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原创】花隐(幸村bg)
2.HE,有虐,有人物ooc
3.作者渣文笔,求轻喷
最后,来一张主题的花镇楼
夏木149:幸村精市后来想起Anthony所说的人和大礼都会痛恨自己那一刻的平静。他实在惊讶自己怎么会平静的的对待那样的破绽百出的对话。
Anthony的那份大礼何止是让他终身难忘那么简单。
时间是晚上的八点,Anthony所说的客人还没到,幸村精市自然而然的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杂志。他坐了一会儿,门铃响了,Anthony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味增汤。
“见鬼的,你难道不能帮我开一下门吗?”他这么说,眼睛却狠狠地瞪着手里的那碗汤,天知道他对味增汤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可幸村精市偏偏做的就是味增汤。
幸村精市无奈,只好起身去开门。背过身的幸村精市看不到Anthony眼中闪烁着的看好戏的神情。
他还没走到门口,豆包——Anthony养的那条田园犬,已经兴奋地趴到门边,两只米黄色的小前爪不停地趴着门。看来来的人是Anthony很熟悉的人。他想。于是幸村精市打开门,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疏离。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Anthony在....”
幸村精市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他发出一声短促且怪异的气音。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事实上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对方也正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幸村精市才在那个人湛蓝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睁大眼睛失态的模样。
这仿佛是一场梦,他想。她像是载着满身的月光风尘仆仆的赶来,为赴他的一面之约。
幸村精市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渐渐地平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慢慢的笑了。
“你回来了。”他这么说。语气平和。仿佛他不曾参加过她的葬礼,他们之间没有经过十年生死两隔的岁月,而是她出门玩了一段时间然后回来了一样的平和。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在一旁偷窥的Anthony都觉得不可置信。
没有人知道幸村精市这一刻的平静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对方神色里的错愕也渐渐地消散。她看着他,良久,缓缓地笑了。“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呢”她这么说,眼睛却发亮的看着他。“好久不见了啊,阿市。”
幸村精市忍无可忍的伸出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他在这一刻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填满着他以为已经荒芜了的地方。他曾经以为再不会有什么事会让他动容了。在他来之前,来到这座城市之前,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曾深刻的恋慕着一个人,不知不觉让她成为不可替代的唯一,在多年之后,发现自己同样被深刻的恋慕着,这样就好,他想。尽管她已经不在,但他尚能凭着这样的一份爱意走完这样的一生。却原来不是这样。
他如今抱着她,听着对方胸腔里心脏有力跳动着的声音,却发现原来并不是那样。他想要的并不止那样。
他想要她,想要她活着,想要她做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他孙子的祖母,他想要她冠上他的姓氏,生同衾死同穴,他想要的是她与他相关的一生。
他想要她是他的,哪怕死后,她也只属于他。
幸村精市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可怕的占有欲,他闭上眼睛,抱紧怀中的人,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鲜活,且汹涌。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她这么说,嗓音沙哑,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她最终伸出手回抱住他,于是幸村精市清楚的知道她的妥协。
“我回来了,阿市。”
幸村精市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十年的死别与生离,十载的相思与痛苦,终于到了尽头。她最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发布于 2018-08-25 07:16:33
夏木149:03.
到达墨尔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将半边的天空都染上了凄艳的橘红,幸村精市抬头看了看天空,远离夕阳的天空却还是藏青色的,带着深沉的蓝,一直蔓延到远方。
幸村精市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墨镜底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深沉的蓝却透过墨镜重重的落在了他的瞳孔中。他还没有从北半球寒冷干燥的空气里缓过来,而这里已经准备要迎接一场盛夏。
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想。然后,他低头,拉着行李箱走到街道上。他需要一辆车把他载到这个地方的任何一家酒店,他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去见那个邀他前来的人。
离幸村精市不远处的街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的主人盯着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被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幸村精市。心里一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和他记忆里的幸村精市相差太多。如果不是那张脸,见鬼的,他每次看体育频道都能看到那张脸,和十年前没太多变化,他几乎要认不出这个人就是那个幸村精市。
Anthony把车开了过去,停在幸村精市的边上,摇下了车窗。
“嗨,先生,我猜你可能需要一辆车?”
幸村精市对着忽然出现的人微微有些吃惊。来人有着灿烂的金发,碧绿的仿佛宝石般的漂亮眸子,脸上的笑带着点贵族般的傲慢,眉目间隐约还留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幸村精市于是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Anthony”幸村精市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Anthony简直要笑出声来。“你真的是幸村精市不是真田玄一郎?”
幸村精市毫不客气的将行李箱塞进车里,然后坐进去。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幸村精市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他系好安全带,脸上幸村精市独有的的笑容又显露出来。“当然,如果你的视力还没退化到识人不清的地步的话。”
其实就是想说他瞎是吗?Anthony无语的看了一眼对方。决定转移话题。
“所以,真的是来请我吃饭的?”
“自然,”幸村精市回答。“毕竟你送了我那样的一份大礼。”
Anthony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对方的神情非常的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Anthony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如果,对于幸村精市来说,她已经成为了过去,那么.....Anthony收回视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那么,是不是不要让他现在离开比较好呢?
虽然这么想,Anthony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他平视着前方,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大礼?幸村,那只是一幅画。嘛~不过说起来,那幅画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的样子,是吧?”
