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原创】余光(杀乐,已完结,整理重发,甜文微虐有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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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百度,全文整理重发,请勿C楼——
以下,正式开始~

水墨淡彩1987:
第十章 似曾相识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像梦幻泡影,像露水闪电,早晚要消失,留不住的。】
——这大约……是巫女那句诫言的涵义。
打个比方说,
就像神奈川之于巫女。
就像杀生丸之于她。
————————————
一夜无梦。
她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如平日一般,她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团,一个人喝水,一个人照顾抚子。
但不能再如平日一般上山找巫女去修行,所以她只好坐在玄关门口,一个人发呆。
夜深如墨。
她起身,点起灯笼。
灯火有些黯,她伸手去拨拨烛芯,一不小心被烫到。
吮着发烫的指头,她忍不住笑开:“唉唉,明明以前没这么背运的……这才几回啊,竟然就被宠坏了~~~”
挂起灯笼,她双手托颊,看着天空,发呆。
然后,忍不住地,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拥抱。
——————————————
杀生丸的怀抱,一开始并不温暖。
【微微发冷的温度,他果然……是妖怪呐……】
她抱人的经验颇少,下手不知轻重,也不知道有没有勒疼他。
【嘛,如果很疼的话,她想……他大概不会回抱她吧。】
当他也回抱她的后来,那个拥抱就很温暖了。
——————————————
夜风寒凉,轻抚她的背脊,让她打了个寒颤。
忍不住地,她有些想念那个拥抱。
摇摇头,她又笑开了。
抬手拍拍脸颊,她低声:“呐呐~不可以被宠坏……”
【拥抱,并不代表拥有呢。】
所以,杀生丸……不是她的什么人。
虽然他送她扇子,帮她打扫院子,给她新衣服,让她拥抱……还允许她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但最后,还不是跟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唉唉,跟神奈川一样,跟巫女一样~~~”她笑眯眯地抬头看在夜风中摇摆的灯笼,弯起的嘴角有些许的僵硬,“没有说再见呐……”
【因为,一切皆梦幻泡影。】
【所以,不能太怀念过去,也不该太期待未来。】
——————————————
与其仰赖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神奈川乐,并不是那种会*一件事很久的人。
起身,她拿下灯笼,找到木梯,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
远处,那曾经有着稀稀拉拉灯火的地方,如今是一片黑暗。
她站在屋脊上,伸长脖子向远处看。
仍然看不到一点光。
有些叹息,有些惆怅,她轻轻坐在屋脊上:“唉唉,这一次……毁得比上一次严重呐~~~”
村子毁了————没有生意了。
巫女离开了————没人教她修行了。
发布于 2018-09-01 11:00:45

水墨淡彩1987:
只剩她和抚子了————抚子还需要照顾,而她也还要吃饭。
“唉唉……看来,要搬家了呐~”把灯笼放在屋脊上,她把脚丫搁在屋瓦上,“应该往哪里去呢?”
她自问自答:“最好是个安稳点的村子。”
她自言自语:“房子离村子远一点比较好……唔,要找一间有地窖的房子才行~~~”
她自说自话:“如果能再有个愿意教我修行的人就更好了……”
——她没搬过家,不知道有多难呢~~
——————————
“那个……”有弱弱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
阿乐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
“那个,请问……”稍微大声了一点,那个声音再次尝试,可惜——
阿乐自言自语的嗓音,盖过了那个声音。
“我说,那个……请问……”那个声音,再拔高一个度,似乎很有些纠结,但阿乐依旧老神在在地——无视了。
被她无视了三次之后,那个声音默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于是,那声音几乎成了咆哮:“我说那个——喂喂你能不能听人说话——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借宿吗?!”
阿乐是被吼回神的。
低头,她看着自家院门外突然出现的那盏微弱的灯火。
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她思绪忽转。
但她开口的话却一点不正常。
她说,语调一贯轻佻:“哟~没想到……是个活人呐~~~”
微弱的灯火映出门前的身影,是一个人外加一只四脚野兽。
听吼声,那应该是个男人。
阿乐偏头,回答他:“呐~我这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间的哟~~”
“那个——我看到这里有火光所以才过来的,能不能麻烦你,”男人说话的间隙间,有野兽的低低嘶吼,“这附近实在是很不安全。”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年轻,但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倒像是……嫌麻烦?
弯唇笑了,她继续开口:“呐~~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怎么害怕呐~”
既然不害怕,当然就没必要借宿啦~
“喂喂,你这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旁边的野兽也非常适时配合地嘶了一声——有点像嘲笑。
然后他咳了一声,更正:“嗯咳,我的意思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确实不害怕那些东西,可是总是疲于奔命根本睡不好,我只是想借宿好好休息一下——”
阿乐歪头想了想。
这些天,头一次见到一个活人。
来自不知名的地方,能够平平安安跑到这里的活人。
应该还是个有特殊能力,不怕死尸、恶灵和妖怪的大活人。
他还带了只野兽——除去和他主人一样的德性,应该是只可以负重的、听话的坐骑。
【于是,阿乐得出了结论——老天对她不错,这个男人,可以帮她搬家。】
拿起灯笼,阿乐小步小步走到木梯旁:“呐~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哟~”
慢慢爬下来,她笑眯眯地,踱步到门口,隔着门往外放话:“不过,如果你肯帮我做件事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让你睡在院子里哟~~~”
发布于 2018-09-01 11:00:45

水墨淡彩1987:
第九章 长夜难明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话还是巫女告诫她的。
在她问她神奈川和巫女之间的那些陈年往事的时候,巫女很平淡地扔了这么一句话给她。
那时候她听得似懂非懂。
现在,仍然是一知半解。
不过,弄不明白的事情她向来是懒得去思考的。
把手洗干净,蒸好饭,挑拣出泡好的梅子,她一门心思包饭团。
有杀生丸的,她的,邪见的,还有阿哞的——虽然不知道阿哞吃不吃,不过,吃或不吃她都不会吃亏,大不了存到下次当干粮~
灯笼挂起,夜晚降临。
别怪她这么快就欢乐起来,毕竟“及时行乐”可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人生乐趣”~~~
当然,别忘了还有“睚眦必报”。
所以,邪见的那一份,阿乐老神在在做了点手脚。
杀生丸坐在她旁边,邪见在门外候着。
她大大方方把坏掉的梅子放进去,顺便加了点料,诸如盐巴、纳豆、芥末、发霉的鱼片之类的,总之怎么重口怎么放——
杀生丸看见了,也只是撇开头当没看见。
【唉唉,杀生丸实在太上道了,她表示很欢乐~】
她最擅长的事情里,包梅子饭团勉强算得上一件,所以她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别问她平时吃什么,她只会给你一个答案,那就是梅子饭团。
也别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只会给你一个答案,还是梅子饭团。
所以,她家里放着的除却梅子饭团的材料,其他的食物基本上都闲置很久变质腐坏了~~要不然,她要怎么给邪见的饭团加料呢~~
把饭团推到杀生丸面前,阿乐倒了杯白水给他。
杀生丸看了看那只有裂缝的茶杯,再看看他面前的饭团,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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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乐平时喝茶么?
——喝的。
那为什么招待杀生丸用的是,一杯白水,还穷酸得——用一只有了裂缝的茶杯?
——因为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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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在在地啃着饭团,她伸长脖子往外头看。
邪见踟蹰半天才拿起一个饭团,仔细观察了很久才下口——
然后,噗地——它喷火了。
看来,它头一个吃到的那个,是芥末口味的梅子饭团。
阿乐咧嘴笑了,吃吃地,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然后转回头,对上了杀生丸的眼睛。
杀生丸把那只茶杯推到她面前,开口,嗓音仍然清冷:“你喝。”
她张大口,把手中的饭团咬了一大半,含糊不清地发问:“为什么?”
杀生丸执起一只外形无可挑剔的饭团,目光扫过内室:“只有一只杯子。”
因为,只有一只杯子,所以,他给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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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乐平时喝茶么?】
——喝的……不过,她只喝过,在神社里巫女泡给她的茶。
【那为什么招待杀生丸用的是,一杯白水,还穷酸得——用一只有了裂缝的茶杯?】
——因为她懒……因为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要喝水的,也因为这间屋子里从来都没来过客人。
发布于 2018-09-01 11:00:30

水墨淡彩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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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乐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很努力地吞咽下去:“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哟~~”
她说话的调子还是像平时一样。
接着,她又伸长脖子往外看:“没想到阿哞喜欢吃饭团呢~而且,还喜欢吃重口味的~~”
邪见可怜兮兮地坐在阿哞旁边,咬牙切齿地看着阿哞吞咽小山一样的饭团,连它那一堆也不放过。
杀生丸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便开始尝试手上这个他没试过的食物。
小口小口地,他把手上的饭团消灭了。
竟然没噎到。
阿乐用掌心撑着下颚,看着他,有些失望:“头一次吃饭团,你竟然没噎到~~”复又咧开嘴,她取笑他,“不过,吃相像个小姑娘,莫怪乎没噎着呢~~~”
杀生丸对她无技术含量的取笑无感,继续拿起第二只饭团,消灭。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不知道多少只。
油灯的光有些暗。
阿乐凑过去看了看,伸手欲要拨拨烛芯。
她的指尖还没碰到,就被杀生丸捷足先登。
他的手比她快,皮比她耐实,指尖比她锋利。
被削去焦黑前端的烛芯灼灼燃起,映亮了她的面容。
“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哟~~”面容有点苍白,她吐出一口气,机械地拿起一个饭团张口咬下,发愤似的用力啃咬,幽幽地囫囵出声,“杀生丸,这样不行呐……”
杀生丸侧头专心听。
结果直到饭团吃完,他还是没等到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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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团好不好吃,他不知道。
对人类的食物没有任何的认知,他只能说口感还可以。
但她并没有问他好不好吃,所以,他不会把实话说出来找抽。
夜深了。
邪见靠在心满意足吃饱饱的阿哞旁边,跟着一块睡着了。
那一杯白水,到最后她碰也不碰,就那样晾在那里。
他终于还是拿起来,喝掉。
冰冰凉凉的。
有点苦。
她为抚子盖好被子,关好窗子,理好发丝整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对着她,坐在玄关,拿着杯子,不动如山。
他的影子,被风吹灯笼晃得……忽深忽浅,忽长忽短。
“你还在啊……”低低地笑出声,阿乐坐到他身边,“要留下的话,我这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哟~~~”
杀生丸侧过脸,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那副……轻佻又无害的笑容。
他保持沉默。
吐出一口气,她用掌心托着自己的下颚,笑容未变,直直看着天空。
然后腹诽:【啊啊——星空依然灿烂,而杀生丸——依然寡言呐~~~~】
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不辛苦么?”
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着实让她愣住了。
眸子下移,再转向他,她挑挑眉,表示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样笑……不辛苦么?”
依旧是冷淡的声音,语尾带了一丝浅浅的,疑惑的尾音。
【很不像是杀生丸的语气】——这是阿乐脑袋里最先蹦出来的句子。
发布于 2018-09-01 11: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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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撑着下颚的手改成摸自己的嘴角。
唇边的那朵笑,逐渐泛成更大的花,从喉咙里蹦出的笑音——好像是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似的——
“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
——————————————
【杀生丸,你这样,不行。】
——这是,她今天说了三遍的话。
他一直等她解释……这话的含义。
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
所以,他只能自己去思考。
然后实行。
甲胄落地,刀也放到一旁。
他的目光扫过她脖子上露出的绷带,望进她深黯的赤瞳里:“这样,可以了吗?”
——————————————
阿乐愣了。
但并没有愣很久。
看着他起身,看着他解下甲胄,看着他放下刀具,看着他直到他望进她的眸底。
她一直看着他的。
她没有想过,杀生丸会轻易地把武装解除。
而他毫无防备的样子,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特别再配上他那句话——【这样,可以了吗?】
她更无法应对了。
她其实想笑的。
真的。
如果有可以取笑杀生丸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可是,她笑不出来。
明明已经笑了一个晚上,可现在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让她恐慌。
恐慌着,失措着,因为她的身体——
总是比她的思想诚实。
当她的脸颊碰到不属于自己的衣襟。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当呼吸间是不属于她的气息。
【……虽然有点冷……】
当她的怀里不再是冷冰冰的空气。
【……但似乎,很温柔。】
当她不再是一个人。
【呐,杀生丸……这样,是不行的……】
她告诫着他,其实是在对自己说——但有时,真的忍不住,会靠近别人,因为——
【……有个人可以拥抱,真的很温暖呐……】
发布于 2018-09-01 11:00:30

