密基地,我的欢乐、悲伤、茫然、无措都统统分享给了它。
我站在树下,看着面前不断地荡着涟漪的湖面,脑子里一片混沌。
“啪”的一个水滴落在了地上,“啪”“啪”的又是几滴落在了我的脸颊上、鼻尖上,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急速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大雨骤然而下。
我的眼睛酸酸的涨的极疼,眨眨眼却什么也没有。大雨冲刷着我的眉眼,竟带来了丝丝的凉意,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舒服。我扬起了头,想要求得更多的凉意,却看到了一片黑色,撑起了一个空间阻隔了那漫天的雨幕。
顺着撑着雨伞的白皙的手掌,我看到了身侧面容平静,眉眼中却透着淡淡不虞和担忧的幸村。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好像每次我比较尴尬的时候都会遇到幸村呢。”
幸村闻言终于勾唇笑了笑,笑容颇有些无奈。
“没想到真的下雨了呢。”我伸手接着雨伞的边缘形成的雨帘,看细密的雨滴在我的掌心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总会停的。”幸村淡淡的说道。
是呀,总会停的。不管多大的雨,总是会停的。 发布于 2018-05-13 09:06:55
奚木离:
第十一章
海原祭举行的当天,一向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愿出来,空气中也带了丝丝的湿意,一幅想要下雨的样子。只是这样略显得糟糕的天气也丝毫没有影响学生们的热情,海原祭一如既往的热闹,校园里能够看到穿着各种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穿梭于各个自制店中。
“啊,真是糟糕的天气呐。”丸井仰头看着灰色的云层,皱眉说道,“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流火抬头,看到丸井脸上的遗憾,有些奇怪的问道:“下雨了又怎么了?”
“下雨了晚上就没有烟火表演了。”丸井蹙眉说道。
“烟火?”我停住脚步,看向丸井。
“是呀。海原祭上最有名的其实就是晚上的烟火表演了,真的很漂亮呐。可是,如果今天下雨了说不定就要取消了,可惜小夜和流火都还没有看到过呢。”丸井一脸的惋惜。
我听后笑了笑,还未作声便听得幸村在一旁轻笑着说:“如果真的下了雨,只要在傍晚前停了,烟火表演就不会取消。如果最后烟火表演真的取消了……”幸村偏头看了看我,“明年还有啊,小夜明年还可以看到的。”
丸井听后笑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就是,烟火明年还有的。”说完,拉着流火,指着一处说道:“流火,我们去那里吧。”
流火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幸村,犹豫了下,方才跟着丸井一起离开。
幸村看着流火和丸井离开的背影,突然扬眉笑了起来。不同于平日里温柔疏离的浅笑,而是明朗极了的笑颜,似乎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浓浓的笑意,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欢喜,衬得幸村俊秀的脸庞更加的出众,引得身旁不少的少女捂了嘴,红了脸的驻足偷看。
我看着身旁似乎是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无奈的叹息道:“幸村。”
幸村微低了头看着我,眼眸中荡漾的笑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定是极好的。
我不知道幸村为何心情突然会这样好,也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幸村,但是那种由心而透的喜悦似乎也感染了我,让我不禁生出一股想要开怀而笑的冲动。
终于,身旁越来越多驻足停留的少女让幸村肃了脸,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扬着淡淡的浅笑与我一起穿过人群离开。
“幸村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呐?”我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没什么。”幸村顿了顿,看向远方,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似在回忆着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认识小夜时的那个夏祭。”
那个夏祭,那个夏天……的确也给了我太多的喜悦。
那种在茫茫人海中,在蓦然回首之处找到心恋之人的喜悦怕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吧。
君不在,空悲叹。
曾经多少个夜晚,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我的心里都只剩下冰冷,只因我在梦里触碰不到你,在现实中更寻摸不到你。在我所到的人海之处,再也见不到你那熟悉的眉眼。
“那个夏天,的确很美呢。”我低首浅笑道。
幸村看着我,但笑不语。
“不过,那时并不知道,原来幸村君是这般厉害的人呢。”我戏虐的看着幸村,叹息的说道。
“哦?”幸村扬眉。
“呐,幸村君网球厉害,画画厉害,学习也很厉害,这已是难得,更不要说幸村君在学校还这般受欢迎。”我扳着手数着,调侃道,“若幸村君刚才一直站在那里,怕是路都要堵了吧。”
幸村低低笑出了声,如同清泉流淌过心,清润动听。
立海大的校园里处处都透着古朴的气息,连校园林荫路两旁的树木也是苍翠挺拔的,流露出一股勃勃向上的意味。