他有意调笑,想看看幸村精市的反应。他实在好奇这个人亲眼目睹到那幅画真正的样子时是怎样的表情,不能亲眼得看大概是近几年来最为遗憾的事。
“那是当然。”幸村精市四两拨千斤,对于对方意味深长的话也当做听不懂。他并不清楚Anthony试探性的话背后的意味,却也无心去揣测。幸村精市平静的看着迅疾消失的街道风景,那些绿意一闪而过,而他什么都没看清。
Anthony有些气闷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他想。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蓄力打出去的一拳却被对方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什么都没探到。Anthony不免觉得有些焦躁。
“说起来,画那幅画的时候那家伙也才14岁吧,那些人那时是怎么评价她的?‘新一代的天才’?要是知道那是一幅画中画那些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大概会很精彩吧。”
新一代的天才吗?幸村精市垂下眼帘。他其实并不记得那些人对她的评价,事实上,他那时非常的厌恶那幅作品,尽管他才是那幅作品的第一个观赏者。幸村精市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当少女满怀期待的将那幅画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艳或是赞赏,而是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堪的愤怒。
那样的愤怒曾经发生在他认识她的第二年,那时他站在花道的另一边,透过花与叶的缝隙中,看到她对另一个人展露出毫无防备的笑颜。她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最珍爱的宝物一样的眼神。他有时会在母亲身上看到那样的眼神,当她看着父亲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眼神。
幸村精市第一次觉得那样的愤怒。像是自己辛苦栽培的一朵花,他好不容易等到花打苞,却有人在他之前将那朵花带走,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朵花在别人的怀抱里开放,而那朵花却与他再无关系。
愤怒来的汹涌又莫名其妙,他几乎想要冲出去让那个人离他的花儿远一些,可他到最后都没有走出花道。他们隔着花道相处了一年,可她从未见过他,她甚至不知道在花道后面的人是他幸村精市。他连走出花道的理由都没有。他从来都觉得愤怒是懦弱的表现,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懦弱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觉得那样的难堪。后来就再也没去过那个花道。
然而那样的愤怒却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再次出现。他轻易地看懂了画里隐藏的情感,却因此感到更为磅礴的愤怒。
幸村精市后来知道那样懦弱的情绪,被人们称之为“嫉妒”。于是,幸村精市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却觉得更难堪。
幸村精市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个女孩对着自己的兄长生出了不该有的琦念,那样背德的感情不容于世,他不该喜欢上那样的女孩,可他却又无数次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靠近她。每挣扎一次幸村精市就越清楚他觉得难堪的原因——他在嫉妒那个被她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的人。
幸村精市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他转过头,看向Anthony。
“你究竟想要问什么?Anthony”
Anthony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他。幸村精市的表情依然平静,蓝紫色的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晦涩。于是,他开口。
“你后悔吗?幸村精市。”
后悔什么,对方无需说明幸村精市已然明白。然而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平视着前方,然后渐渐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车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Anthony的目光不时的瞥过幸村精市的方向,对方却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良久,久到Anthony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再有答案的时候,幸村精市开口了。他说:“Anthony,你看过她哭的样子么?”
Anthony一怔。他不明白幸村精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然而他却不由得开始认真的回忆起来。他确实从未看过她哭泣的样子。他还没认识字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她那时候还没有那个拗口的日本名字,那时她还只是法国乡间的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是他漂亮淘气的邻居,她那时还有个好听的法国名字,叫赫蒂.温妮斯。她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尾随在他身后,在他和其他男孩打架的时候一边喊着“Anthony,我加入你”一边义无反顾的冲进来和他站在一起,哪怕最后一起被揍。她从来不哭,常常是疼的龇牙咧嘴的对他说:“下一次,我保证,我要将那个**揍成猪头。后来,她去了日本,他在法国,想起她的时候记得的总是她笑容灿烂的样子,在那之后的几年,他随父母离开法国去往伦敦,然后遇见更多的人,却再未见过有谁像她那样自由而勇敢,于是,他带着所有的积蓄告别父母,跑到了日本。他们再次相见时她已经有了一个拗口的日本名字,浅川泉,可她脸上却已经没有那样自由且灿烂的笑容,她大多时候很沉默,即便笑的时候也是在嘴边攒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变得他都快不认识她。Anthony难以言述那一刻的复杂心情。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幸村精市。他在日本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看到她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神。像极了她小时候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那株紫阳花的神情,满心满眼的欣喜期待以及满脸的克制与隐忍。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她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与爱恋去呵护和期待的东西,她曾经拉着他向着她那朵刚长出了花苞的紫阳花郑重的介绍,说“温妮,这是Anthony”,神色认真且执着,仿佛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朵不能言语的花,她极少有那样强烈的情感,于是他只好顺着她神色认真的和一朵花交换了名字。她曾经那样的喜欢那株紫阳花,但那朵花却没能如她所愿健康的成长,那朵花最后死在了夏季的一场暴风雨中。Anthony那时一度以为她会难过的大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的看着那株紫阳花——露出泥土部分的花径已经被折断,那株花已经死去,她看着那株死去了的花,最后沉默的离开。她后来再没栽种过任何花。
可她后来却用着那样的眼神看着一个人,那个人有着姣好的面容,那里的人们称他为“神之子”——“神之子”幸村精市。Anthony无法不心惊于她那样的神情,他隐约觉得自己或许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却又只能闭口沉默。对于她的克制与隐忍他那时不懂,在他看来,幸村精市并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可她后来对他说:“Anthony,当你对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产生了不该存在的期待时,你要么让自己放弃他,要么你就只好将他藏起来。”Anthony在那一刻忽然就懂了她眼中的隐忍与克制。她没办法干脆的放弃他,于是只好将他藏在心底,天南地北都带着。Anthony也是在那一刻开始忿恨着幸村精市。他不知道幸村精市在犹豫着什么,在他看来幸村精市既不愿接受她但又不愿意放弃她,却在这样的犹豫中带给她更大的伤害。Anthony每次看着幸村精市那张脸都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下手揍过去。他不担心幸村精市却顾忌着她的感情。人心到底是偏的。
可是,现在幸村精市问他,你看过她哭的样子吗?漫长的回溯记忆的过程之后,Anthony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他说。
“所以我不后悔。”幸村精市说。他只是遗憾。遗憾没能早些看清楚,遗憾没能早点告诉她“真巧,我也喜欢你。”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将她变成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存在,他在这些年里也曾试着和一些人有过交往。然而每次看着那些人的眼睛,脑海里想到的总是那个有着宛如夏季的神奈川海一样美丽眼眸的人,后来他就不再尝试,他从来理智而冷静,然而,在与感情的长久博弈中,胜利的却从来不是理智。于是,幸村精市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要带着遗憾过完一生了。
Anthony无话可说,他看着幸村精市的表情,忽然发现对方的表情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平静,而是一种接近无谓的坦然。仿佛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能全然的接受。
“那么,幸村精市,你还喜欢她吗?”Anthony终于问出了这一晚上最想问的话,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这是在是个多余的问题,这个人已经坐在这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幸村精市显然不打算回答他。但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Anthony调转车头,平视着前方,嘴角的笑容却隐隐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嘿,幸村精市,我今晚要招待个非常喜欢日本料理的人,帮我吧。我保证事成之后,送你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如何?”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对Anthony口中的人和大礼都不感兴趣,但他既是来谢他的,自然也就不会因这样的小事反驳他。 发布于 2018-08-25 07:16:23
夏木149:抱歉哈,之前电脑 拿去修就一直没更新,已经写了手稿了,晚点就发上来。 发布于 2018-08-25 02:35:23
夏言以墨:夏木你不会是又弃了吧 发布于 2018-08-25 01:40:53
夏言以墨:夏木夏木你怎么又失踪了 发布于 2018-08-23 15:03:43
X不好惹:写的很好啊,作者不要断更啊!!! 发布于 2018-08-22 17:29:33
夏木149:幸村精市后来想起Anthony所说的人和大礼都会痛恨自己那一刻的平静。他实在惊讶自己怎么会平静的的对待那样的破绽百出的对话。
Anthony的那份大礼何止是让他终身难忘那么简单。
时间是晚上的八点,Anthony所说的客人还没到,幸村精市自然而然的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杂志。他坐了一会儿,门铃响了,Anthony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味增汤。
“见鬼的,你难道不能帮我开一下门吗?”他这么说,眼睛却狠狠地瞪着手里的那碗汤,天知道他对味增汤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可幸村精市偏偏做的就是味增汤。
幸村精市无奈,只好起身去开门。背过身的幸村精市看不到Anthony眼中闪烁着的看好戏的神情。
他还没走到门口,豆包——Anthony养的那条田园犬,已经兴奋地趴到门边,两只米黄色的小前爪不停地趴着门。看来来的人是Anthony很熟悉的人。他想。于是幸村精市打开门,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疏离。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Anthony在....”