水墨淡彩1987:
第八章 梦幻泡影
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阿乐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
恨恨地跟在杀生丸身后,阿乐咬牙切齿。
她直觉那句【好美】是她的幻觉,不是他说的。
就算是他所言,她也不该被他影响。
真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迷迷糊糊地把绞发的事儿抛诸脑后,发了半天呆后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跟着他走进山林里。
的确,他是让她穿上衣服跟他走来着。
可是,他要带她去哪里?
还有……出门的时候,他有没有交代那个装死的邪见好好照看抚子和她那贫瘠的家?
摇摇头,她努力撇开无关紧要的思绪。
定睛一看,杀生丸的身影已经很远,几乎消失在林木之中。迈开步子,她大步追赶上去。
不经意间,她发觉,这条路、这些林木,这些景物……都很熟稔。
忍不住蹙眉,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终于赶上他,她连喘气也不及,就大声问:“杀生丸,这条路是去神社的!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
杀生丸只是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前行:“跟好。”
阿乐暴躁了:“喂,这条路我走了几百次了,不用你带路!”她抢上前去,站在杀生丸面前,继续暴躁,“还有,你为什么不骑那头双头四蹄的野兽上山?非要选择这么没效率的步行?”
杀生丸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它叫阿哞。”
阿乐闻言,抓狂得几乎要跳起来:“我、我没问它的名字!杀生丸,你到底要做什么?!”
杀生丸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忍不住涨红了脸,阿乐扭转头,迈开大步:“算了!我自己去神社,不用你带路!”
——————————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这样暴躁、易怒、惊疑、踟蹰的人……不是她。
她明白,她不对劲儿……一颗心忐忐忑忑,飘飘忽忽,几乎不是她的。
而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依然——我行我素,波澜不惊,冷淡着一张脸,出现在她身后。
握紧拳头,指尖直刺进掌心,很痛。
她大步前行,眸光直视前方。
暗暗地咬牙,她告诫自己。
【神奈川乐和杀生丸。】
【一切,皆梦幻泡影。】
——————————
神社外的结界消失了。
而且,看地面上凌乱的脚印,她就知道,结界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
猛然一惊,她几乎是用飞的跑进神社那唯一一间屋子里的。
在玄关被步石绊了一下,连鞋也来不及脱,她就跌跌撞撞滚进屋子里。
爬起来,又小跑进内室,大力拉开纸门,她的声音还有点颤抖:“巫女……大人!”
天光从窗户透进来,温柔得像每个早晨一样。
挂在檐口的风铃仍会被微风吹出声响。
晴天娃娃仍然是那张微笑的脸。
和室里也一如以往地安静。
只是多了一只蝴蝶。
屋里,只有那只黑色的蝴蝶式神依然在翩翩飞舞。
从屋子左边飞过来,向右边飞过去,再从前往后绕着圈,围着那个躺在和室榻榻米上的身影,不停地飞。
发布于 2018-09-01 11: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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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被抛弃的式神……不知道,像谁呢……】
————————
她坐到巫女的旁边,垂首,静静地看她。
巫女的表情很平静,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笑。
苍白的发,满脸的褶子,略微有些发福的短小身型——很难想象当年她是个光华内敛的清冷美人呢~~
她伸手,轻抚巫女的脸颊,冰凉而僵硬。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那触感,像河畔浸水的石头,没有棱角,只余下光滑和冷硬。那样,看似一成不变,始终浸润着凉意的石头,很像巫女。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巫女之间挺尴尬的,因为巫女是神奈川的旧情人,而她是神奈川捡回来的新娘。
可神奈川走之前跑去见的,是巫女。
她明明很尴尬。
可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见她。
神奈川走了,抚子醒不来,只有巫女了。
她只剩下巫女可以依赖了。
可是,巫女更可恶。
比神奈川可恶多了。
因为,在走之前明明可以见她的,她却一声不吭,把她蒙在鼓里,甩甩手,不带一丝牵挂。
她有那么不招人待见么?
还是说,对于他们而言,她神奈川乐就是个屁?
【唔……或许,还是个多余的屁呢……】
她想笑,却出不了声。
“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你和神奈川的名字呢……”挠挠头,阿乐起身,捶了捶险些失去知觉的腿,“不知道你喜欢土葬还是火葬?要不要和神奈川一样?”
神奈川乐不适合伤春悲秋,因为见惯了死人,冷血得,连眼泪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转身,她看到杀生丸站在门口。
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是没有表情的。
“呐~杀生丸,你说的话还真是……不清不楚、意味深长啊……”晃晃脑袋,她走近他,“我本来就不聪明,你为什么不多加提醒呢?”
害得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其实,她很明白,这不是杀生丸的错。
也不是巫女的错,更不是她的。
她会抱怨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纾解。
【她难过么?】
——有点。
【她想咆哮么?】
——有那么点。
【她想哭么?】
——唔……不想。
【那压迫她胸口令她难以呼吸的是什么?】
——那大概……只是……她不知道巫女名字的遗憾吧。
————————
所以说,她不会纾解嘛。
不哭不咆哮,要怎么张大嘴呼吸呢?
不意外地,她选择了勤勤恳恳工作。
捡拾木柴,烧制泥瓮,从清晨到日落,从山上到山下。
抱着怀中的骨灰瓮,阿乐慢慢从山上缓步而下。
“没有报酬呢。”喃喃自语着,她终于到家。
邪见立在门口,看着她……和她身后的杀生丸,表情很哀怨。
她无视之,绕过院墙,往屋后去。
那里是她埋神奈川的地方。
墓碑还在,只是当年她刻上的字已经被风吹得看不出原是什么了。
把泥瓮放在一旁,她徒手开挖。
湿润的泥土很松很柔软,很快就挖到她当年埋下的瓮。
“呐呐,神奈川,我可是便宜了你们两个呢。”把巫女的瓮放进去,并排放放好,阿乐像拍兄弟一样拍了拍那个旧瓮,“唉唉,真是的,你们俩个连不告而别的习惯都这么像,还说不是旧情人——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覆土,埋上,她把墓碑立好,然后又开始纠结:“唉唉……真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最后,她把那块墓碑立好,什么也没写。
因为不知道写什么,索性就不写。
回身,她看向站在她身后,陪了她一整天的杀生丸,笑了:“呐~杀生丸,你喜不喜欢吃梅子饭团?”
发布于 2018-09-01 11:00:10

水墨淡彩1987:
第七章 过犹不及
月亮,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她忍不住腹诽:【明明是月亮自己滚过来让她上下其手蹂•躏•玩•弄的呀——】
月亮,是可望而不可及。
她暴躁闷哼:【明明就在眼前,一伸手就碰到,到底是哪里及不到?!】
月亮,对她而言是妄想,绝对的妄想。
黑暗扭曲地,她变态了:【她明明就只想及时行乐•辣手摧花•春风一度•风流快活•根本不想负责任,比之跟他厮守一生•你侬我侬•执子之手•生死不离,哪一个才叫妄想呀——】
(墨墨OS:两个都是……)
——————————
陷入自己黑化了的扭曲思想里的阿乐并没有注意到邪见捧进屋子里的那一沓东西是什么。
等回过神,看到杀生丸静静站在她身前,表情依然如故,但眼神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很柔软、很柔软的东西。
她忍不住囧了。
为什么她在想着【玩弄他且不负责任】的时候,杀生丸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她会有罪恶感的呀!
“嗯咳,那个……”清清嗓,她甩甩脑袋,“杀生丸,不对,妖王……”
不知道为什么,妖王这个称呼她叫得十分不顺口。
索性撇撇嘴,她照旧喊:“呐~杀生丸,”横竖他是什么人都和她关系不大,除却刚听到时的惊疑,她也不见得对妖王国王天皇有多尊敬,“你——”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杀生丸打断了。
他将手上的物件放进她手里,冷淡开口:“穿上,跟我走。”
——————————
那是一套和服。
微深湖蓝色浅绣花纹的单衣,白底红横缀落蝶的外服,外加一条长长的金色织带,款式简单易于行动,布料柔软触感极佳。
她穿上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把被压进和服里的长发拉出来才发觉……她应该把头发束起来。
因为衣服很干净,而她的长发……似乎很久没打理了。
她向来不束发,自然没有发带。
可是她又不想弄脏衣服,所以只好拉开纸门:“呐,杀生丸,你的刀子借我用用。”
阿乐没想到杀生丸看到她的时候,表情竟然一如他初次见她那样。
目光深幽得,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可还没见他拿刀,跪在一旁的邪见就忍不住出声:“放肆!”
伏在地上的邪见很愤怒,虽然主子没命令,他还是抬头瞪她,“你这卑微低俗不知羞耻的女人!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对杀生丸大人说话!”
阿乐默——
【卑微低俗不知羞耻?】
【唔……形容得还挺贴切。】
突然,她觉得有点冷。
脸一偏,就察觉到杀生丸的眉头似乎起了一丁点波折。
摸摸鼻子,她就知道,制冷效果这么好,肯定是他在放杀气。
但是她似乎已经不怎么怕他的杀气了——因为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她自暴自弃了。
但反观刚刚还被杀生丸杀气吓得瑟瑟发抖的邪见,此刻竟大张着嘴,盯着她盯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她很怀疑,难道杀生丸的杀气只是她的错觉?
发布于 2018-09-01 10:59:55

水墨淡彩1987:
“你、你不是那个死了——”尖利的声音好不容易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邪见终于把眼珠子捞回眼眶,“死了很久的风——”
“住口,邪见!”杀生丸的声音难得的低沉愠怒。
但偏偏她不怕死,弯身凑近邪见:“唉,别管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邪见的眼睛看看她,又骨碌碌瞟向她的身后。
接着,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干脆倒地,不醒人事。
蹲在玄关前的地板上,拿手指戳了戳邪见的肚皮,阿乐默:【随便戳一下还会额冒冷汗头迸青筋……邪见,装死不是这样的你的演技太差了……】
转回头,看向杀生丸,她想叹气,却笑出声:“呐~杀生丸,你到底给不给我刀?”
杀生丸没说话。
余光瞥见躺在地板上的邪见忍不住又抖了两抖,阿乐非常愉快地伸手:“呐~杀生丸,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哟~”
————————
本以为妖王的刀很利索来着,结果根本就不好用。
因为她根本就拔不出来。
郁卒不已,把刀扔还给他,她踮脚拿下灯笼,准备到院子里翻找她的镰刀(编织草席割草专用)。
可她的脚还没伸进草鞋里,杀生丸就挡了路:“你要去哪里?”
她的脚忍不住缩了回来:“……唔,我找镰刀。”
杀生丸盯着她,目光深幽幽的,有那么一点……怪。
“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头发绞掉。”
她觉得……气氛有点怪。
“为什么?”他的冷嗓,如常。
可阿乐还是发觉,他清冷的声线,似乎、好像带上了那么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情绪。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闹别扭……】
撇开怪异的感觉,她依旧故我,仍然是那个调调:“因为头发太卷太丑太长太脏会让领口发污变得很难洗~毕竟好难得才有一套漂亮的衣服呐~~~”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又开始用那种怪怪的,让她浑身起疙瘩的目光看她。
于是,她挪了一步,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
太怪了。
她真的觉得太奇怪了。
之前她还不曾发觉,但现在……这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她早就明白,对杀生丸,她该闪多远闪多远。
可实际上她一次也没闪。
因为是杀生丸找到她。
他没有杀她。
接着,送她扇子和衣服。
甚至,她的无礼和调戏都未激怒他。
更扯的是,他居然还帮她包扎伤口。
她其实很明白,个性冷淡的杀生丸会帮她包扎,大概是因为——她和那个神乐很像,而他大概很喜欢那个叫神乐的女人——的缘故。
可为什么,邪见要在她面前说出神乐的底细,他会愠怒?
不在她面前说神乐,会是因为……他在意她的感受么?
————
【怎么可能呢~~】
真是的,虽然她的神经大条到很多显而易见的事她熟视无睹,也不代表她连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都不清楚~
【她啊,该适可而止,收敛一些,免得引火烧身,过犹不及呐~~~】
————
天微微亮了。
看了看天空,她突然觉得这一夜很漫长。
……却也很短暂,短得像个记不住的梦。
杀生丸突然走近一步,抬手,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她竟然有点无所适从。
莫名其妙地,她想抗拒他的抚触。
不过,他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碰她。
他只是捞起她颊旁不甚听话总是缠缠绕绕滑落肩头的发丝,展开指尖,在她卷曲的发中穿梭……纠缠。
她浑身僵硬地直视他。
天光从檐角漏了下来。
照到了灯笼明灭不到的地方。
似乎,也照出了他唇角开出的那一簇刺眼的、银亮的花。
风在叹息,她仍在僵硬。
然后,她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
——“很美。”
发布于 2018-09-01 10:59:55