我和幸村所走的这条路已经远离了海原祭举办的主干道,因此路上并无太多的行人,只偶尔有一两对的情侣相携相伴的从我们身边走过。路旁的树木长得极好,枝叶茂密繁盛,枝杈高高的伸向天空,连路的上空也被密密的枝叶所遮挡,只透过层层的缝隙之处可以见得小片的天空。脚下是并不常见的青石板路,不太宽,在一片茂密的绿色中延伸着,给人一种悠远的意境。
“这是立海大最美的一条林荫路。” 幸村微仰着头,轻声说道。
“的确很美。”我赞叹道。
这样的景致,无论天气的好坏,四季的变更,总是给人一种诗情画意的美感。
“等到了初秋,叶子黄了,那时会更美。”幸村叹道。
“幸村喜欢秋季?”我偏头看着幸村,笑问道。
“不。”幸村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冬季。没有寒冬至,哪得暗香扑面来。”
我点头叹道:“的确,没有经历过寒冬的严酷,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生命的希望。”
幸村低头淡笑着看了我好一会儿,眸光好似两口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小夜与别的女孩子不同。” 发布于 2018-05-13 09:06:15
奚木离:
第十章
当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慢慢变暗时,网球部的训练终于结束了。你背着球袋从球场走出来,神色疲惫,身上的运动衫好似被水浸过了似的,湿湿的贴在了身上。
我凝望着你,看落日的余晖在你的身上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传说中的神祗。
你淡淡的对我笑笑,点了点头,直直的向竹雅走去。
听着身后你对竹雅的柔声低语,我僵在了原地。没有回头,也能想像得到此时此刻你的眸中定是温柔的宛若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天边的晚霞红似火,却也终究抵不住我心中的苍白。
“小夜。”流火站在我的面前,满脸汗水。
我伸手擦了擦流火额头的汗水,掳了掳他的额发,说道:“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流火笑着应了一声,握了握我的手,转身走向更衣室。
“仁王。”真田站在更衣室的门口,沉声叫道。
“来了。”你扬声应了一声,又低低的与竹雅说了句“等我”,方才不紧不慢的向更衣室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你眸中那还未曾全部退去的缕缕柔光。
很快,网球场附近就只剩下了我和竹雅。竹雅擒了一丝浅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而我则以沉默回护了我的尊严与骄傲。
“请问,幸村君还在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我与竹雅之间的沉默。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着立海大制服,身材娇小,长相柔美女孩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我和竹雅。
“在。”我点点头,又指了指更衣室,说道,“网球部刚结束训练,现在还在更衣室。”
我的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打开了。幸村等人已换了制服,头发湿润,面容清爽,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的。女孩见状忙上前几步,站在了幸村的面前,笑道:“幸村君。”
幸村愣了愣,也笑道:“佐藤学姐。”
佐藤微躬了躬身,笑说:“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请幸村君帮忙的。”
幸村敛了敛神,正色道:“佐藤学姐请说。”
佐藤低头沉吟了片刻,道:“今年的海原祭上话剧社要表演《海的女儿》,可是前几日演出王子的中岛同学因病住院了。幸村君也知道,话剧社一向男生较少,中岛同学不在,演出王子的人选就这样搁置下来了。海原祭上其他的社团都要参加演出,今年只有网球部轮空,所以就想请幸村君帮这个忙。”
“学姐的意思是想从网球部挑选演出话剧的人员?”幸村笑问道。
“正是。”佐藤点头。
“那……”幸村顿了顿,目光轻轻掠过身后的众人,“学姐可有人选?”
佐藤看了一圈幸村身后表情各异的众人,又撇了撇我这边,淡笑着说:“我想请仁王同学帮这个忙。”
佐藤的话音一落,幸村身后的一干人等都或多或少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有的不动声色,有的表露无疑。
“雅治,加油。”柳生推了推眼镜,伸手拍了拍你的肩,低声说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轻快。
你撇了撇嘴,表情无奈而略显僵硬。“我以为学姐会找部长的。”
佐藤点点头,“的确,幸村君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是……”佐藤顿了顿,看了竹雅一眼,继续说道,“只是清水同学和仁王同学更为相配一些。其实这个话剧还缺一位演出人类公主的人员,之前挑选的人员的表演总感觉不那么尽人意,所以就想拜托仁王同学和清水同学了。”
“如果相配的话不是应该演人鱼公主吗?”丸井困惑的问道。
“可是,王子最后选择的是人类公主啊,和王子结婚相伴终生的也是人类公主啊。”佐藤笑着回答。
我并不知道佐藤所说的《海的女儿》是什么,但佐藤的话却仿若一根尖锐的芒刺,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仁王同学、清水同学,拜托了。”佐藤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
竹雅看了我一眼,看向佐藤,“可是……《海的女儿》讲的是什么呐?”