幸村精市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他发出一声短促且怪异的气音。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事实上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对方也正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幸村精市才在那个人湛蓝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睁大眼睛失态的模样。
这仿佛是一场梦,他想。她像是载着满身的月光风尘仆仆的赶来,为赴他的一面之约。
幸村精市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渐渐地平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慢慢的笑了。
“你回来了。”他这么说。语气平和。仿佛他不曾参加过她的葬礼,他们之间没有经过十年生死两隔的岁月,而是她出门玩了一段时间然后回来了一样的平和。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在一旁偷窥的Anthony都觉得不可置信。
没有人知道幸村精市这一刻的平静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对方神色里的错愕也渐渐地消散。她看着他,良久,缓缓地笑了。“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呢”她这么说,眼睛却发亮的看着他。“好久不见了啊,阿市。”
幸村精市忍无可忍的伸出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他在这一刻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填满着他以为已经荒芜了的地方。他曾经以为再不会有什么事会让他动容了。在他来之前,来到这座城市之前,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曾深刻的恋慕着一个人,不知不觉让她成为不可替代的唯一,在多年之后,发现自己同样被深刻的恋慕着,这样就好,他想。尽管她已经不在,但他尚能凭着这样的一份爱意走完这样的一生。却原来不是这样。
他如今抱着她,听着对方胸腔里心脏有力跳动着的声音,却发现原来并不是那样。他想要的并不止那样。
他想要她,想要她活着,想要她做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他孙子的祖母,他想要她冠上他的姓氏,生同衾死同穴,他想要的是她与他相关的一生。
他想要她是他的,哪怕死后,她也只属于他。
幸村精市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可怕的占有欲,他闭上眼睛,抱紧怀中的人,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鲜活,且汹涌。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她这么说,嗓音沙哑,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她最终伸出手回抱住他,于是幸村精市清楚的知道她的妥协。
“我回来了,阿市。”
幸村精市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十年的死别与生离,十载的相思与痛苦,终于到了尽头。她最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发布于 2018-08-21 03:34:18
夏木149:03.
到达墨尔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将半边的天空都染上了凄艳的橘红,幸村精市抬头看了看天空,远离夕阳的天空却还是藏青色的,带着深沉的蓝,一直蔓延到远方。
幸村精市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墨镜底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深沉的蓝却透过墨镜重重的落在了他的瞳孔中。他还没有从北半球寒冷干燥的空气里缓过来,而这里已经准备要迎接一场盛夏。
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想。然后,他低头,拉着行李箱走到街道上。他需要一辆车把他载到这个地方的任何一家酒店,他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去见那个邀他前来的人。
离幸村精市不远处的街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的主人盯着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被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幸村精市。心里一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和他记忆里的幸村精市相差太多。如果不是那张脸,见鬼的,他每次看体育频道都能看到那张脸,和十年前没太多变化,他几乎要认不出这个人就是那个幸村精市。
Anthony把车开了过去,停在幸村精市的边上,摇下了车窗。
“嗨,先生,我猜你可能需要一辆车?”
幸村精市对着忽然出现的人微微有些吃惊。来人有着灿烂的金发,碧绿的仿佛宝石般的漂亮眸子,脸上的笑带着点贵族般的傲慢,眉目间隐约还留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幸村精市于是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Anthony”幸村精市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Anthony简直要笑出声来。“你真的是幸村精市不是真田玄一郎?”
幸村精市毫不客气的将行李箱塞进车里,然后坐进去。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幸村精市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他系好安全带,脸上幸村精市独有的的笑容又显露出来。“当然,如果你的视力还没退化到识人不清的地步的话。”
其实就是想说他瞎是吗?Anthony无语的看了一眼对方。决定转移话题。
“所以,真的是来请我吃饭的?”
“自然,”幸村精市回答。“毕竟你送了我那样的一份大礼。”
Anthony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对方的神情非常的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Anthony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如果,对于幸村精市来说,她已经成为了过去,那么.....Anthony收回视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那么,是不是不要让他现在离开比较好呢?
虽然这么想,Anthony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他平视着前方,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大礼?幸村,那只是一幅画。嘛~不过说起来,那幅画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的样子,是吧?”