水墨淡彩1987:
第六章 自食其果
那阵风,低柔、青涩、芳香……缠绵悱恻。
他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放大在自己眼前的红瞳,带着笑意,透着随性,无所畏惧肆无忌惮……
出乎意料地,杀生丸并没有动作。
而得逞的某人则很满意地更进一步,伸出爪子,想抱过去扑之压倒——
可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尖利声音响起——
“大胆————!!!”
她本来就在做坏事,忍不住膝盖打滑,前倾的身子失去了平衡。
“你这低等的人类————”
伸出的狼爪在半空中没有着落,她整个人朝着杀生丸扑过去——
“竟然敢对杀生丸大人做这种无礼、下——”
下什么?
下流?
下贱?
下作?
可惜,那个声音,并没有控诉完她的罪行,就被她的嚎声打断了。
她的胸口以上,下颚以下,有三个伤口,呈不规则撕裂状,正汩汩冒血,血流成河,蜿蜒不止。
她确实是扑在了杀生丸的肩膀上。
然后,她的脖子、锁骨、左肩——都被杀生丸肩上的甲胄上的牙突给刺了个正着。而她因为太疼,立刻推开杀生丸,结果把那弯曲的牙突从伤口里硬生生扯出来,把伤口撕得更大——
综上所述,可得,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安静下来,她忍不住捂脸。
【为什么杀生丸要穿甲胄?!】
【为什么她会心虚到失足?!】
【为什么好死不死她会嚎出那种惨烈的声音呀?!】
【为什么这种囧到爆了的衰事儿会让她遇上呀混蛋!!!】
她的腹诽实在很不和谐。
放开捂脸的手,她的表情淡定得多。
嘴角有点抽,她出口的话也跟着一起抽:“这个湖蓝色……血迹干掉会很难洗唉……”
非常淡定地,她爬了起来。
打开纸门,伸手扯腰带,她打算把身上的单衣先换掉。
还没走两步,突然被人扯住了手臂。
回头,她就看到杀生丸的表情非常之——臭。
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可她却笑出声:“呐~杀生丸,我这已经是现世报了,你不用那么着急想拿我试刀——”
“闭嘴。”他冷淡的声线里,有隐藏不住的怒意。
她弯起来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那我要不要先留遗言……”
闻言,瞳孔骤收,他金色的眸子蒙上一层如墨般的阴影。
阿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似乎一不小心惹毛他了。
【唉唉,麻烦了——她果然不应该该对妖怪出手的呀……】
犹自郁闷间,她突然觉得左边有点凉飕飕的。
左肩的伤口粘着单衣,该早点处理——不过,冷风过后,那飘在她脚边的蓝色碎布片是什么?!
嘴张得有些大,她惊疑——他刚刚是把她左肩的衣服给撕了吗?!
————————
【他撕了吗?】
果断、迅速、狠辣地,真撕了。
【那……脆弱的人类终于因为调戏妖怪而将被撕了吗?】
大约,应该,很可能,要撕了。
发布于 2018-09-01 10:59:40

水墨淡彩1987:
阿乐直视他的眼睛,忍不住交代:“呐,杀生丸……记得帮我把抚子交给巫女照顾。”
——她其实很庆幸,自己竟然还有时间交代遗言。
——但没过多久,因这句“遗言”,她恨不得去撞墙。
—————————
绕脖子上包了一圈。
由左肩穿过肋下也包了一圈。
始锁骨穿腋下又再包上了一圈的……绷带。
“唉唉,我好得很快的,不用包、包扎、的……”笑音停了停,她摸摸鼻子,红瞳微颤,“唉唉……真没想到杀生丸你还挺有情有义的嘛~~”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
她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
杀生丸平时没表情惯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为什么,现在他随便看她一眼,她都会觉得压力很大呢?
归根究底,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欠债不还更是一等一的憋屈呐~~~
(墨墨补充:吃了杀生丸的嘴,拿了杀生丸的衣服,欠了杀生丸的情——请往邪•恶的方向尽情地……)
可是,杀生丸明明没必要出手,也没必要让她欠他的。
她根本就没事——虽然血流得有点多,伤口的样子有点惨,但如果这样无关要害的小伤都能弄死她的话,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且,他不出手,她还能保全那件单衣的。
他一出手,可惜了她对那件衣服的一番情意的说……
“呐~杀生丸……你包扎的手法,还真熟练呐……”她喃喃道,突然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一定常常练习的吧……”
以前,能让杀生丸这样子对待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顿了一下,她忍不住郁闷。
【唉唉~~~她怎么又往奇怪的方向想了?】
【她可是个普通脆弱的人类哎——而且事实证明,不自量力调戏妖怪要付出的代价还是很大的呀喂——】
都说了,女人心,永远难以理解的。
何况那么不了解女人的杀生丸,他怎么可能猜得到阿乐在想什么。
他根本就不会哄女人。
——就算想哄,他恐怕也不知从何下手哩——
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子的阿乐,杀生丸只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转身,拉开纸门,开口:“邪见。”
门外立刻就有个声音接上:“杀生丸大人有、有何吩咐?”
那个声音尖尖的,有点阴阳怪气,很有特色——阿乐瞬间反应过来,不就是那个打断她“好事”,害她失足受伤的人嘛!
【睚眦必报】的“行为准则”和【及时行乐】的“道德规范”——是阿乐刻在骨子里的“人生乐趣”。
于是,她麻利地挪动双腿,凑到杀生丸脚边,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一直候在门外,那个叫邪见的类河童绿色小妖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饱受杀生丸杀气荼毒,没有看到探头探脑的她。
“东西带来了?”杀生丸的冷嗓依旧如常。
“是的,杀生丸大人!”忙不迭地出声,它就怕惹主子不高兴。
“拿进来。”三个字,他的杀气不减。
“是、是!”一个字,颤两下,邪见立刻退散了。
杀生丸一回身,正对上她满是好奇的红瞳。
“呐~杀生丸,你究竟是什么妖怪?竟然还有仆人?是不是还不止这一个?”她的声线带上那么一丝疑惑,然后转为了然,“难怪我总觉得你冷冰冰的,高不可攀,拒人千里之外,原来,该说是——”忍不住嬉笑出声,阿乐不怕死地,“杀生丸大人,您的样子,真是相当清冷、高贵和骄傲呐~~~”
杀生丸眼眸微眯,看着她,走近一步。
于是,她的笑音,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嗯咳,我、我只是开玩乐……”小心翼翼退了半步,她立刻转身,拿后脑勺对他,“那个,今天、天气、还、还真好啊……”
同样的话,她今天是第二次说了。
她的神经已经给囧到麻木了。
杀生丸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西边的犬妖之国,我是那里的妖王。”
可这话,自她麻木的左耳进来从她麻木的右耳出去,激灵灵让她打了个颤。
犬妖之国,妖王,杀生丸——这几个词组合起来,像龙卷风,把她直接卷到天边,化为一颗流星。
【流星,其实就是灰尘和石块呀……】
【而杀生丸,还真是传说中的……月亮呐……】
发布于 2018-09-01 10:5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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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及时行乐
“呐~杀生丸,我差点忘了问,你见到巫女了吗?”抱着暖和和的尾巴,阿乐似乎终于察觉到除他以外的其他事物。
比如,她遣式神去找的巫女大人。
杀生丸静默片刻,才开口:“……她走了。”
她想当然地点点头,不做他想:“也对,她不爱下山的。”
常年隐居深山的巫女厌世又乖戾,让她帮她收拾善后这件事本身就是强人所难,巫女大人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她没有转头看他。
所以,她没有察觉到杀生丸眼眸里的光。
也没有察觉到他回答之前,那片刻的沉默所饱含的深意。
“啊——能帮我善后,我想巫女大人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喃喃自语,没心没肺,“闭关了这么久,也该让我继续上山学点有用的东西了……”
她对风的控制,仍然不能随心所欲。死尸之舞的确能够精确有效,但风刃就大失准头,力道也忽轻忽重。巫女让她试了多种方法去控制,结果她仍会一不留神就伤到自己——连基本的风刃都控制不住,更不用提更高级别的招数了……
扭头看了看杀生丸,阿乐郁闷。
对付普通人或许她现在的能力尚可,但对上妖怪,尤其是像杀生丸这样的,她岂不是连渣也不算么……
虽然大部分妖怪来这里都是冲着巫女去的,但她还是十分担忧——要是哪天妖怪饿坏了硬要拿她当前菜,她岂不是连抚子都护不住?!
毕竟……失了准头的风刃指不定还没把妖怪片了,就先把抚子和她自个儿给切了……
——————
她的忧愁,杀生丸没办法体会。
他只能看到,她圈抱着他的尾巴,把下颚靠在膝盖上拧眉撇嘴,叹气又苦恼的样子。
其实,她那样子,还算得上……是可爱的。
虽然,她叹气苦恼的内容,与他无关。
那样的表情……也与他无关。
———————
“神乐。”清清冷冷的声线,没有起伏,从她身侧传来。
她抬起纠结的脸,扭头看他。
他抬手,从怀里取出一件绢布包好的长物,递到她面前。
看着她的双眼,他嗓音微低:“拿着。”
她有些惊讶,有些迟疑地接过那个长包。
【杀生丸,为什么会送东西给她?】
她直视那块绢布,突然觉得好眼熟。
微深的湖蓝色,浅绣的花纹,柔滑的触感。
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丝笑。
指掌摩挲而过,她几乎能察觉到,绢布上还残留着的……他微凉的体温。
翻开绢布包,她突然意识到——
【难道她身上这件单衣,也是他给的?】
脸颊忍不住有点烧。
贴身的单衣似乎也跟着她的脸一块发烧。
绢布并没有缠很多层。
中间包着一柄乌骨折扇。
拿起扇子,她仔细打量,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扇子的长度几与她小臂一般。扇骨亦是黑色的,入手颇沉。两片扇页纯黑,由执手处向上延伸,渐宽,反折收尾,有个尖尖的角。打开扇子,素色的扇面上,除了有一抹如风掠过的朱红,再无其他。
没有提名,没有落款,更无其他任何修饰。
发布于 2018-09-01 10:5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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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扇子……简单得很顺她的眼。
转身,她执扇,拎布,问他:“呐~杀生丸,这些,你都要送我?”
杀生丸看着她手中的扇子,开口:“……它原就是你的。”
心思忽转,她恍然。
摩挲着扇页,她微微停顿:“呐~杀生丸……这原先,是神乐的么……”
杀生丸不语。
她忽又笑开:“嘛,反正是白送的,收下也无所谓——”自暴自弃地,她作势欲把扇子扔出去,“当然,收下了就随我处置——”
都说使小性子是女人的权利。
且使小性子的女人是最难懂的。
阿乐自己也不明白此时她为何使小性子。
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分明是十分不满不爽不高兴的。
比之刚拿到礼物那时的心情,恶劣了何止千倍万倍。
可惜,她手中的扇子没有扔出去。
因为杀生丸伸手握住了她欲扔执扇的手腕。
她的手腕被握得有些痛。
但她没有在意。
她只听到杀生丸的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它是你的。”
目光从被握住的手腕转到他的脸上,她直视他的眼,只看到那对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
耳边又响起他清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震动她的耳骨——
杀生丸说:“这是,我给你的。”
——————
杀生丸的话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否则使小性子的炸毛猫怎么会被安抚下来?
阿乐愣愣地看着他把手收回去,有点可惜地叹口气。
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她又有点愣神。
【这是她的。】
展开扇面复又合上,她不自觉又看他。
【这是她的,无关其他任何人。】
杀生丸还是那副表情,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刚刚安抚了她。
不过,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否则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呐~杀生丸,谢谢你的扇子。”她将扇子置于腰间,挪挪脚丫,凑他近了些。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直视着夜空,沉默不语。
对他的冷淡,阿乐毫不在乎:“呐~杀生丸,你很喜欢神乐吧?”
杀生丸头未偏,只是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呐呐~~虽然我对你送东西的初衷很不明白,”她转身,跪坐,抱紧圈围着自己的妖怪尾巴,“但我总归要还礼的呐~杀生丸~~”
他终于偏头,看她,想要把扇子的用途讲清楚:“那把扇子能够帮——”
可他刚掀唇,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乐打断了。
“呐~杀生丸,我现在要回礼呢~”她笑眯眯地倾身,“所以,严肃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闭上嘴巴。
“呐~~杀生丸,可不可以请你闭上眼睛?”她笑靥如花,继续提出无理的要求。
他静默了。
阿乐仍然在笑,丝毫不为他的不配合而气馁,仍一劲儿倾身等着。
她的眸光,亦不偏不移。
他迟疑了。
然后发觉,她那双赤瞳里的光……很像日落前的霞光。
刺目着。
鲜艳着。
……然后,慢慢黯淡下去。
对视了半晌,杀生丸终究是妥协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呐~杀生丸……”她的呼吸很近,吹拂着他的发丝,微痒,“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他没有精力去回答问题。
“呐~杀生丸,我一直都在奉行那个词呢~~”她的轻笑声,吹过他的耳骨。
他几乎没有精力听她在说什么。
“呐~杀生丸,像我这样活着的人,一定要及时行乐~~~”她的嗓音,掠过他的下颚。
虽然没有睁眼,但他知道,她离得很近。
很近,很近。
近到,他终于听清她的话——
“你有没有试过呢,杀生丸?”
他下意识要否认。
薄唇微启,语声未出——便被淹没了。
被一阵低柔、青涩却又芳香的风……淹没了。
发布于 2018-09-01 10:5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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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一张,及时行乐——杀生丸,你试过么?