佐藤怔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疑问。
丸井惊讶的叫道:“清水没有看过《海的女儿》吗?小孩子都有看的啊,那是很有名的童话呐。”
“其实……”我笑笑,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没有看过。”
丸井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竹雅,又看了看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像丸井这般情绪外露,但也能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出丝丝的讶异。
幸村的目光轻轻扫过身旁一直沉默的流火,然后淡笑着望着我,眸光深邃。
“那就麻烦莲二简单的讲述一下吧。”
柳的讲述清晰深刻却又简练而不拖沓,我听着柳娓娓道来这样一个本应充满温情实际却哀伤遗憾的故事,内心只觉得讽刺至极。 发布于 2018-05-13 09:04:25
奚木离:
我和幸村没有再说话,沉默无言的坐了许久,直到快要上课了才一同起身离开,而我的画纸上依然一片空白。
之后的一段日子,每天中午我都会去湖边的小树林。我喜欢抱着画板坐在树下,感受着那份渗入心灵的安宁,仿若又找回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幸村每天都会来,与我说的话却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我画画的时候拿了书在一旁安静地阅读。我们彼此间相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亲近与礼貌之间保持的恰到好处,亦如幸村本人,总是体贴而又周到,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流火偶尔也会来,只不过大多时候都在睡觉。歪靠在树干上打着盹,微张着嘴,面容纯稚而无邪,仍然像是一个孩童。
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洒下来,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不禁觉得这样的午后时光格外的美好。
在海原祭举办的前一个星期,我终于完成了三幅画展上所用的作品。当我把这三幅黑白色调的作品交给日野社长时,日野很满意的笑了,只是竹雅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以为你会画人物肖像的。”竹雅经过我身边时,笑着低声说道。
“是吗。”我挑眉看着竹雅,笑说,“那还真是可惜呢。”
我交给日野的三幅作品全部都是风景写生,并未画人物肖像。正如竹雅所说,我画得最好的的确是人物肖像,只是,我只会画一个人的肖像,也只画得了一个人的肖像。
下午放学后我照常去网球部等流火训练结束一同回家。
前几天的地区决赛中,立海大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冠军。幸村他们如今的目标是高中的三连霸,要补曾经的遗憾,便从第一个全国大赛的冠军开始。因此,尽管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有目共睹,可大家仍是不敢大意,每天的训练依旧苛刻。
经历过失败的立海大如今已褪去了曾经的清傲,多了一份成熟,宛如天边的骄阳,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我站在网球场外,安静地看着球场内仍在辛苦训练的众人。
你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浅笑,但眸光却是格外的明亮而锐利。总听人说你像狐狸,我却不这样认为。此时的你早已不像是一只狐狸,而像是一直伺机而动的狼,聪敏、智慧、忍耐和果断。
我紧了紧怀中抱着的画板,倾身往前靠了靠,想要把你看得更为真切些。
你不会知道,我怀中的画板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你的画。除却你离开我昏迷的那十年,自我醒来到如今一共两千一百五十二天。我每一天都会画一幅你的画,生怕忘记你的模样,可每每到落笔时才知道,原来你的模样早已刻在了我的脑中,烙在了我的心里,成了深深的无法抹去的印记。
你也不会知道,曾经多少个我无法入眠的深夜,我抱着画板坐在地上,借着月光把画纸上的你看了一次又一次,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空发白,我才拖着冰凉而疲惫的身子出门上学,并期待着与你新的一天的相见。
你更不会知道,这两千一百五十二天,在我可以入睡的日子里,每一天的晚上都是有关于你的梦。
梦里有我们的童年,那一段最为美好的时光。在梦里,母亲的身体安好,父亲依旧健在,高迦山也不曾被鲜血染红,仍然是碧草青青。
梦里还有一座房子,推门便可看见碧澈的仓琅海,关门便是一个精小的院落。院落中有一株桃花树,树下一个石桌,桌上一壶清茶,桌边坐了你和我。 发布于 2018-05-13 09:03:45
奚木离:
第九章
吃过午饭,我背起画板去了湖边的小树林。两个星期后立海大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海原祭,日野社长要求美术社的每个成员交三幅作品,以供海原祭上画展的甄选。
繁茂的枝叶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让人感到很是阴凉。我背靠着树干曲腿坐在草地上,望着面前的湖水发呆,腿上放着的是摊开的画板,只是画纸上空空如也。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来,在画纸上留下了一个个光影流转的光斑。