他有意调笑,想看看幸村精市的反应。他实在好奇这个人亲眼目睹到那幅画真正的样子时是怎样的表情,不能亲眼得看大概是近几年来最为遗憾的事。
“那是当然。”幸村精市四两拨千斤,对于对方意味深长的话也当做听不懂。他并不清楚Anthony试探性的话背后的意味,却也无心去揣测。幸村精市平静的看着迅疾消失的街道风景,那些绿意一闪而过,而他什么都没看清。
Anthony有些气闷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他想。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蓄力打出去的一拳却被对方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什么都没探到。Anthony不免觉得有些焦躁。
“说起来,画那幅画的时候那家伙也才14岁吧,那些人那时是怎么评价她的?‘新一代的天才’?要是知道那是一幅画中画那些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大概会很精彩吧。”
新一代的天才吗?幸村精市垂下眼帘。他其实并不记得那些人对她的评价,事实上,他那时非常的厌恶那幅作品,尽管他才是那幅作品的第一个观赏者。幸村精市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当少女满怀期待的将那幅画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艳或是赞赏,而是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堪的愤怒。
那样的愤怒曾经发生在他认识她的第二年,那时他站在花道的另一边,透过花与叶的缝隙中,看到她对另一个人展露出毫无防备的笑颜。她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最珍爱的宝物一样的眼神。他有时会在母亲身上看到那样的眼神,当她看着父亲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眼神。
幸村精市第一次觉得那样的愤怒。像是自己辛苦栽培的一朵花,他好不容易等到花打苞,却有人在他之前将那朵花带走,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朵花在别人的怀抱里开放,而那朵花却与他再无关系。
愤怒来的汹涌又莫名其妙,他几乎想要冲出去让那个人离他的花儿远一些,可他到最后都没有走出花道。他们隔着花道相处了一年,可她从未见过他,她甚至不知道在花道后面的人是他幸村精市。他连走出花道的理由都没有。他从来都觉得愤怒是懦弱的表现,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懦弱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觉得那样的难堪。后来就再也没去过那个花道。
然而那样的愤怒却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再次出现。他轻易地看懂了画里隐藏的情感,却因此感到更为磅礴的愤怒。
幸村精市后来知道那样懦弱的情绪,被人们称之为“嫉妒”。于是,幸村精市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却觉得更难堪。
幸村精市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个女孩对着自己的兄长生出了不该有的琦念,那样背德的感情不容于世,他不该喜欢上那样的女孩,可他却又无数次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靠近她。每挣扎一次幸村精市就越清楚他觉得难堪的原因——他在嫉妒那个被她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的人。
幸村精市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他转过头,看向Anthony。
“你究竟想要问什么?Anthony”
Anthony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他。幸村精市的表情依然平静,蓝紫色的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晦涩。于是,他开口。
“你后悔吗?幸村精市。”
后悔什么,对方无需说明幸村精市已然明白。然而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平视着前方,然后渐渐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车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Anthony的目光不时的瞥过幸村精市的方向,对方却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良久,久到Anthony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再有答案的时候,幸村精市开口了。他说:“Anthony,你看过她哭的样子么?”
Anthony一怔。他不明白幸村精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然而他却不由得开始认真的回忆起来。他确实从未看过她哭泣的样子。他还没认识字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她那时候还没有那个拗口的日本名字,那时她还只是法国乡间的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是他漂亮淘气的邻居,她那时还有个好听的法国名字,叫赫蒂.温妮斯。她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尾随在他身后,在他和其他男孩打架的时候一边喊着“Anthony,我加入你”一边义无反顾的冲进来和他站在一起,哪怕最后一起被揍。她从来不哭,常常是疼的龇牙咧嘴的对他说:“下一次,我保证,我要将那个**揍成猪头。后来,她去了日本,他在法国,想起她的时候记得的总是她笑容灿烂的样子,在那之后的几年,他随父母离开法国去往伦敦,然后遇见更多的人,却再未见过有谁像她那样自由而勇敢,于是,他带着所有的积蓄告别父母,跑到了日本。他们再次相见时她已经有了一个拗口的日本名字,浅川泉,可她脸上却已经没有那样自由且灿烂的笑容,她大多时候很沉默,即便笑的时候也是在嘴边攒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变得他都快不认识她。Anthony难以言述那一刻的复杂心情。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幸村精市。他在日本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看到她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神。像极了她小时候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那株紫阳花的神情,满心满眼的欣喜期待以及满脸的克制与隐忍。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她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与爱恋去呵护和期待的东西,她曾经拉着他向着她那朵刚长出了花苞的紫阳花郑重的介绍,说“温妮,这是Anthony”,神色认真且执着,仿佛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朵不能言语的花,她极少有那样强烈的情感,于是他只好顺着她神色认真的和一朵花交换了名字。她曾经那样的喜欢那株紫阳花,但那朵花却没能如她所愿健康的成长,那朵花最后死在了夏季的一场暴风雨中。Anthony那时一度以为她会难过的大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的看着那株紫阳花——露出泥土部分的花径已经被折断,那株花已经死去,她看着那株死去了的花,最后沉默的离开。她后来再没栽种过任何花。
可她后来却用着那样的眼神看着一个人,那个人有着姣好的面容,那里的人们称他为“神之子”——“神之子”幸村精市。Anthony无法不心惊于她那样的神情,他隐约觉得自己或许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却又只能闭口沉默。对于她的克制与隐忍他那时不懂,在他看来,幸村精市并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可她后来对他说:“Anthony,当你对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产生了不该存在的期待时,你要么让自己放弃他,要么你就只好将他藏起来。”Anthony在那一刻忽然就懂了她眼中的隐忍与克制。她没办法干脆的放弃他,于是只好将他藏在心底,天南地北都带着。Anthony也是在那一刻开始忿恨着幸村精市。他不知道幸村精市在犹豫着什么,在他看来幸村精市既不愿接受她但又不愿意放弃她,却在这样的犹豫中带给她更大的伤害。Anthony每次看着幸村精市那张脸都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下手揍过去。他不担心幸村精市却顾忌着她的感情。人心到底是偏的。
可是,现在幸村精市问他,你看过她哭的样子吗?漫长的回溯记忆的过程之后,Anthony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他说。