发布于 2018-09-01 10:5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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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久不见
醒来,眼未睁,就先闻到屋子里点着的熏香味道。
那味道,微浓,却醒神。
内室里,一灯如豆。
转头,她就看到,她身侧的抚子安稳地睡着,完好如初。
她缓缓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下睡的,身上覆的,都是干净的有着阳光味道的被褥。
她身上的和服已经换过,身体也被仔细擦洗过,连脚掌都洁白到让她以为自个儿刚从水里钻出来。
她估摸着,这境况,大约……是巫女大人来了。
起身,她拉紧身上的衣服,有些疑惑。
她的和服制式千篇一律是黑色的,还是那种没有花纹朴素掉渣到一看就是很适合干活的便宜货。而现在她身上的这件薄薄的单衣,却是微深的湖蓝色,浅绣着花纹,质料柔软,贴合着肌肤,光滑异常……虽然她不常买衣服,但她也知道,这件衣服非常好,甚至好得有些过了头。
这样的品味,会是那个常年隐居深山的巫女大人有的么?扯扯衣袖,看到崭新的线脚,她估摸着,这样新鲜的货品也不太可能是巫女大人以前穿过的……
那,这到底,是谁的衣服?
她陷入疑惑中。
但她一向很懒得去思考自己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门外忽然亮起微黄的光。
她疑惑地看着那投在纸门上的剪影。
在这样的暗夜,谁还留在她这里?
她说不清心中是怎样的心情。
她觉得有点涩,有点甜……还有点难以言喻的抽。
但这并不影响她踱步上前,轻轻拉开纸门。
可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她忍不住瞠大眸子。
那是……杀生丸。
他就站在门外,托着灯笼,背对着她。
灯火有些暗。
他伸手,拨了拨烛心。
灯笼里的火苗摇晃了一下,近乎灭去,复又灼灼升起,透过灯笼薄薄的纸壁,光华似水。
她就那么呆站在那里,舌头像被猫吃掉了。
然后,她看到他将灯笼挂起,转身看她。
“醒了。”他开口,对着她说,却不是疑问句。
她有些艰涩地点点头。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敛下有些过于灿亮的眸光,她忍不住腹诽——
【真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啊,杀生丸……如果不知道她醒了,又何必点灯笼呢?】
弯起的嘴角收敛不住,她复又抬眸看他。
【她真好奇他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是“你饿了”“夜深了”“星星很亮”之类的……】
可是,他半晌没后话。
所以,她只好上前去,像叹息一样低笑:“呐,好久不见,杀生丸。”
直勾勾看着他,距离很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她忍不住心跳加速,想再靠近一点。
她还没动作,他就在静默中开口,回应她。
在晕黄的灯火下,他的眸色微微转深:“……好久不见,神乐。”
似乎是她的笑,亦或是她的眸子,更也许是她今天的摸样,勾起了他的回忆。
拜那段回忆所赐,现在,那双暗金色的琉璃瞳孔里映出了她的脸。
她本来应该高兴的。
可是听到那句“神乐”,她还是忍不住撇嘴。
【虽说她不得不允许他这样叫她,可是——鬼知道那个神乐是什么人!那个神乐,到底跟她是有多像呀混蛋@%&*¥@#¥%——】
肚子里的话语扭曲暗黑腐烂……轻咳一声,她决定不再继续腹诽下去。
玄关的平台还算干净,她大咧咧盘腿而坐,露出白皙纤长的小腿。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她抬头看他:“哟~杀生丸,你不会要这样站着跟我说话吧?不坐下继续?”
发布于 2018-09-01 10:59:20

水墨淡彩1987:
他站着她面前,逆着光。
一阵风吹过,头顶上的灯笼微微晃动,他的脸容就在光线里忽明忽灭。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很有些迟钝地,她反应过来——她的口气真是有够糟的。
怪不得他的脸色不好看。
怪不得这么冷。
缩缩肩膀,她捣着胸口,盯着他的脸——怎么办呢?
尽管让他放杀气,她扛得住。
可是,她不想让他像上次那样转身就走……连句再见也没有。
他衣袖微动。
她急急地倾身想站起来:“哎,杀生丸,别——”
【别——走!】
可她的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出乎意料地,他坐到了她的旁边,只有一小步的距离。
微微偏头,他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呃……那个……”她挠头,讪笑,嘴角抽抽的,“天气、天气真好啊……”
——————————
又是一阵风吹过,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晃,她的身子也在暗夜里忽明忽暗。
忍不住缩起腿,蜷起身子,她不去看他。
内心囧死,脸也不争气地抽搐,她好想捂脸。
【她、真、是、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说出天气真好这种话……明明、明明她冷得都打哆嗦了——
“你很冷。”清冷的嗓音,似乎低沉了些,依然是杀生丸惯用的肯定句式。
她捣着胸口,将额头靠在膝盖上,微微侧头看向他。
他一直维持着刚刚那个动作,微微偏头,直视她。
灯火和暗影随风交替更迭,他漂亮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这一刻,他瞳孔里泛起的眸光……很是温柔。
【很温柔呵……】
她轻轻低笑,像叹息又像是轻嘲:“呐~杀生丸,真的……很冷呐……”
【杀生丸会温柔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很冷很冷的笑话呵……】
收回目光,她将额头更抵向膝盖,捣住有些微疼的胸口。
【错觉、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真的——是很多余呀。】
她忽然感到温暖。
从背后到脚踝,绵密而柔软的抚触环成一个圈,一丝不苟地将她包围起来,挡去了夜风的侵袭和她……心口细碎的疼痛。
她抬眸看他,他已经撇开眼,看向夜空。
他坐得近了,近到几乎她一歪身子就能靠到他肩上去。
不过她没敢靠上去。
捣住胸口的手终于放开,她揽住圈围过脸颊旁的妖怪尾巴,油滑微痒又温暖的触感让她唏嘘不已:“真好,质感堪比上好的狐狸毛呀~~”
杀生丸的身子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大约是因为她把他这高贵的犬妖之王和狡猾无耻的狐媚子相提并论——
但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
正如她没有弄明白他坐下之前为何不爽。
也正如她没有弄清楚他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更正如她丝毫没有察觉到的她会再见到他的缘由。
所以,在某些方面,她还真的真的是很迟钝很迟钝的呐~~~
发布于 2018-09-01 10:5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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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下赤瞳
夜风中,传来血的味道。
她猛然惊醒,翻身坐起。
大力拉开纸门,她的眉头忍不住打了个结。
远处的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空气中的焦味连着血腥味,随着喊杀声和哀嚎声的越发靠近,愈发浓烈。
转身,她当机立断。
如果要带着抚子逃往神社,时间不够,这点时间,只够她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她掀开榻榻米,打开地窖的门,把抚子藏进去,然后将室内平整如初。】
她刚掩好地窖,就有杂沓的人声、马声和脚步声来到了院门前。
她还没有整理好呼吸,脆弱的木门就被从外面大力破坏。
心跳过速,她拧眉,握拳,唇角绷得笔直。
然后,拉开纸门,从室内步出。
【第二件事,她必须守住这间屋子。】
抬起袖子,掩去飞过来的木屑和烟尘,她弯起唇角,笑了:“真难得,我这晦气地方,竟也会有这么多客人同时上门~~”
————
生在乱世,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不论之前的日子过得多安稳,都要明白,这样的安稳都会有被战祸波及的一天。
【如果能逃,那就逃吧。】
【如果逃不掉,那就顺从吧。】
【如果顺从依然不能活着,那就反抗吧。】
记得当年,神奈川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然后,他把她和抚子塞进地窖里,独自去反抗了。
她本不是那么温顺的人,也想跟他一起反抗来着。
但神奈川笑了一句【阿乐你是女孩子呀……】就把她一拳揍昏了。
等她醒过来,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她抱紧抚子,仔细地听着上面的声响。
直到只听得到夜风的低呜声,她才推开地窖的门,爬了出来。
那晚的月光十分明亮,如所有满月的月光一样明亮。
只是,那月光红得……像是浸透了鲜艳的血。
其实,月亮并没有披上红衣。
只是她的眼睛,在那时蒙上了一层红。
房子没有被烧掉,就是门烂得不成样子。
院子里横七竖八很多尸体,垛堞在一层深深的红色上,正应了那句——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她赤红着眼,一具一具地翻认着尸体。
十三岁的她,撑着单薄的肩膀,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尸体和肉块拖出院子,付之一炬。
然后坐在门口,期待着她没找到的那个人……回来。
她果然等到了。
等到了这些年来,巫女唯一一次下山。
那时候脸上褶子还不多,看上去还十分清冷美丽的巫女大人用式神把他放下,对着她,摇了摇头。
直直看着这个满身血污的漂亮巫女,阿乐瞪着一双眼,不偏不移。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巫女抬手,掩住了她的眸子:“你的眼睛……变成红色了呢……”巫女的声线,低沉沙哑,听不出年岁,却异常沧桑,“阿乐,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在沉入黑暗之前,她说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我已经睡够了】之类的话吧……
然后,后面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发布于 2018-09-01 10:59:05

水墨淡彩1987:
她烧了个瓮,挖了个坑,填了个坟,立了一块碑,刻了三个字。
于是,她十三岁往后,余下的光阴里,再也没有神奈川这个人了。
虽然,她很遗憾,她到最后都不知道神奈川的名字。
……也不知道巫女的名字。
——————
想起了往事,她勾起的嘴角,有些苦涩。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余下的光阴里,不会再有那个叫杀生丸出现……她宁愿当初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不记得,就不会挂念。
不会挂念,就不会被束缚住,不会挣脱不了。
——————
点上灯笼,她等着闯进来的人回神。
晕黄的灯光下,她的黑色卷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连着她黯红的眸子,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阿乐一直知道,自己的样子,算得上是美丽的。
只是,这样的美丽,一直没什么人欣赏。
头一次卖弄风骚,对象竟然是这样一群强盗,她不由得苦笑。
“真安静呢。”指尖轻点唇线,她微微侧脸,眸光扫过人群,直看向人群的最后,那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头目:“各位来我这里,是想订棺材么?”
她的话,无疑是赤【裸】【裸】红果果的挑衅了。
强盗们爆开咒骂,乱哄哄的一片。
她又笑了:“唔,来棺材铺不是订棺材,那难不成是订草席?亦或是要我处理尸体?”
她的话自然是没什么人理会的。
争相上前的强盗们伸出很多只手,拉扯着她,把她往人群中那个头目那里推去。
她的和服本来就穿得松松垮垮,这下更被扯得乱七八糟,几乎快挂不住。
仍然笑着,她随手从身边的人那里抽了一根腰带,把衣服一收在腰上迅速打了个结。
但被人群围着,还被推倒在草席上,而且强盗头子一上来就扒拉她的衣服,腰带系跟不系没啥区别——但好歹,她没有立刻全光。
好吧……没有全光是好事,可当着一群杀红了眼急不可耐猥琐不堪的男人的面扒衣服还可能会被轮来轮去——这可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儿。
【阿乐,你是女孩子呀……】——神奈川话里的意思,她现在终有体会了。
眉尾跳了跳,她反手扣住强盗头子的手,轻笑:“原来,今天我走桃花运了~”另一只手抚上强盗头子的左胸口,感受着薄薄甲胄下,那几不可察的心跳,她笑得更妖娆,更勾魂夺魄,“可惜,向我求爱的人,都活不过天亮呢~”
————
被风刃当胸穿透,把心脏轰了个稀巴烂,强盗头子当场毙命。
她拍拍手,看着愣在当场的人,扬起下颚:“还有谁,要随我起舞~~”
有人拿刀杀过来,一刀砍下去,却没有砍中她。
倒在地上的强盗头子复又跳了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还抽出长刀,把那个尽忠的手下一刀砍成两截。
血喷得到处都是,她不得不提袖掩面,免得连嘴巴里都溅上血。
拍手,她愉悦地看着众人,拉起和服:“还有人,要随我起舞么~~~”
死去的人重新站起来,对着曾是同伴的人挥刀相向。
死去的人越多,她的刀就越多。
当然,肯定有胆小的妄想逃走的人。
发布于 2018-09-01 10:59:05