我的手无意识的抚上画纸,想要摩挲着这些明暗交错的图案,只是这些光斑却从画纸上雀跃的跳到我的手背上,我抬起另一只手捂上手背,再看着光斑从一只手的手背跳到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我像是一个孩子般固执的重复着这些动作,看似玩的不亦乐乎,心里却有着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一声轻笑响起,我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到了幸村嘴角擒了一丝浅笑,正玩味的看着我。我缩了缩手,尴尬的笑了笑。
幸村笑着在我身旁坐下,伸手轻轻的敷上我的,我的手条件反射的一抽,旋即被幸村握住,用力不大,却刚好让我挣脱不开。
我不解的望向幸村,却听幸村淡笑着说:“其实小夜只要把手掌翻过来,它就会落在掌心。”说罢,翻过了我的手。
我看着掌心明明暗暗的光斑,慢慢握起了手,说:“可是一旦握起了手掌,还是会消失的,不是吗?”
幸村笑着摇了摇头,食指点了点我的掌心,说道:“尽管会消失,但它还是存在过。”
存在过吗?
我握着手掌,微闭了双眼。掌心中似乎真的留有它残余的温度,那是阳光的温度。
“好像……真的是呢。”
我仰着头,看着头顶密密的树枝。透过层层的树叶,目光所及之处,隐约可以看到树杈上有一个鸟窝,几只幼鸟“叽叽喳喳”叫的正欢。
一只小鸟落在前面的草地上,豆子般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了转,歪了脑袋看着幸村。幸村伸手逗了逗小鸟,偏头端详了我片刻,思忖道:“小夜……今天很不一样呢。”
我转过头,挑眉看着幸村,笑问:“有什么不一样?”
幸村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神色有些复杂,看了我一会儿,转了目光看向微波荡漾的湖面,没有说话。
我也望向被风吹起泛着层层涟漪的湖面,沉默无声。
午后的阳光温暖,伴着徐徐的清风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我看着膝上雪白的画纸,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执笔学习画画时的情景,也是这样一个温暖静谧的午后,我踩着小凳站在窗边的桌前,母亲站在我的身后把我环在怀里,一手轻执了我的手,教我运笔。而你则手托着腮趴在一旁的桌边笑看着我,笑容明亮,银色的发丝站在阳光下反着耀眼的光。
“今天……”我闭了闭眼,终是说道,“是我母亲的忌日。”。
幸村猛地转过了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眸中是满满的歉意。
“……抱歉。”
我摇了摇头,顿了顿,淡笑着说:“母亲离开的那年我五岁。其实到如今,我已记不大清母亲的样貌了,只依稀记得母亲身上的味道……母亲身体不好,总是要吃很多药,所以身上总有着淡淡的药香。”
有时候,我们真的很奇怪,尽管时间久远会让我们会忘记一个人的模样,却始终不会忘记她身上的味道。
我偏头看着幸村,笑了起来。“小时候我很调皮,总喜欢爬高上低的,母亲总说我没有半分女孩子的样子呢。所以母亲就教我画画,说要以此来磨磨我的性子。”
幸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神色温柔。
我拿起脚边的画笔,看着墨色的笔尖,说:“母亲画画只喜欢用黑白两色,一开始我既不解又不喜欢,总觉得一幅画若是只有黑白两色岂不是太单调了。母亲却说‘色彩不是笔尖赋予的,而是我们的心赋予的。’”
“因为我们的心里满怀希望。”幸村低声说道。
“是呀……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呢。”我叹息道。
我们之所以看这个世界充满色彩,是因为我们的心中充满希望,充满了色彩。 发布于 2018-05-13 09:03:25
奚木离:
“小夜,我们要去学校了。”流火从门口探了头说。因为网球部早上要晨训,流火一向走的很早。
我点头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桔衣的手,转身跟着流火一起离开。
此时天已大亮,路上早行的行人具都精神百倍的迎接着新的一天的生活。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照在身上,透着舒心的温暖。
流火走在我的旁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小夜给我们的不是微不足道的。”
我停住了脚步,怔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流火。
“有小夜在,很好。”流火如是说着。因为背对着阳光,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却让我莫名的觉得是那么的温暖,温暖的让我忍不住眼眶发酸。
“小夜,要快一点。不然等会儿迟到了,幸村部长该罚我了。”流火拉过我的手,笑着说道。
我看着阳光下的流火,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带走他眸光中的清澈,反而带给了他一份成熟与温柔。流火……当初那个个子小小,只及我腰间如今已然和我一般高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呢。