“所以我不后悔。”幸村精市说。他只是遗憾。遗憾没能早些看清楚,遗憾没能早点告诉她“真巧,我也喜欢你。”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将她变成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存在,他在这些年里也曾试着和一些人有过交往。然而每次看着那些人的眼睛,脑海里想到的总是那个有着宛如夏季的神奈川海一样美丽眼眸的人,后来他就不再尝试,他从来理智而冷静,然而,在与感情的长久博弈中,胜利的却从来不是理智。于是,幸村精市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要带着遗憾过完一生了。
Anthony无话可说,他看着幸村精市的表情,忽然发现对方的表情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平静,而是一种接近无谓的坦然。仿佛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能全然的接受。
“那么,幸村精市,你还喜欢她吗?”Anthony终于问出了这一晚上最想问的话,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这是在是个多余的问题,这个人已经坐在这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幸村精市显然不打算回答他。但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Anthony调转车头,平视着前方,嘴角的笑容却隐隐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嘿,幸村精市,我今晚要招待个非常喜欢日本料理的人,帮我吧。我保证事成之后,送你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如何?”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对Anthony口中的人和大礼都不感兴趣,但他既是来谢他的,自然也就不会因这样的小事反驳他。 发布于 2018-08-21 03:34:13
夏木149:抱歉哈,之前电脑 拿去修就一直没更新,已经写了手稿了,晚点就发上来。 发布于 2018-08-21 01:13:43
夏言以墨:夏木你不会是又弃了吧 发布于 2018-08-21 00:46:28
夏言以墨:夏木夏木你怎么又失踪了 发布于 2018-08-20 07:27:53
X不好惹:写的很好啊,作者不要断更啊!!! 发布于 2018-08-19 20:40:48
夏木149:这样的事那时看来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些插曲,可是,后来的幸村精市却觉得那样的发展隐约中有种宿命的味道。如果他那时没有特意留下来等山本,那他或许也不会因为赶时间而从另一条不熟悉的路去和约好的伙伴汇合,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迟到,自然也就不会去捡那个跑到人家院子里的球,自然地也就不会遇到那个人。幸村精市后来想起那场球赛有时还会怨念,连带着对山本也会有怨念。
幸村精市牵扯半生的情感来源于一场球赛。那时幸村精市已经开始学习网球,但他偶尔也会和伙伴们玩些其他的运动,像是足球之类的。他那天因为山本的事情去的晚,到的时候球赛已经开始了,他只好坐在一旁观战。几个回合下来,胜败已经出现明显的倒向。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结束。
说来大概真是宿命。场上的伙伴下脚用力过猛,球从场上飞过,落到了另一边的房子里。幸村精市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自告奋勇说去捡球人就施施然的走了过去,场上的人还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这场比赛最终还是闹了笑话了,于是纷纷上前扯着那个踢球的人的脸蹂躏,幸村精市隔了好远都听得到他们笑闹的声音。
他先是反复的确定了球落进去的位置才走进门去。他料想可能会见到屋子的主人,那他可以先告知原委再表示抱歉。他并不担心屋主会为难他,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况且他有张讨便宜的脸。他母亲这样说,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不会忍心苛责。然而,他走过了小半个院子,都没有遇见一个人。或许是不在家。这可就不太好了。他想。于是他加快脚步想尽快捡回球然后离开。他确认了一下,确定球是落在这一带的。然后他有些惆怅的盯着眼前比他还要高的花丛沉默了两分钟。他向来爱干净。不知道这样进去还能不能干净的回来。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先把球捡回来。
花丛里却不如他想的那样不堪。花与墙之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留了一道一人宽的道路,因为花开的太过繁茂反而让人忽视了。在离他四五步不到的地方,那个冲撞进别人家院子的球正安静地躺在地上。幸村精市走过去,拿起球。正要离开。然后他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Quand est - ce que je peux rentrer à la maison ?”
那大概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他想,但说着的是他未曾听过的语言。幸村精市想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去可能会吓到别人也说不定,毕竟是他理亏,于是他继续待在了原地。然而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回答的声音。
“Quand est - ce que je peux rentrer à la maison ?”
片刻之后,女孩的声音又响起来。听起来像是追问,带着某种莫名的坚持。依旧是没有任何回答。之后是更为长久的沉默。幸村精市忍不住靠近了花丛,他有些怀疑对方可能是在学习某种语言而练得发音。
透过花与叶子的缝隙,幸村精市首先看到的是身穿日本和服的女人,然后才是声音的主人。那是个漂亮的金发小姑娘,侧脸是西方人的深邃轮廓。与日本格格不入的西方轮廓。
身穿和服的女人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是幸村精市不懂的沉默。然后她轻轻地叹息,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一语不发地走了。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幸村精市觉得现在更加的没办法走出去了。他有些着急。这样奇怪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
低着头的女孩忽然转过身,朝着他这边走来,然后站在幸村精市的面前。她直直的看着这边。一瞬间幸村精市以为自己已经被暴露了,他有些忐忑,犹豫着要不要从花丛里出来。
“见面....初次....多....指教...”
磕磕绊绊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这次幸村精市听懂了。那确确实实是日用的发音。或许是因为刚学习不久,对方的发音依旧生涩且音调怪异,语法也是一团糟,要不是因为靠的近幸村精市或许不会这么轻易地听懂。这下是不能不出去了,幸村精市想。于是,他拿起球,打算从花丛里出来。
幸村精市最终没能从花丛里出来。
眼前的女孩正在背书似得念着:“见面....初次....多....指教...”。湛蓝的眼里却缓缓地流下泪来。
“我是泉。”
她这么说,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哭音。眼睛里又带着难以忍受的委屈与难过,满脸的克制,像是想要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化掉那些情绪一样。
幸村精市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般。他看着女孩隐忍的难过,讷讷不能言。
什么时候,一个孩子连难过都要这样隐忍?九岁的幸村精市不能回答。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同样也不能。原来无能为力与年纪并无多大关系。如同此刻,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站在女孩的身后,看着九岁的自己与那个人的相识。
墙外隐约有呼喊声,幸村精市抱着球顺着花道缓缓向门口走去,身后念书般的怪异音调还没有停止。幸村精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长长的花道,花道的另一边有一个女孩子,他刚刚知道了她的名字,而那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见过。
下一次,幸村精市想,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吧。然后,出去玩的时候也带着她。
幸村精市转过身,走的时候又想到女孩隐忍的表情。于是他想,以后去哪里都带着她吧。
那年幸村精市九岁,尚没来得及细想这样的想法所意味着的含义。
九岁的幸村精市已经离开,梦却还没有停。女孩背书似得声音还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响着,一遍又一遍。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站在她面前,看着年幼的她。
明知道没有用,可是手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去擦女孩脸上的眼泪。
他们将你放在这样的地方,像是在掩藏一个见不得光的肮脏秘密。
可是.....