水墨淡彩1987:
但她可不想明天院子门口聚集上一群驱魔师。
所以,门外传来的“野兽”撕扯活人的声音,她就……完全无视了。
她坐在草席上,等到周围的厮杀声静下来。
等到门外的咀嚼声也消散去。
天还没亮,星星却已经黯去。
她抬眼,长呼出一口气。
打开门,看着准备散回山林的死尸团,她微笑:“一个都没放过么?”
点头捣头以头抢地,它们非常中肯地回应她。
她满意了,继续问:“吃饱了吗?”
它们整齐划一一致匍匐倒地。
她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
看来……是吃到撑了呢。
死尸团吃太撑,战斗力等于零。
所以,把院子里的尸体搬出来这种事情,她得自己做了。
二十岁的她,肩膀不再单薄,却依旧红着一双眼。
拖,拽,扯,她用尽力气,却再难把这些玩意儿移动半分。
明明比十三岁的时候强壮多了,她却因为浪费太多力气在杀人上,导致现在想收拾残局都无能为力。
她要找个能帮忙收拾残局的人,可身边,除了抚子,只有巫女。
那个住在山上,让她每次见面都觉得尴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巫女大人呵……看到她杀了这么多人,巫女大人大概会很生气吧。
掩嘴轻笑,她翻出巫女给她的式神。
轻吹一口气,她对那幻化为蝴蝶的式神软声:“呐~我不是故意忘了还有你的。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可以下山帮帮我么?”
蝴蝶慢悠悠地飞走了。
她坐在草席上,盯着自己光裸的脚掌。
天微微亮了。
她也看得清自己脚掌上纵横交错的黑色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泥。
没多久,有风声呼啸而至。
她扬起笑脸,抬头:“没想到你来得……”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这后半句话,她哽在喉中。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随即,她眨眨眼睛,努力眨掉眼前的黑雾:“……哟~杀生丸……”
【哟~杀生丸~好久不见~】
——最后的那句话,她没来得及说出口。
在乏力困顿失去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她分明记得,他骑着一只双头四脚怪物从天而降。
他的一头银发,一如以往地招摇。
而他的表情,永远波澜不惊。
发布于 2018-09-01 10:59:05

水墨淡彩1987:
第二章 似是而非
唔……看起来,他不像是来帮巫女的。
她再仔细看看,那家伙——尖耳朵,红色的妖纹,在肩上随意摆着的大绒毛尾巴……好像,是妖怪来着。
“风刃——”手掌微动,她终于出手。
只可惜,她的力量不够,被他单刀一挥,轻松化解。
巫女忍不住一声闷哼。
她忍不住掩嘴——惨了,一不小心,伤到巫女大人了。
所以她才要每天都来见巫女嘛~因为,就算这个能力诡异地能用,但她却控制不住~
“出来。”没有转身,他只是回头,直视她藏身的地方。
丝毫不扭捏地从阴影里现身,她嘴角带笑:“哟,妖怪先生,不知道您来这里做什么呢?”
月光突然明亮起来,像极了他那一头飞扬而起的银色长发。
她没有料到,这妖怪,居然能够长得那么——与众不同,万里挑一。
当然,他是十分俊美的。
而且,俊美得有些过了头。
让她也忍不住艳羡嫉妒恨。
妖怪先生十分冷淡,不回她的话。
她只好一步一步靠近他,另做打算。
最后,在看得清他的全貌的同时,她抬手,挑下了自己的毡帽。
离得更近一些,她心里大大地叹气——帅哥很养眼,可惜是妖怪呀~~
————————————————————————————————————
她其实有些奇怪,他怎么没有立刻动手灭了她。
再仔细看看,却发现他正在看她——用一种很奇怪的、十分专注认真、让她浑身起疙瘩的目光。
还没等她把身上的疙瘩抖掉,帅哥发说出了今晚的第二句话。
他说:“——神乐。”
于是她犹自腹诽——果然帅哥就是帅哥,连声音都这么配合他高贵孤绝的气场,清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腹诽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貌似、可能、也许……是对她说的。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在跟她说话?
是么是么?
他说什么?
对了,他说“神乐”。
不过,她很疑惑——神乐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弄明白,帅哥又说出来今天晚上的第三句话:“你身上……没有奈落的臭味。”
她左右看了看,终于确认,她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了。
于是,她张了张嘴:“你说神乐,是在叫我么?”
然后……奈落是啥?香料,臭虫,还是防腐药剂?
人类和妖怪……果然有认知的不同。
一阵风吹过,树叶瑟瑟发抖。
气温瞬间降低,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要不然,妖怪帅哥的脸上,表情怎么会如此地——臭呢?
巫女大人适时地咳嗽两声,提醒他们,她这个伤患还在。
阿乐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既然帅哥没有杀意,救人最要紧~
————————————
安顿好了巫女大人,她转出房舍,才看到他坐在回廊边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周围也没有让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杀气。
发布于 2018-09-01 10:58:55

水墨淡彩1987:
于是,她走上前去,找了根离他近点的柱子靠着:“呐,妖怪先生,我叫神奈川乐,很多人都叫我阿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别怪她用这么熟稔的语气。
反正,她也不知道面对陌生人用什么样的语气。
他直视她,那双金眸里,似乎沉淀了很多复杂难懂的深意。
于是,她很识相地补充:“……如果你不愿意,随便叫我神奈川也行,什么也行,唔……或者,叫那个‘神乐’也行……”
形势比人强,她斗不过他。
他终于移开目光,沉默。
她并没等多久,他就开口说出了今晚的第四句话:“杀生丸。”
他是说,他叫杀生丸。
她勾起嘴角,很满足。
一满足了,胆儿就肥了。
【抬脚走近他,她试着伸手……他没制止。】
胆儿一肥,本性就暴露了。
【伸手撩起他落在她踝边的银发,他仍然不理会。】
她本性如何来着?
蛮横无理目中无人傲慢猥琐见色起意——
【她勾着的嘴角一刻也弯不回来,止也止不住:“呐,杀生丸,你可真是个美男子呢~”】
————————那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分割线——————————
她可没有说错,杀生丸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叹气:“这样的美男子,如果不是妖怪就好了~”
恩,一定有人奇怪,这厮调戏完了杀生丸居然还活着?
唔……大约是因为她在杀生丸欲痛下杀手之前对他大声嚷嚷的那句:“——杀生丸,我可是渺小又脆弱的人类,就算再悲愤异常,你下手可要斟酌斟酌放轻一点——”
这话……虽然无耻,却很有效。
至少她现在仍然好好地活着,吃饱睡好,没半点伤。
只是,那之后,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
这让阿乐忍不住有些萎靡。
没有可以谈心的人,所以,她只好一边帮抚子擦拭身体,一边对她小声陈述着,她这段日子以来碰到的平凡琐事。
当然,她会说到杀生丸。
“在巫女那里,我见过不少妖怪了。可是,为什么……”轻轻擦拭少女的身体,她撇撇嘴,“看到他,我居然会觉得很亲切呢……”将布巾放回水盆中,她帮抚子穿带整齐,理好发丝,“呐,抚子,你说……我是不是因为跟死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变得不像人了呢?”
窄小的内室里,连呼吸声都清浅得很,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疑惑。
日近黄昏,残阳似血。
躺在抚子身侧,她安安静静地抚顺抚子的发丝。
从纸窗里透进来的光线,斜斜的,长长的,覆盖上了她大半边的身子。
那感觉,非常温暖。
手指穿梭在抚子苍白的发丝里,她又想起杀生丸那头银发的触感。
光滑,清冷,像月光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她复又叹气了:“真是的,为什么……他是妖怪呀……”
暮色渐浓。
夕阳余下的光芒,一寸寸褪色,它曾带来的那丝温暖,也悄悄地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大概,不会再见到他了吧。”闭上眼睛,她沉入黑暗,嗓音轻得像风,“毕竟,我是神奈川乐,而不是……神乐呀~”
发布于 2018-09-01 10: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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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一张,名曰【调·戏】—— 发布于 2018-09-01 10:58:55

水墨淡彩1987:

插图一张,初次见面的杀生丸和神乐——
发布于 2018-09-01 10:58:45

水墨淡彩1987:
第一章 只若初见
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与死人为伴。
其实最初她身边还是有两个活人的,只是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虽然没死却跟死了差不多。
死了的那个男人,把她捡回家,给她吃喝供她玩乐,在她的生命中同时扮演着诸如父亲、兄弟……大约还有丈夫的角色。而她因为对方太温柔,太好搓揉,任她宰割,导致几年下来,她也跟着其他人一样喊着他“喂”“神奈川”“臭小子”“大叔”“鬼脸”——没有丝毫尊敬可言。
当然,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别人,她都是一个德性的野蛮无礼目中无人。
而她的蛮横傲慢,全是他一个人惯出来的。
可他去世之后,她却捧着脑袋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想起他的名字叫什么。
这样的遗憾,伴随着她烧制泥瓮,装填骨灰,挖坟埋好,竖起墓碑的一系列动作,越发沉重起来。
最后,她也只能随便拿小刀胡乱刻上“神奈川”这三个字。
刻得她满手都是伤痕。
她一直都是很自由的,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他没有束缚过她,她也很自觉地把这当做是理所当然。
她没有想过将来,也不在乎过去……直到他去世。
按照她的个性,她大约是会把这地方卖了,离开这里,跟着风游荡。
可惜,因为抚子,她留下了。
神奈川一直在照顾抚子,并且告诉她,抚子是他的妹妹,也是她的。
那时她还耻笑他活人死人分不清,想不到到现在,她也死人活人分不清。
自她有记忆以来,抚子就从未睁开过眼睛。
她甚至觉得抚子连呼吸都没有。
但将耳朵贴在她的心口上,她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微弱却坚持。
【抚子,她想活下去呐。】——记得那时他是这么告诉她的。
而现在,她也很想让她活下去。
很想,很想。
毕竟,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
——————————
有人敲门。
她才记起今天有人要来取货。
黑色的和服穿得松松垮垮,她只好随意拿了条腰带打了个结,披了件外袍去开门。
时当正午。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有人敢来她这取货、下单。
也只有这种时候,这里才会被人注意。
阳光有些烈,照得她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神思飘得好远,隐约记起一些人,隐约记起一些话,譬如:
【阿乐,你真没人性。】——好像常有人这么说她。
回神,她歪起一边的嘴角,扬起眉毛,垂下眼眸,似笑非笑地出声:“多谢惠顾,一共XXX钱。”
收了钱,身子偏开一点儿,她把院子里的东西让给对方看:“一共是七张草席,我这里是逢七送一的,多的这一张,就送给你了,留着备用呵~”
【阿乐,你真没人性!你、你迟早会自食恶果的!】抱起地上的草席,那人怨恨地诅咒她,忙不迭地大步跑出了院子。
耸耸肩,她把那一卷被风吹开了封的死尸重新扎上,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亏我还惦记着小时候打断过你的腿,要不然鬼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坐在屋檐的阴影里,她揉了揉黑色的卷发,摸了摸肚子,感觉不饿。
发布于 2018-09-01 10:5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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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地,阿乐这家伙,挺好养活。几个饭团下肚就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身强体健,从不生病。更何况,这家伙,还长得颇美。
白皙的小脸,有个看上去就十分精致的尖下巴;飞扬的眉眼,挺翘的鼻,配上红涟涟的小嘴,眼眸流转之间,丝毫不见她这个年纪的青涩,打骨子里透出一股妩媚和野性。
神奈川说捡到她的那年,她八岁。
他死的时候,她十三岁。
而今,他已经死了有七八年了。
算了一算,她正式步入老女人的行列。
为什么她这么乏人问津呢?
明明她如此娇艳可人,身段妖娆妩媚……虽然不会做饭,可是赚到的钱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怎么就没有半个男人敢靠近呢?
唉,其实,原因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大家都看得出来。
呃……很多人有疑惑。
哦——因为前文忘了说她是做什么的了。
她仅会做的几件事是——编草席、烧泥瓮、钉棺材、缝尸体。
也许还要加上包梅子饭团这种十分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计。
所以,说白了,她就是个做死人生意的。
这些事都是神奈川教给他的。
如果神奈川当初不是做这个的,也就不会在一堆尸体中捡到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嗤了一声:“……真是让他赚到了。”
见惯了活人死人,见多了残肢烂肉血块内脏,见多了硝烟战火尸横遍野,见多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那些事,她的心脏已经修炼得十分坚强。
所以,当发觉到自己居然有奇怪的能力并且十分适合这一行业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惊讶或者惊喜。
扫视了一眼院子一角刚刚被送来的一具上半身完整下半身破碎的尸体,自言自语:“明天要交货呢,碎成这样,能拼起来么?”
嘛,她总归还是要拼一拼试试的。
立身站好,她合掌,掌心相击,声音十分清脆,配上她略微低哑的嗓音,十分动听:“随我起舞吧~”
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地上的那具尸体悉悉索索地撑起了双手,往她的方向爬近,然后伏地等待她的命令。
“把你的肚子和腿接好,”她伸手指向墙角,“你也想让自己死得漂亮点吧~”
没有质疑,伏在地上的半具尸体往墙角爬去,开始把自己的碎肉一一接起,直到风穿过墙角,徘徊回旋——把它再次放倒。
手上的草席已经编到最后了。
阿乐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用草席将那具尸体裹了起来,一边裹一边碎碎念:“花了一整个下午才拼好~所以,理所应当,该收两倍价钱。”
————————————
天快黑了。
有红云在天边燃烧,还剩下一星半点的残渣。
在夕阳的余光里,她喝下最后一口茶,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去抚子屋里帮她盖好被褥,整好发丝,便披上羽织,覆帽过额,提起灯笼出门了。
做她这一行的,真挺不招人待见的。
小小的棺材铺,在村子的最后,远远的隐在山脚,看得到山和崖的深处。上门的人只站在门外寥寥几句,连进门都嫌晦气。
她和抚子的存在感薄弱得,似乎没她们这两个人似的。
好在,住在山上的巫女对她们还不错。
毕竟,巫女和神奈川算得上是……呃……怎么说呢,也许算得上是……旧情人?虽然不曾表露,但她能够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味,绝对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发布于 2018-09-01 10:58:40