我和流火不再多言,牵着彼此的手,快步向学校走去。只是没想到,转过海边的那条公路的路口,一个时时牵绊着我的心的身影赫然的映入我的眼帘。
你骑着单车,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神情潇洒而恣意。脑后的小辫子被风轻轻地吹起,招摇的晃动着,在阳光下显得耀眼至极。你显然也是看到了我们,握了车闸,单车“吱——”的一声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视线落在你握着车闸的手上,这双手曾经陪伴我多年,即使是闭上双眼我也可以描绘出其间的纹路,甚至连温度也不曾忘却过。
过去,你的虎口和掌心中有着薄茧,那是长年练剑所致。如今,你的掌心依然有着薄茧,却是因为长年练习网球所致。
过去,你总喜欢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握时,指间的每一处缝隙都显得是那么的契合。如今,你的手中不再有我的手,而我也再也寻不到那一份让人心痛的契合。
曾经的曾经,在如今与你每一次的相见中,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酸涩与痛楚仿若海浪般劈头盖脸的向我扑来。
“呦。早上好。”你跳下单车,笑着说道。
我收回视线,压住心中如波涛般汹涌翻腾的思绪,浅笑道:“早安,仁王君。”
你勾了嘴角笑道:“不介意一同走吧。”
我淡笑着摇头。与你同行,我又怎么会介意呢。一直以来,我都既期许着与你的靠近又害怕着与你的靠近,只能默默地守着我的心,保持着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的甚至带着些许的卑微的仰望着你。今日你即相邀,我又怎么会拒绝,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你推着车子走在一旁,微低着头好似在沉思着什么。我和流火也沉默无言,气氛很是安静,只有清晨的微风时不时的轻轻拂过我们,带着丝丝的静谧,透着点点难以言喻的温馨。
过了半响,你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轻笑着说:“我们还是快一些走吧,不然等会迟到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曾经多年的相处让我知道你刚刚想说的绝对不是刚刚所说的这句话。
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而让你改了口呢?
看着你清俊的背影,我暗自思量着。
由于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到了学校。你和流火去了网球部,我独自一人往教学楼走去,脑中仍在思索着刚刚的问题,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砰”的撞到了一个人。
我连连后退了几步,仍旧止不住要摔倒的趋势,心里正在不停地哀叹时,胳膊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略微使劲的一拉,我便倒在了一个结实温热而又透着淡淡清新的怀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夜没事吧?”
我抬起头,看到了幸村带笑的面容。
“没事。”我笑着摇头,站直了身体,退出了幸村的怀抱。“谢谢幸村了。”
幸村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夜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这样走路很危险呐。”
我并未回答幸村的问题,只淡笑着问:“幸村此时不是应该在网球部吗,怎么会在这里?”
幸村明白我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来放件东西,这就要过去了。”说罢,举步离开。
我站在原地半响,看着幸村离开的背影,恍然间好似又看到了你离开的身影,刚刚被打断的思绪此时又涌了上来。
“幸村。”终于,我扬声叫道。
幸村停下脚步,优雅的转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笑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说:“如果……有一个问题无论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幸村会怎么做呢?”
幸村嘴角的笑意加深,渐渐地漫进了眼眸中,融融的好似春天里和煦的阳光,暖暖的仿若可以融化寒冬的冰雪。“顺其自然。有的时候,不得便是得。”
我站在原地,细细地品味着幸村的话。
……不得便是得吗……
如同阳光穿透乌云般,心境蓦然间变得开朗起来。既然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如今,我与你来说算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没有变,也从不曾变。 发布于 2018-05-13 09:02:55
奚木离:
“抱歉,迹部,让你久等了。”幸村歉意的说道。
“啊,没什么。”迹部随意的说道。
我默默的打量着面前据说带领了二百名部员很是厉害的冰帝部长,只见他姿态虽是随意却散着遮挡不住的高贵,极为明亮的眼睛更是透着不容忽视的锐利与骄傲。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迹部微微偏了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身旁那个男孩却笑着开口问道:“这位是?”