幸村精市看着女孩眼中逐渐平息的难过。可是,阿泉,这本不是你的错。他想去抱一抱眼前的女孩,却最终将手放到她的头上。
“阿泉,我带你回家。”
九岁的幸村精市听不懂那句话,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却听得懂。她在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九岁的幸村精市看不懂大人眼中的沉默,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却无法忽视对方眼中的悲怜——那个家你回不去了。
女孩依旧平静的念着那发音怪异的语言。并不搭理她。
“我是泉。”
她这么说,除去发红的眼睛,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阿泉,我来带你回家。”
幸村精市重复着。然而,正如在现实世界里幸村精市无法正确传递给那个人自己的心意一样,在梦里,二十七岁的幸村精市依旧无法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年幼的她——你不要哭,我带你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发布于 2018-08-18 15:33:33
夏木149:02.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幸村精市已经坐在了前往澳大利亚的飞机上。云海层层,朝阳的暖红穿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映在他的脸上,他在那层镜面上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硕大的墨镜几乎盖住了半张脸,浅色的围巾将嘴巴以下的地方全部盖住了,奇怪的像是孩子口中的怪蜀黍。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莫名的有些想笑,于是,藏在围巾里的唇就上扬了一些,露出了平时温和的笑容。
他沉浸在这样突然而至的小情绪里,连身边频频传来的视线也能够淡然处之。
“啊诺,您是幸村精市先生对吧?!”
旁边位置上的旅客忽然出声,流畅的日语让幸村精市有一瞬间的怔忪,他近几年已经很少回日本,乍一听到这么熟悉的日语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他又开始犹豫:是要爽快的承认还是装作听不懂日语,哪一种比较好呢?
然而对方没给他继续犹豫的机会。
“幸村先生,我是您的球迷,能给我您的签名吗?”
语气已经由之前的犹疑转变为兴奋,少年眼神里的崇拜简直满的要溢出来。
幸村精市沉默的了一会儿,将墨镜拿下来,看着他点点头,露出幸村精市式的笑容。
对方忙不迭的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递过去,看那速度,仿佛生怕下一秒幸村精市就会反悔似的。
幸村精市不由失笑。他见过很多来找他签名的球迷,但这样冒失到连名字都没有说的倒是少见。然而,想到冒失,他不由得想起了远在英国的切原赤也。莽撞冒失,却又认真执着,那个人就曾经指着切原对他说“入学时那么‘嚣张’结果轻轻松松就被仁王骗过去了,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这用日本语怎么说来着?‘单纯得直冒傻气’?是这么说的吧?!”
确实是“单纯的直冒傻气”。
尽管那时他很想吐槽她:说到“嚣张”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幸村精市脸上的笑意又重了一些,他看向正呆呆的的看着他的粉丝,问:“那么,你的名字是.....”
如果Deborah也在,那么她会毫不客气的笑话他:男女通吃,然后再一本正经的指责他:全民公敌。
“啊,是、是。”少年反应过来,一张年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赫然道:“泉 拓人”
“泉吗?”幸村精市笑,手中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他面色平静的签完名,然后将纸笔还给对方。
少年接过纸笔,脸上还是如坠梦里的不真实感。好像不能接受自己真的遇见了偶像还拿到了偶像的签名。他盯着手中的白纸看了一会儿,忽然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痛的,而且苍劲有力的“幸村精市”四个字还扎眼的写在白纸的落款处,少年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副喜不自制的样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又转过头往王幸村精市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偶像已经戴着墨镜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少年又继续盯着手中的签名,傻乐起来。
幸村精市透着墨镜,看着对方一副想要“哈哈哈~”的仰天狂笑却又因为自己在旁边儿努力克制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他或许真的应该感谢Anthony。让他意外认识了这样有趣的人。虽然他这趟就是为此而去——在与画一同寄来的信上,对方这样写着:幸村君,我送了你这样一份大礼,你是否想要请我吃一顿饭呢?然后是附在尾端的地址。其意不言而喻。Anthony想要见他,或者说,想要他去见他。或许关于当年的那些事,Anthony有了些发现,但那些都已然不重要。他只是想去见见与她相识的人,或许他们闲暇聊天的时候偶尔也能聊到她。
幸村精市发现自己非常平静。然后,他先是惊讶于自己的平静,片刻后又觉得理所当然。那个人已经成为他生命里无所替代的唯一,无论再发现她的什么,他都觉得是他该知晓的,尽管她已经不在,可他如今尚且能凭着与她的那份牵绊平静且认真的活着,这样也很好,他想。
幸村精市靠着躺椅,疲倦渐渐涌来。他在这段时间积攒了太多的疲倦,对于过去的,对于自己的,对于她的,而现在,他终于接受了这所有的一切。他曾在时光里跌跌撞撞的遇见一个人,那时尚未知晓自己那样深刻且疲倦的爱着,亦不知晓自己被珍而重之的恋慕着。那样的情感像是一颗种子,终于冲破土壤挣扎着冒出头来,他还尚未知道它会开出怎样的花就已经死了,他于是只好满怀怨愤的对着依旧错落分布在土壤里的根,他既除不掉它又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这可真要命,他想。
意识渐渐朦胧,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幸村精市的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座院子。
那是典型的日本建筑。木质的屋檐,和风的走廊与壁纸,院子里是盛开着的蓝色的紫阳花。花的尽头,与长廊的交接处坐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女孩子。小女孩有着浅金色的柔顺长发,透彻清明的湛蓝色的眸子,怀里还抱着一只憨态十足的棕色小熊,小熊有着与她一样的湛蓝色眸子。她抱着小熊坐在走廊下,身后是湛蓝的花海,艳阳天里阳光都是带着温暖洒落在花朵上,她却紧抿着唇角,透露出无声的拒绝。
于是幸村精市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而这个梦在现实世界里发生在距今十五年前的日本,那年幸村精市九岁,就读于南湘南小学校,还是个笑容漂亮,让人看了就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小豆丁。
幸村精市从小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其他的男孩子还在淘气的扯扯小姑娘的头发、抓一两只小虫子放在女孩子的桌子上的时候,幸村精市就已经学会怎样礼貌而客气的拒绝或者邀请别人。对于其他男孩子的淘气,他那时从心底里觉得这样的做法非常的幼稚,要是他真想做点恶作剧,他一定不会那么干。
与幸村精市聪明齐名的是他的护短。这样的认知来源于一个偶然的事件。幸村精市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叫幸村奈美,幸村精市九岁那年刚进南湘南小,幸村精市每天放学都回去接妹妹放学然后一起回家,久而久之,幸村精市的妹妹就读了南湘南小的事就逐渐传开来。幸村精市从来都是好脾气,十足的温和有礼,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对着他的妹妹也挺照顾的,更何况小姑娘懂礼貌又不娇气,大家也挺喜欢她。然而,男孩子小的时候总是淘气又别扭,与幸村奈美同年级的山本更是将这一特性发挥到极致。