水墨淡彩1987:
所以,她每次去见巫女都觉得很尴尬~可每天晚上,她还是不得不去见她——
入夜后的山林,不出片刻就弥漫起了夜雾。
周围有细碎的声响,她浑不在意。
灯笼微黄的灯光能映照出的范围不大,有限的灯光照不出那些声响的源头,但因为见惯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诡异玩意儿,她只是眉尾跳了跳,就径直往里走。
所以说,她才不得不去见巫女呀——明明她该像个普通人,没有诡异的能力,没有太大的胆子,更没有因为这些而产生的烦恼——试问,除了巫女,还有谁能给她解释呢?
周围细碎的声响越发密集起来。
灯光的外圈踏进来那么一两只非生物的脚,她抬起隐在毡帽下眸子,微微蹙眉。
总觉得今天这山上不太对劲儿,但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越来越多的死尸向她靠拢过来,爪子一伸,一致对外。
她被围在中间,围得滴水不漏,外面的东西进不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怪不得,我总觉得死人比活人可爱多了。”她继续抬起步子往前走,僵尸团也跟着她移动,护卫的姿态摆得极为鲜明,“不过,你们都跑到我这里来,那我家的屋子谁来看?”
有那么一瞬间,死尸团微微一滞。
然后,最外圈的几个掉头往山下晃晃悠悠走去。
她复又蹙眉:“数目……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又那么一瞬间,它们滞了滞,两大圈死尸掉头回去。
于是,她满意了,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再抬眼,挥开前面挡路的死尸,她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神社。
夜风里,有血的味道。
再往前走,灯笼就映照出了石阶上的血迹。
她伸手轻触,指尖沾上微凉的红色。
血迹,还没干呢。
“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来巫女这里送死。”她拾阶而上,回头看到那些死尸在神社的结界之外蹲守着,不能上前,“嘛,都回去吧,你们迟早会自由的。”
不用那么殷切地观望她是死是活。
进了结界,才听到剧烈的打斗声。
她循声而去,待到火光明亮的地方,才看清楚巫女那白衣红裙的身影,还有……那让她忍不住脸颊抽搐的八爪妖怪。
不知道为什么,对鸟雀无感,对蜈蚣也顶多皱眉的她,对蜘蛛却厌恶透顶。
每次看到出没的蜘蛛,都会恶狠狠地把它弄得稀巴烂再用火烧得一干二净。这样的毛病,让她自己都觉得很变态。
八爪怪的爪子少了四条,蛛丝挂得到处都是,一路上都是它的血迹。
巫女也很有些筋疲力尽,脸上的皱纹褶子堆得能夹死一群蚊子。
她站在原地,没动。
因为,巫女看起来还能再撑一阵子。
常年住在深山里的老巫女脾气不太好,上一次就因为阿乐出手帮她收拾一只犬妖,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放下灯笼,她打算再观望一阵子。
但猛然她又想起,上次她被骂的主要原因——好像是她越帮越忙,结果让那只犬妖逃了出去——
唔,她还是乖乖地去帮忙吧。
这次,她会下手轻点,注意点,不让八爪怪跑掉——
“风——”刚刚抬手,那个“刃”字还没出口,就有人踏月而来。
那人只是扬手,挥爪,瞬间就把那八爪怪碎成好多块。
她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眼花。
再仔细看,就看到那家伙站在巫女面前,拔刀出鞘。
发布于 2018-09-01 10:58:40

水墨淡彩1987:【原创同人】余光
注意事项:
1.CP杀乐,甜文微虐,不喜欢这个cp的童鞋可以点右上角的叉了。
2.讲述的是乱世重生的神乐平淡和谐(?)的生活。
3.中篇HE,崩坏向,已完结,可以放心跳。
4.虽然沿用原漫画背景,但故事设定为《犬夜叉》漫画故事结束之后N年……所以,算是一半一半的架空。瓦不严谨,没参考泥轰历史,纯粹乱写一通,有虫正常,请勿深究。
5.神乐的性格参照原著,依照故事发展,会更……往奇怪且抽搐的地方发展。
6.杀生丸么……写他写不崩的都是神人,而我,是个俗人。
所以,入坑需谨慎,带好避雷针。
PS:LZ玻璃心,看文众们鸡蛋石头扔轻一点……
发布于 2018-09-01 10:58:35

水墨淡彩1987:

【如浮云一般扯淡的简介】
1、切合文名超文艺的酸句简介
我只是你眼角余光里的一抹残影,
但你却是我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羁绊。
2、一句话简介
【表象】乱世重生的神乐平淡和谐(?)的生活。
【实质】这是一个以为自己是人类的妖怪纠结着妄想着推倒杀生丸的故事。
发布于 2018-09-01 10:58:35

水墨淡彩1987:
插图一张,所谓的——扑到——

发布于 2018-08-10 14:52:3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七章 饿虎扑羊
“这把天生牙,就算拔|出来,也是,杀不了人的。”
杀生丸的话,让阿乐迷惑了。
她本来是怒极了的,此刻气焰一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这把刀,能做什么?”退了一步,阿乐直视杀生丸的双眸,“你总不会平白无故带着把废铁吧,杀生丸。”
龙蛇之舞未停,风依旧肆虐。
她的赤瞳坚定执着,握扇的指节泛青……还有些紧张。
她在紧张……他的答案。
杀生丸按照自己一贯的方式回答问题,简单扼要:“我原以为,会用到它。”走近一步,他将刀插|入地面,“但现在看来,不必了。”
闻言,阿乐后退的步子停了。
她甚至还抢上前一步,大声:“你不告诉我这把刀是做什么用的,我怎么知道你打算用它做什么?!”有些气喘,有些胸闷,她吼,“既然不能杀人,那能做什么?!你……你为什么不说明白一些——”
她想听他解释,但为什么他回答得这样含糊?!
不说明白一些,她不会懂的!
她的话音落地,杀生丸的金眸里,似乎……扬起了笑意。
没有打算继续和她说明,他只是伸手:“走了,回去。”
阿乐呆了一下。
龙蛇之舞也终于止歇了。
她周围一片狼藉,完全是被狂风肆虐后的惨样。
只除了……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她呆呆地看着杀生丸转身走开,那背影——似乎笃定她会跟上似的。
可她却停在原地……迟疑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一场“相爱相杀”会落到这么个结果?】——她真的很不明白。
阿乐平时,对待问题的态度是什么?
是懒得去追根究底,懒得去思索困扰的。
但是此刻,她刚经历了一场关于自己的生死大战。
——所以,她失常了。
拔起地上那把刀,她追上前去,大步奔跑:“给我站住,杀生丸!”
闻言,杀生丸回身。
仍是一贯清冷的表情。
她气势汹汹把刀扔到了他的脚边,一边甩手一边暴躁:“你必须,给我答案!”
杀生丸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没打算开口。
他那样子,让她暴躁起来。
【他那眼神,是在取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么?!】——她内伤。
【她的样子……就那么好笑?!】——她吐血。
更加暴躁的阿乐,不加思索,便冲了上去。
她奔跑的劲头气势万钧。
如狮子搏兔,似饿虎扑羊。
而杀生丸就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似乎笃定她不会做什么。
但结果,却相当出乎意料。
懦弱胆小又怕死的神奈川乐出乎意料地把杀生丸给——








——扑•倒•了。
————————————
 发布于 2018-08-10 14:52:2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五章 饮鸩止渴
被杀生丸这样带着飞,阿乐一开始还是很紧张的。
紧张得手足无措。
她怕失去平衡,伸手想抱紧他,又有点不敢。
纠结了很久,她才发现杀生丸…并没有穿甲胄。
一如他前晚解下甲胄和武器那样子的…毫无防备。
愣了一下,她突然想笑。
不是那种为了掩饰什么的谄媚轻佻的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无伪、真实的笑。
低低笑出声,她将额头抵上他的肩,闷闷地:“呐~杀生丸……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防备得……让人垂涎三尺呐……】
这样的感觉,就像羽毛一样,撩拨着她的心思。
也让她的笑音不断,甚至一直震动进心口。
【他这样子,真的会让人以为,他是要和她私奔呢~~】
忍不住地,她的心口,涌上来一种不知名的细细的甜味。
接着升上来的,更多的,是一种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痛楚。
她很想长长地吐出一声叹息。
但到最后也没吐出来。
“这就是,风的感觉。”
清清冷冷的嗓音,在风声中更加飘渺。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可惜地低笑:“原来……不是私奔,而是授业解惑么……”
杀生丸钳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她疑惑地抬眉,看着他表情万年不变的侧脸,只得应声:“是是是,这就是风的感觉~”
然后在肚子里小声腹诽:
【又不是一定要飞才能体会,我站在山顶上也一样能体会到——】
脸上的笑又一贯轻佻起来,她附和着:“呐~真荣幸让杀生丸大人带着我体会风的感觉呐~~~”
肚子里继续不和谐:
【真是太荣幸,荣幸到很容易让她误会的呀——】
————————
他终于斜过来一眼。
然后带着她落在树尖儿上。
她小心翼翼站好,对上他的眸子,仍扬着一贯的笑脸。
但杀生丸却不如常。
他的金瞳微微深浓,嗓音也低沉许多:
——“你,这样笑,不累么?”——
这个问题,让她呆了呆。
然后,她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再然后,她想起,前一晚,他也是这么问她的。
那时候的她只觉得他不该那么温柔。
而现在,她却更想探究,他温柔的底线。
千万别忘了她那套“及时行乐”的人生教条。
轻佻地靠近他,阿乐勾住他飘在风中的一缕发,放到自己的唇边。
泄愤似的,刻意地、恶劣地,她掀唇把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低笑着倒出来:
“呐~杀生丸,你如果再这样对我——我就要吻你咯~~~”
————————
结果,阿乐吻了么?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
【墨墨真相:河蟹的乐攻杀受总是会因为某些人的胆小懦弱而无疾而终。】
饮鸩止渴这种事,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干的。
对于神奈川乐而言,杀生丸的温柔是比鸩酒更毒的东西。
 发布于 2018-08-10 14:51:2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四章 棋差一着
神奈川乐的院子里,琥珀对上杀生丸,大战一触即发。
忽闻一女声,白目插|入这基情满满的画面——
“琥珀——绑架良家美男这种事伤风败俗有损阴德——所以你别不自量力啦小心会客死他乡——”
琥珀忍不住一个趔趄,飞镰跟着倒栽在地。
阿乐像是没看见他脚底打滑,仍继续开口:“还有,拴好你家石英,它又在发脾气了——”
石英低低地嘶了两声,像是回应阿乐的质疑似的,依然不从阿哞面前挪开。
看到这样的境况,阿乐只能无视那一人两兽。
深吸一口气,她咧开嘴,对着那清冷得有点过头的妖王笑眯眯:“那个,杀生丸,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把阿哞安顿好,一起吃梅子饭团吧~~~~”
听到她的话,杀生丸的目光终于从琥珀身上挪到了她的身上。
看到她揉着肩膀的动作和笑得很谄媚的脸,杀生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又多了一道折痕。
阿乐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纳闷今天的杀生丸为何如此“阴阳怪气”。
“怎么,不要吃么?”但腹诽归腹诽,面上她仍然笑呵呵地,“看你昨天吃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喜欢梅子饭团呐~~~”
杀生丸看着她,金色的眸子微微幽暗。
丢下仍兀自警戒的琥珀,他步上玄关,抬手轻触她犹自生疼旧伤未愈还被摧残的肩膀:“你,又受伤了。”
阿乐这才察觉到自己揉着肩膀的掌心下,湿濡濡的一片。
扭头一看,她发觉到,前天撞在杀生丸甲胄上的那个伤口,因为琥珀那一推一撞,又裂开了。
可因为筋骨的痛比伤口的痛更甚,她没有发觉。
有些无奈地笑了,阿乐看了看掌心的血迹:“唉唉,真麻烦呢~~~我不想流血的~~”
复又抬眼看到杀生丸伸上来的爪子,她捂着肩膀,忙退了两步:“那个,我自己来你别动手!我可不想又报废一件新衣服,会很心疼的~~~”
杀生丸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情……称得上纠结了。
阿乐这一退,就退到了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的琥珀怀里。
琥珀扶住她的肩,避开她的伤处,很是歉疚地:“抱歉,阿乐,是我的错……让我来帮你吧。”
气氛很不对劲儿。
阿乐忍不住寒毛倒竖。
她从琥珀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再看到杀生丸幽暗的金瞳,目光急转,她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个……我先去换衣服!”挣开琥珀,拉开纸门,她逃也似的奔进去,“你们慢聊!”
【墨墨OS:阿乐你真的不担心把他们两个单独留下会干柴烈火么……】
————————
等到阿乐自己包扎完成,穿戴妥当拉开纸门出来之后,就看到琥珀和杀生丸在门外“融洽”相“杵”的场景。
天已经亮了。
杀生丸正摘下灯笼,打算把烛火灭掉。
火光在他的指下挣扎了一下,就被轻易地掐灭。
见状,阿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摇摇头,努力不去想那双利爪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也给掐了:“天都亮了,该吃早饭了,那个……要不要吃梅子饭团?”
她,只会做梅子饭团。
而,杀生丸会吃么?
答案是——会的。
 发布于 2018-08-10 14:51:00