我微微的躬了躬身,说道:“我是高仓夜……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我是忍足侑士。”男孩顿了一下,才笑着接着说,“……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我看着此时一脸笑容,眼中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寓意的忍足,暗叹果然都是厉害的人物呐。
我们随着迹部来到冰帝的网球场,在等着双方热身尚未开始比赛前,竹雅走到我身边,悄声问道:“殿下觉得怎样?”
明白她问的是我如何看待忍足,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迹部君如何?”
竹雅浅浅的笑,“竹雅浅陋,第一次见面又如何能够得知呢?”
“看一个人如何只需观察他的眼睛就可得知,一次见面便已足够。”我淡笑着瞥了一眼竹雅,继续说,“竹雅刚刚不是观察的很仔细吗?”
竹雅笑意盎然,“殿下还真是厉害呢。”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作声,听到竹雅回答:“聪明、自信、骄傲。”
我点点头,说:“迹部君的骄傲是表露于外,而忍足君的骄傲却是深敛于内。来时的路上我问过幸村,得知忍足君被称为‘冰帝的天才’,既然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搞不清楚事情,摸不明白状况时到处乱说。而刚刚见面时忍足君愿意回我那句‘初次见面’,便表示那天不管他是否看到是否听到,都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竹雅紧盯着我,笑着说:“殿下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啊。”
我笑看着竹雅,说:“虽然第一次见,但可以看出迹部君是一个君子,君子之交虽不至全是君子,但绝不会是小人。忍足君既然答应了,就必不会毁了承诺。”
“殿下能如此看透人心,真不亏是陛下亲自教导之人呐。”竹雅笑着赞叹,眼中满是讽刺。
我不在意的笑笑,说:“看透人心有什么好,与人相处不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所思所想,才会显得有乐趣。若是硬要去看透一个人的心思,猜测一个人的行为,整天这样揣测防备的,岂不是会很无趣。你说是不是呢?”
竹雅没有回答,冷了脸转身离开。
此时,两部的队员热身已经结束,纷纷站到了场上准备比赛。
我慢慢的走下台阶,认真的看起来。论综合实力,显然还是立海大这边胜出,不过,冰帝那里也不弱。只是,当流火抱着球拍站到球场上时,立海大这边仍是一片安静,而冰帝那里则是一片哗然。
“这么小,国中生?”一个人说。
“立海大怎么派了个国中生?”另一个人说。
“矢岛,打败他。”很多人说道。
……
终于,迹部忍无可忍,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台上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不怒而自威,这是多年身处高位之人身上的气势。
“切,不知道是谁打败谁。”身旁的切原“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我好笑的看了切原一眼,转而看向场上。流火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语而显得慌张或是恼怒,只是很有气势的看了对手一眼,然后开始发球。
当看到冰帝场内众人脸上露出的越来越明显的惊愕时,我的笑容越来越大。
而当看到球场内流火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自信以及脸上轻易可见的快乐时,我的心里已是满满的骄傲。
比赛结束,两部部员道别后,我们就准备离开了。路上,流火兴奋的拉着我一个劲的问:“小夜,我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流火当然厉害了。”我笑着揉揉流火的头发,正准备继续说时听到竹雅笑着说道:“我做了点心,大家一起来用吧。”
“啊,说到点心。”丸井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蹦到我身边,说,“小夜,清水也会做你做的那个奶乌糕呢。”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不奇怪,奶乌糕本来就是我跟竹雅学的,算起来她还是师傅。
“不过……”丸井皱眉沉吟着,半天说道,“好像味道不一样呢。”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一旁的切原凑上来说:“哪里不一样,我吃着明明就是一样的啊。”
“就是不一样。”丸井坚持。
“那丸井学长说哪里不一样啊?”切原追着问。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丸井。
丸井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这本是回程路上的一段插曲,众人都没在意的笑笑,上了车返回立海大。只是当我下了车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幸村低声问我,“小夜知道为什么同一种点心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却不一样吗?”
“幸村知道?”我挑了眉,看着幸村。
幸村微倾了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笑着离开。
我怔愣在原地,好一会耳边还回响着幸村刚刚的那句话。
……因为心意啊…… 发布于 2018-05-13 08: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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