山本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将一只绿油油的毛毛虫放到了幸村奈美的桌上。他在书上看到,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蝴蝶,他本来想抓一只蝴蝶给她,可是他的哥哥告诉他,女孩子更喜欢自己亲手养大的宠物。于是他将这样的一只毛毛虫送给她,她就能亲眼看到它长大再变成蝴蝶的样子了。为此,他特意买了非常好看的小盒子。这是委婉而笨拙的示好的意思,然而,在当事人奇异的思维下,生生演变为了惨剧。当幸村奈美打开那包装美丽的盒子里,看到里面蠕动的绿油油的毛毛虫,脸色都白了。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既没有惊慌的大叫也没有愤怒的骂出声来。事实上,幸村奈美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她那样的看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山本也很郁闷。他搞不懂幸村奈美的心情,只好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有低低的抽泣声传来,他才意识到对方哭了。山本愣愣的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于是,幸村精市的妹妹被同年级一个叫山本的男生给吓哭了的事在不久之后就传到了幸村精市的耳朵里。幸村精市听了脸上还是温和的笑,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要是14岁的真田玄一郎或者网球部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他就会淡定的告诉你:天有暴雨,赶紧避灾。然后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等着“暴雨”是怎样的落到那个来不及避灾的人的身上。
那个来不及避灾的倒霉透了的人就是山本。
山本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了人气起来。他感觉到许多人的视线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直接而赤裸,但当他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对方总是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并和身边人自然的攀谈起来,等他转回来,那股视线又依旧粘附在他身上。山本有种冷汗直流的冲动。然而,奇怪的不止这些。山本刚在学校食堂坐下,面前的饭刚吃了一口,面前就有一团阴影毫无障碍的落到了他的面前。山本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娇羞的女孩子,茫然无措:这是要干神马啊?
女孩A看着一脸茫然的山本,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山、山本君,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山本:“...........”
围观的众人:.......
一片寂静中,又一个女孩冲出来,推开之前的女孩。
“请和我交往。”说着也递出了一个盒子。
山本看着面前的场景,满脸都是“卧槽,这个世界怎么了”的神情。他愣在那里不说话,眼前的两个女孩不免暗暗较劲起来。暗相争斗中,手中的盒子掉在桌上,被打翻了,盒子里的东西大部分都倒在了山本面前的餐具里。山本漠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餐具:白色的米饭,青翠的蔬菜,烤的半熟的肉上隐约还看得到要溢出来的肉汁。怎么看都是能勾起人食欲的菜色。而现在,这上面多了些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的东西。这东西....是叫蚯蚓吧。山本默然的想。脸色已经惨绿。然后他起身,状似淡定的走了两步。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腿狂奔出食堂,仿佛后面有只恶鬼在追。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校舍里,幸村精市淡定且闲适的翻开小说的下一页。
山本就这样水深火热的过了一星期。然后他遇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晚归的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很和气的和他攀谈起来。这位前辈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亲切又温和,山本刚这么想,就听到亲切又温和的校园偶像幸村精市问他:“听说山本学弟很喜欢一些软体动物?”
山本:“.........”山本觉得他可能会得一种“看到虫子就会死”的病。
幸村精市笑得温和且从容,对于对方的沉默也不在意,他用邻家兄长的语气对山本说:“奈美对于一些动物也很喜欢,你们年纪一样,下次来家里玩吧。”看着对方石化般的神情,幸村精市痛快且解气的告辞离开。
幸村精市从来不做恶作剧。至少不做揪辫子扔虫子之类的恶作剧。 发布于 2018-08-18 15:32:53
尼玛我男神太帅:这里小透明泡芙给你暖暖 发布于 2018-08-18 05:46:03
夏木149:01.
“Yukimura, are you bank?”Deborah一边开门一边对着室内叫唤。她的手里拿着面积颇大的东西,不沉,但却使得她开门的姿势有那么一丝的困难。她有些费劲的将东西搬进屋子里。
“Yukimura???”Deborah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往常这种时候幸村精市都是在公寓的。他在训练完成后都是直接回到公寓,偶尔会下去楼下的咖啡店坐一会儿,或是在周围的公园里走一会儿,但又很快就回来。他极少出远门。
Deborah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表述的不太恰当。他是日本人,却长居在法国,基本上除了每年的春节会回日本陪父母住一段时间以及比赛外,他很少离开法国。她曾经笑他:“Yukimura你是真的很喜欢法国啊。”Yukimura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惊讶她会这么说。然后她说法国几乎成为了他的故乡。Yukimura却有一点怔忪,只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又泛起往日般的平和笑容“Deb,其实,比起法国我更喜欢法国姑娘。”
他难得这样的开玩笑,所以她记得真切。也清楚的记得他说起“法国姑娘”的时候眼里那样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像是痛苦,像是妥协,又像是怀念。于是她便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的心里装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人。这或许是他们东方人所说的“求不得”。她想。
可她从未听他提起过这样一个人。他们已经有着将近十年的友情,她见过他在球场上他理智沉静的模样,见过日常里他温和平缓的画画看书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露出怀念或是遗憾的这样柔软的情绪,他似乎永远都是温和沉静而又理智锐利的“神之子”。而她却莫名的执着于“Yukimura Seiichi”。不是“神之子”的Yukimura Seiichi。
“Deb?”幸村精市从书房出来,就看到Deborah站在门口,一副陷入了回忆里的样子。幸村精市不由失笑。他的这个经纪人有时候真的会不分时间场合的陷入自己的想法里去。他们已经不是初识,对于彼此的一些习惯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她不会想很久。于是他摇摇头,径直转身向厨房走去,倒了两杯茶。
出来的时候Deborah果然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了。她将之前一直抱着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看向他。
“Hei,Yukimura,I have something to say .”她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
幸村精市拿过去看了一下,随即笑道:“Congratulations. Deb,I'm so happy for you.”