戈薇ILOVE:对不起兰州、我实在忍不住要CL了、
写的太好了!!!、、
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的文!
值得审精! 发布于 2018-08-10 14:50:3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三章 不自量力
神奈川乐,再一次囧了。
【琥珀呐琥珀,她什么时候提过“床”这个名词了?】
【或者她什么时候把“上|床”或者“床|上”这类名词动用了?】
【她没有提到、没有要求、压根儿就没有要在自个儿床上见到杀生丸这个念头的好不好——】
【琥珀你能不能不要扭曲她本来很纯洁的本意?!】
【什么叫——“好……我一定把他送到你的床上”——】
【这话说出来,杀生丸不把她这个罪魁祸首给撕了才怪!】
【还有——琥珀,你那委曲求全的语气跟视死如归的气势是怎样?!】
【琥珀——你敢绑回来她也没胆子下嘴啃,你就算想死也别拖她下水好么?!】
↑以上,是阿乐扭曲了的十分十分不淡定的内心话语。
————————————————
琥珀唤醒了石英,准备出发。
十分不乐意醒来的石英,对自家主子狠喷几口气,才极不情愿地变身。四只蹄子焦躁跺地,左摇右晃,恶狠狠嘶声,它起床气很重。
安抚着暴躁的坐骑,琥珀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深不见底。
不见任何他初见她时的可怜与惊喜。
此刻,他眼神里更多的,是刺痛与无奈。
她忽然胸闷。
她忽然觉得负罪感汹涌而来,如猛然灌入衣袖的夜风,潜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摆脱不了,亦无法忽视。
他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刻意停留。
立刻回身,他准备离开。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身体快于意识——
上前一大步,她拖住琥珀的后领,拽得他一个没稳住倒栽倒地。
然后,不争气地,她大声找台阶下:“算了,强抢良家美男这种伤风败俗有损阴德的事情还是不做比较好——琥珀你给我和你家石英一块乖乖坐好我有话要问你!”
——————————————
一人一兽乖乖跪坐在院子里。
阿乐坐在玄关,摩挲着指掌间的长扇,目光随着指尖移动,不出声。
琥珀垂着头,看样子很是局促;石英则有模有样把脑袋搁在前蹄上,闭着眼没心没肺继续睡。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石英偶尔响起的磨牙声。
但似乎,沉默得有点太久了。
于是,琥珀青年忍不住弱弱地发言:“阿乐…我不去绑他…你会原谅我吗?”
阿乐抬头看了他一眼。
【琥珀那家伙,又在可怜兮兮地装熊。】——她想。
撇开眼,阿乐纠结。
 发布于 2018-08-10 14:50:30

水墨淡彩1987:恼恨自己的不争气,她摸着手中的长扇,努力让语声平稳:“你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琥珀小心翼翼,语声很轻:“阿乐…你要问…什么问题?”
阿乐握着折扇的手猛然收紧。
指掌握得死紧,她却轻笑出声,笑得眼睛眯起:“呐,琥珀……你能跟我说说,你口中的那个神乐……的故事么?”
【琥珀知道杀生丸。】
【琥珀也知道神乐。】
所以,如果想知道杀生丸和神乐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琥珀这儿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琥珀欲言又止。
看着阿乐,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音节,又闭上了。
低下眼,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紧握成拳,青筋蹦起。
“怎么不说话?”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阿乐出声。
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在膝盖上,阿乐撑着下颚,靠在柱子上,样子懒洋洋的,表情笑眯眯的。
琥珀复又看了她一眼,低低叹了口气。
他并不想说神乐的过去。
但如果……这是是阿乐要求的,他会说。
他不会拒绝阿乐的要求。
……任何要求。
————————————
“神乐……是妖怪奈落的分|身,是个司风的女妖。”
开口,他直视她的赤瞳。
“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身上所穿的和服,手上拿的长扇,配上你的脸,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就绝对不会认不出的——”
她忍不住打断他:“喂喂,你是说,是因为我这身衣服和这把扇子,配上这张脸,你才把我错认为神乐的么?”
琥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扇子,也不是因为和服。”
阿乐不明白,蹙眉看他。
“你们太像了。”琥珀的眸子里浮现起细碎的光,“不止是脸……甚至连说话的语气、眼睛里的光、生气的表情……连拿扇子敲打膝盖这样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她执扇的手,停了。
他看着她,微笑起来……而他的眼睛里,满含着她难以明了的深意:
“你和神乐,简直,就是一个人。”
————————————————
闻言,她身后的背景整个黑掉。
但她因为想知道杀生丸和神乐的事情,而隐忍不发。
明明怒气横生,她却忍着,等琥珀继续道出神乐的往事。
她明明生气不已,却硬要憋着内伤。
 发布于 2018-08-10 14:50:30

水墨淡彩1987: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她只是在生气。
她很生气。
她气得胸闷心痛眼睛疼。
可是却不知原因,无处发泄。
————————————————
长夜漫漫。
长夜难明。
她听琥珀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听琥珀说了这样——
【一个女妖为了追求自由,被迫做了很多坏事——最后死掉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的主体,其实是在那个【破折号】里。
譬如——“她绑架了玲”、“她灭了妖狼族”。
譬如——“她救了琥珀”、“她背叛了奈落”。
譬如——“她认定杀生丸能杀掉奈落”。
譬如——“她帮助了犬夜叉”。
譬如——“她认清自己的心”。
这样那样之类的很多事。
有好的,有坏的。
有无奈的,有刻意的。
这些有的,没的,其实,都和她无关的。
明明和自己无关,她却郁结了。
她郁结得胸闷心痛眼睛疼更甚。
“明明是个自私的女妖……”
【她低语,握着长扇的指掌紧了又松。】
“明明是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看着手中的长扇,她猛然抬手。】
“明明是因为怕死才收留琥珀……”
【一鼓作气,她恶狠狠把扇子扔了出去。】
“不过是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
【扇子击在院墙上,砸出不深不浅一个坑,然后滚到地上。】
“才想利用杀生丸……”
【她双手捂脸,闭上眼睛。】
“这样的神乐……真让人讨厌……”
神奈川乐,她,讨厌神乐。
而她,更讨厌和神乐……一样的自己。
——————————————
——“阿乐,神乐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杀生丸。”
——“他说……神乐,是笑着离开的。”
琥珀后来又说的这些,她埋首于掌中,听了,再无法平静。
【呐~杀生丸,你很喜欢神乐吧?】
——她问过杀生丸的话,仍然清晰可闻。
 发布于 2018-08-10 14:50:3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二章 不期而然
对自己生了很久的闷气,阿乐告诫自己,奸商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而做人不能太功利,实践证明,太快得到的好处总是饱含着看不到的危险的——
背上仍然凉凉地,她抬手,摸摸背,再摸摸被划拉开的和服,很是可惜。
这次不止是单衣,连外服也被一并弄坏了呐。
【这么好的衣服,为什么她总是穿不长久呢?】——她此刻只想这样叹息。
其实,这声叹息里,包含着的不止是对衣服的扼腕。
更多的,是像——【是不是,杀生丸送的东西……都留不长久呢?】——这样的郁结。
神奈川乐擅长的事物里,并不包括女红。
缝尸体她很在行,缝衣服却一塌糊涂。
有些可惜地将脱下的衣服放到一边,她起身打开内室里小小的矮柜,打算拿出自己那些可以凑活着穿,适合工作不太招摇的黑色和服。
但,一开柜子,她反倒傻眼。
她的柜子不大。
因为她不常添置衣物,所以四季的衣物和棉被等杂物堆在一起勉强能把柜子塞个七八分满。
而现在,她那些工作服不见踪影。
棉被也不知所踪。
杂物什么的统统都消失不见。
她很想说自己遭宵小拜访过。
可是,没有哪个贼会偷她的旧物,更没有哪个贼会用和她踢进角落里质料一样的新衣服把她的矮柜塞满。
这境况,真是让她瞠目结舌,话都说不清楚:“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震惊过后,冷静如她,接着又开始抱怨:“竟然丢掉我的棉被……虽然现在是夏末……可冬天要怎么过?!”
捧出一沓新衣服,她把脸埋进去。
用腮帮子恶狠狠地在衣服里左蹭右蹭,她好半晌才出声,声音有些闷,尾音却很满足:“啊——好舒服……这样的衣服,随便拿一套出去卖掉,应该都能换好几床棉被了……呜呜……可是,这衣服好舒服……”
【好舒服,所以不想卖呀~~~】
【有没有人说过,神奈川乐很没心没肺?】
——其实,这是大实话。
看她现在沉溺于新衣服堆里的样子,完全把刚刚的事儿抛诸云霄外的状态,就知道她有多没心没肝了……
————————————————
等到阿乐换好衣服,终于磨磨蹭蹭出来打算继续望天发呆的时候,琥珀已经跪坐在院子里很久了。
久到石英又变成小小只,蜷在他脚边睡得死死的。
——【好吧,其实是石英很累……累到只要一有间隙,它倒头就睡着。】
阿乐伸长手指,指尖还有点颤:“你、你、你怎么又进来了?!”
阿乐浑身的颤抖是气出来的。
气琥珀擅闯民居,顺带还气对自个儿的能力低下。
忍不住,她对自个儿极度鄙视和愤恨起来——
【为什么自家院子被侵入,她居然还能在衣服堆里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滚来滚去?!】
【墨墨OS:阿乐你真相了……】
五体投地,匍匐俯首,琥珀表示着他十二万分的歉疚:“阿乐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这是奈落的阴谋这是我的幻觉这是妖怪的伎俩——”
阿乐气到有点噎。
 发布于 2018-08-10 14:50:1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
迅速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抽搐。
【神乐什么的,她不认识。】——她自欺欺人地腹诽。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面无表情地,她挣脱他的手,扭开脸,她不看那张很容易勾起人负罪感的泪颜,“我叫神奈川乐,而且,我不认识你。”
“神奈川……乐……”泪光涟涟地,美青年琥珀没反应过来,“神乐……”
额头上青筋蹦起,她怒目瞪向他:“我叫神奈川乐!”
他的眸光无辜而可怜,直直看着她。
一对上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阿乐下意识地,就偏开了视线:“嗯咳,还有……我长到二十岁,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所以……”
他没答话,只是恹恹的抽了口气。
闻声,阿乐有些僵硬——但她还是继续放声:“我不可能认识你!”
好半天,琥珀才出声:“……你是说……你是人类……”
“……废话。”阿乐咬牙切齿。
她表示很愤怒——她哪里长得奇怪会像妖怪?!而且从头到尾,她都没说过她是神乐,更没说过她是妖怪的好么?!
又是一阵静默。
最后,是琥珀先开口:“那我……可以叫你阿乐吗?”
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点怯意。
她本来想吼他【我跟你不熟你别叫我了】之类的,可这样的话,到了她的嘴边,却变成了:“……唔,可以。”
琥珀笑出声,大步上前,又是一个熊抱:“阿乐!”
———————————————————————
她不承认自己心软。
也不承认这个美青年琥珀很容易就勾起自己的负罪感。
明明她不认识他,为什么会被那对泪水涟涟的忠犬眼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神奈川乐,她是个面对死尸、妖怪、恶灵和杀生丸都不会怯场的神经巨粗且强悍的女人。
但一对上琥珀的那双眼睛……她会很有意识地,立刻躲开。
难道她的粗神经在他面前变纤细了?
还是,她天生对犬科动物无抵抗力?!
【墨墨:阿乐你真相了——杀杀也是犬科的——】
—————————
琥珀很高兴,很……自来熟。
他变脸的速度很快,刚刚还一副暴雨倾盆的泪颜,现在却笑得像是娘要改嫁似的——
阿乐十分怀疑刚才自己被骗了。
但她得承认,笑起来的琥珀比哭得惨兮兮的琥珀好应付多了,至少……她不会再有罪恶感。
当然,她不承认自己欺负人。
她才不承认自己欺负这个看起来很好捏的软柿子大肥羊美青年琥珀——虽然,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想多一个免费的苦力和负重的牲口——
【唔……好吧,她承认——直到现在,她仍是想这么干的。】
————————————
“对了,阿乐,你说要我帮忙做件事,是什么?”粘人的美青年终于在她的严正抗议和冰冷杀气下稍微离她远了点,但是……一开口,就忍不住朝她挪近,“阿乐,我非常乐意帮忙!”
“啪”——一声重击。
那是阿乐的扇子恶狠狠打在玄关门前距离他手指微许、距离她位置一臂的地板上。
 发布于 2018-08-10 14:49:50

水墨淡彩1987:
冷冷横过来一眼,阿乐冷声:“退后。”
有些可惜地,琥珀缩了回去。
摸摸鼻头,琥珀很无奈。
熊抱被踹,靠近被拍,想伸手碰一下她的衣角也会被她的眼刀杀个几十遍——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他又不是臭虫……
石英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他大腿边上沉沉睡着,没被外界的声音吵醒,也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家主人的悲哀。
所幸,琥珀没有消沉多久。
阿乐开口:“琥珀,你从哪里来?”
“从东边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他伸手,指尖穿过晕黄的灯光,指向她左侧的天空,“就算骑上石英,也要飞一整天,很远很远。”
阿乐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低低地出声:“东……边么……”
【杀生丸,是来自西边的呢……】——她不自觉地想到。
摇摇头,她把脑中的想法甩掉。
转头,她看向琥珀:“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琥珀点头:“恩。这几年我一边修行一边游历,去过很多地方……只除了西边。”
“除了……西边么……”阿乐低语,单手托颊,望着天空,执扇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也好,不去西边。”
不论去不去西边,对她而言,都没有不同。
对她而言,对抚子而言,对……杀生丸而言,都没有任何不同。
————————
“阿乐,”琥珀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很大胆地出口,“阿乐,不如,你跟我回家吧!”
她斜睨了他一眼。
貌似她还没开口说要搬家的事情吧——为什么这个软柿子会突然出声说出如此惊悚的提议?!
似乎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琥珀挠头,脸红:“那个,我是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太危险了……”
阿乐依然睨着他。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这地方死气太重,妖魔鬼怪太多,而且我一路走来所见的都是残垣断壁——虽然你的房子周围布下了防止邪灵妖物作祟的结界,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脸蛋红红,琥珀的神情十足慌张,“我、我可以帮忙你搬家的!我、我没有恶意!”
阿乐仍然斜睨着他。
他脸红得冒烟了,干脆缩起脖子:“我、我、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阿乐扭回头,执扇的手,不再敲打膝盖。
静默的片刻,琥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阿乐突然喷笑出声。
“呐~琥珀……”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没心没肺,“你还真是很好懂呐~~~”
有些傻眼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阿乐,琥珀张大了嘴,不知道怎么应付。
笑够了,阿乐抹去眼角因为大笑而皱起的纹路,非常诚恳地拍了拍琥珀的肩膀:“呐~琥珀,下次,别再这么说了——若是胆小的女孩子,一定会被你吓跑的!”
【胆小的会被吓跑,胆大的——则会被笑死的!】——她腹诽。
琥珀沉默无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默默流泪。
他明明是在真情、真情告白的好么?!
“虽然我的确是想要你帮忙搬家,但并不是因为这地方太危险的缘故。”阿乐起身,拍拍和服,“还有一件事,我要更正。”
“什么…事?”琥珀抬头看她。
 发布于 2018-08-10 14:49:50

水墨淡彩1987:
第十章 似曾相识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像梦幻泡影,像露水闪电,早晚要消失,留不住的。】
——这大约……是巫女那句诫言的涵义。
打个比方说,
就像神奈川之于巫女。
就像杀生丸之于她。
————————————
一夜无梦。
她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如平日一般,她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团,一个人喝水,一个人照顾抚子。
但不能再如平日一般上山找巫女去修行,所以她只好坐在玄关门口,一个人发呆。
夜深如墨。
她起身,点起灯笼。
灯火有些黯,她伸手去拨拨烛芯,一不小心被烫到。
吮着发烫的指头,她忍不住笑开:“唉唉,明明以前没这么背运的……这才几回啊,竟然就被宠坏了~~~”
挂起灯笼,她双手托颊,看着天空,发呆。
然后,忍不住地,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拥抱。
——————————————
杀生丸的怀抱,一开始并不温暖。
【微微发冷的温度,他果然……是妖怪呐……】
她抱人的经验颇少,下手不知轻重,也不知道有没有勒疼他。
【嘛,如果很疼的话,她想……他大概不会回抱她吧。】
当他也回抱她的后来,那个拥抱就很温暖了。
——————————————
夜风寒凉,轻抚她的背脊,让她打了个寒颤。
忍不住地,她有些想念那个拥抱。
摇摇头,她又笑开了。
抬手拍拍脸颊,她低声:“呐呐~不可以被宠坏……”
【拥抱,并不代表拥有呢。】
所以,杀生丸……不是她的什么人。
虽然他送她扇子,帮她打扫院子,给她新衣服,让她拥抱……还允许她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但最后,还不是跟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唉唉,跟神奈川一样,跟巫女一样~~~”她笑眯眯地抬头看在夜风中摇摆的灯笼,弯起的嘴角有些许的僵硬,“没有说再见呐……”
【因为,一切皆梦幻泡影。】
【所以,不能太怀念过去,也不该太期待未来。】
——————————————
与其仰赖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神奈川乐,并不是那种会*一件事很久的人。
起身,她拿下灯笼,找到木梯,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
远处,那曾经有着稀稀拉拉灯火的地方,如今是一片黑暗。
她站在屋脊上,伸长脖子向远处看。
仍然看不到一点光。
有些叹息,有些惆怅,她轻轻坐在屋脊上:“唉唉,这一次……毁得比上一次严重呐~~~”
村子毁了————没有生意了。
巫女离开了————没人教她修行了。
 发布于 2018-08-10 14:49:20

水墨淡彩1987:



以上这些表明,阿乐是奸商。
但以下这些表明,奸商偶尔也会看走眼。
她努力地瞠大眼搜索记忆,十分肯定确定以及一定地表示——面前这个答应帮忙,死活要来借宿的男青年,她真的不认识。
可刚打开门,那个青年一看到她,那表情,活像是……见鬼了。
【唔……或许,该称他那个表情为,糅合了震惊、欣喜、眷恋、怀念以及一系列崩坏他那张不错脸蛋的抽搐脸部动作】——她想。
很诡异地,因他这个表情,她想起了杀生丸。
索性,她开口,对着仍然僵硬在地的男青年淡定出声:“该不会,你也想叫我神乐吧……”
话刚说完,她整个人就被这个青年给熊抱住。
很有些措手不及,她使劲儿抬手想挣脱:“喂喂,很疼啊,臭小子——”
闻言,熊抱她的青年立刻松手,但爪子仍然还搁在她的肩上。
她挑挑眉,抽出腰间的扇子,想拨开他的手,结果又被他捉住扇子。
嘴角有点抽,眉毛跳跳的,她横过一眼:“你小子——”
——————————
【你小子给我滚回死尸堆去和它们相亲相爱吧】——这话,她没吼出口。
因为,那小子的眼睛里——
饱含着……
泪光。
他复又捉住她的袖子。
她想抽手顺带抽他几个耳刮来着。
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她瞬间就僵硬。
“神乐……”
他的眸光,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
“神乐……”
如风般低语,他直视她,令她觉得……很是熟稔。
“神乐、神乐……”
仿若已见过很多次,他的目光未曾偏颇,很像那个人——
“……我是琥珀呐,神乐……”
【唔……只除了最后这句,不一样。】——阿乐想。
 发布于 2018-08-10 14:49:20

水墨淡彩1987:
————————————————————————————
阿乐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很努力地吞咽下去:“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哟~~”
她说话的调子还是像平时一样。
接着,她又伸长脖子往外看:“没想到阿哞喜欢吃饭团呢~而且,还喜欢吃重口味的~~”
邪见可怜兮兮地坐在阿哞旁边,咬牙切齿地看着阿哞吞咽小山一样的饭团,连它那一堆也不放过。
杀生丸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便开始尝试手上这个他没试过的食物。
小口小口地,他把手上的饭团消灭了。
竟然没噎到。
阿乐用掌心撑着下颚,看着他,有些失望:“头一次吃饭团,你竟然没噎到~~”复又咧开嘴,她取笑他,“不过,吃相像个小姑娘,莫怪乎没噎着呢~~~”
杀生丸对她无技术含量的取笑无感,继续拿起第二只饭团,消灭。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不知道多少只。
油灯的光有些暗。
阿乐凑过去看了看,伸手欲要拨拨烛芯。
她的指尖还没碰到,就被杀生丸捷足先登。
他的手比她快,皮比她耐实,指尖比她锋利。
被削去焦黑前端的烛芯灼灼燃起,映亮了她的面容。
“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哟~~”面容有点苍白,她吐出一口气,机械地拿起一个饭团张口咬下,发愤似的用力啃咬,幽幽地囫囵出声,“杀生丸,这样不行呐……”
杀生丸侧头专心听。
结果直到饭团吃完,他还是没等到她的下文。
————————————
饭团好不好吃,他不知道。
对人类的食物没有任何的认知,他只能说口感还可以。
但她并没有问他好不好吃,所以,他不会把实话说出来找抽。
夜深了。
邪见靠在心满意足吃饱饱的阿哞旁边,跟着一块睡着了。
那一杯白水,到最后她碰也不碰,就那样晾在那里。
他终于还是拿起来,喝掉。
冰冰凉凉的。
有点苦。
她为抚子盖好被子,关好窗子,理好发丝整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对着她,坐在玄关,拿着杯子,不动如山。
他的影子,被风吹灯笼晃得……忽深忽浅,忽长忽短。
“你还在啊……”低低地笑出声,阿乐坐到他身边,“要留下的话,我这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哟~~~”
杀生丸侧过脸,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那副……轻佻又无害的笑容。
他保持沉默。
吐出一口气,她用掌心托着自己的下颚,笑容未变,直直看着天空。
然后腹诽:【啊啊——星空依然灿烂,而杀生丸——依然寡言呐~~~~】
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不辛苦么?”
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着实让她愣住了。
眸子下移,再转向他,她挑挑眉,表示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样笑……不辛苦么?”
依旧是冷淡的声音,语尾带了一丝浅浅的,疑惑的尾音。
【很不像是杀生丸的语气】——这是阿乐脑袋里最先蹦出来的句子。
 发布于 2018-08-10 14:48:50

水墨淡彩1987:
然后,她撑着下颚的手改成摸自己的嘴角。
唇边的那朵笑,逐渐泛成更大的花,从喉咙里蹦出的笑音——好像是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似的——
“呐~杀生丸,你这样是不行的!”
——————————————
【杀生丸,你这样,不行。】
——这是,她今天说了三遍的话。
他一直等她解释……这话的含义。
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
所以,他只能自己去思考。
然后实行。
甲胄落地,刀也放到一旁。
他的目光扫过她脖子上露出的绷带,望进她深黯的赤瞳里:“这样,可以了吗?”
——————————————
阿乐愣了。
但并没有愣很久。
看着他起身,看着他解下甲胄,看着他放下刀具,看着他直到他望进她的眸底。
她一直看着他的。
她没有想过,杀生丸会轻易地把武装解除。
而他毫无防备的样子,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特别再配上他那句话——【这样,可以了吗?】
她更无法应对了。
她其实想笑的。
真的。
如果有可以取笑杀生丸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可是,她笑不出来。
明明已经笑了一个晚上,可现在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让她恐慌。
恐慌着,失措着,因为她的身体——
总是比她的思想诚实。
当她的脸颊碰到不属于自己的衣襟。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当呼吸间是不属于她的气息。
【……虽然有点冷……】
当她的怀里不再是冷冰冰的空气。
【……但似乎,很温柔。】
当她不再是一个人。
【呐,杀生丸……这样,是不行的……】
她告诫着他,其实是在对自己说——但有时,真的忍不住,会靠近别人,因为——
【……有个人可以拥抱,真的很温暖呐……】
 发布于 2018-08-10 14:4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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