Deborah也笑,微妙的避开了幸村精市的眼神:“We decided to set the marriage in May.And Robert and I all want you to be the best man.what do you think?(我们打算在五月份举行婚礼。罗伯特和我都希望你来做伴郎,你怎么想?)”
这回幸村精市倒是真的愣了。他看着Deborah好一会儿才确定对方是认真的。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Then I have to make a good preparation for it.(那我可好好准备一下祝词了。)”
Deborah松了一口气似的缓缓露出笑容来。她其实很担心幸村精市会拒绝。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名人”身份,还因为她知道幸村精市并不想过多的接触新闻媒体——这从他选择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公寓就能看得出来。
“I almost forgot. This, from Australia, looks like a painting. (我差点忘了。这个,从澳大利亚寄过来的,看样子像是油画。)”她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幸村精市看向桌上被层层包裹着的东西。那确实是一幅画。幸村精市还没打开就已然确定。但是,谁会从澳大利亚寄一幅画给他呢?这却让他有些费解。他近年来已经极少离开法国,那些情谊深厚的朋友里没有一个在澳大利亚的。
Deborah很快的帮他解决了这个疑惑。
“The shipper is AnthonyAndrew . Do you know? Yukimura .(寄件人是安东尼安德鲁,你认识吗?幸村。)”
AnthonyAndrew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幸村精市还有些疑惑。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生疏。幸村精市不由得再仔细想了想。最先涌入脑海里的是耀眼的刺目的金发,接着是他的嗓音,然后才是他的模样。五官深邃,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Yes .He is a friend of mine.”幸村精市笑着说。还是一个将近十年不曾联系的朋友。自从那个人.....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Anthony始终认为是因为他和矢仓才会发生那样的事。那个有着耀眼金发的少年曾经指着他的鼻子,抛却所有的风度与教养,骂他:**。神色里是恨不得冲上来狠揍他一顿的汹涌怒意。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那样指着鼻子辱骂,却心神疲惫,无力言语。
Deborah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脸上渐渐地出现了探究的神色。尽管幸村精市在笑着,她却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如眼前看到的这样平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惯常的幸村精市式的笑容,却紧抿着,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默的意味。他们认识很久,但她从不懂他的沉默。
Deborah忍不住轻叹一声。这或许和“那个人”有关。她想。
幸村精市看了看桌上重重包裹着的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拿起来。已经过了十年,Anthony总不会是画了一幅故意丑化他的画来泄愤吧。但其实也很有可能。他既然是那个人的青梅竹马,想必脾性也不会相差到哪里去。他这么想,奇异的开始有了些期待起来。
于是他开始拆开包装。一层一层的撕开,那幅画终于含羞带怯般的露出了一底下的一层。简约的欧式设计画框,纯白的色调,木质雕琢出的细腻纹路。他将包装又撕开一些。露出了底部的画来。
Deborah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叹。
那是一株被采摘下来插在玻璃杯里的绣球花,浅淡的蓝色花瓣在光线下透着一种及其温柔的质感,就连翠绿的叶也带了一种轻柔感,无所不在的温暖的感觉。尽管还没有露出全部的样子,但已经让人心生期待。
这样的作品与其说是画,但不如说是“照片”。美丽能被相机定格在一瞬间,但却不能被重复。而这幅画,更像是在花朵最美丽的那一瞬间被定格下来的。
她静静地看着那幅画,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初恋的时候。这么说实在有些荒唐,她其实连那个人的长相都已经模糊了。但是,那时候的心情却似乎被唤醒了一般。羞涩,期待,忐忑,紧张,温柔,痛苦,那些逝去已久的情感忽然都鲜活起来,并且开始汹涌沸腾,而在多年之后的现在,她想起那样的感情,心底里依旧觉得美好。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爱情是这样不可理喻且汹涌的情感。而那个让她初尝情爱的人变成与这个诺大的世界与众不同而又鲜活的存在。
这样的一幅画.....Deborah忍不住笑起来,她转过头,想和幸村精市说些什么。然而,她转过头,却被幸村精市脸上的神色吓了一跳。
那实在是让人心惊的神色。因为在幸村精市的脸上,那个温和沉静的幸村精市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堪忍受的痛苦的神色。他脸色苍白,连惯常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他们靠的近,她甚至能看到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他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灾难后被救下来却依旧出于恐惧与痛苦中的幸存者。他看着那幅画的目光像是被迫回忆了那场灾难。可眼神又让人费解,蓝紫色的眼眸里不是幸存者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像是仿佛被抛弃了般的忿恨与无奈,以及无处可藏的深深地,眷恋。
Deborah莫名觉得心酸。想说的话被堵在嗓子里,凝成一团,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那样执着的“Yukimura Seiichi”现在正在她的身边,在他的身体里慢慢醒过来,可她却在这样的时刻感到后悔,以及,莫名的不安。
若非亲眼目睹,谁能想到平常露出那样温和沉静的笑容幸村精市内心藏着这样磅礴的痛苦。Deborah心内如焚。
幸村精市此刻并不知道身边人的想法。看到画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他居然有一丝的失望。然后才是被忽然到访的画勾起的记忆冲刷得痛苦难忍。这幅画他曾经看到过无数遍。在遥远的日本,在神奈川,在他的中学时代,这幅画一直都以难以言说的角色深深扎根。因为这幅画代表着一个名字。一个被他不断地丢弃又不断被他重新捡起的名字,他曾经那样的痛恨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所带来的一切,包括他不干脆的犹豫,甚至是他的痛恨,都让他不断地挣扎,让他,难堪。
真田曾对他说,幸村,人是不会去痛恨他不在意的东西。这话说的是真的委婉。幸村知道,更清楚真田的意思:你对她有多痛恨,你对她付出的感情就有多深。他的至交好友语气里带着一种局外人的了然,劝诫他去正面面对。可幸村精市毕竟不是真田玄一郎,做不到他那样的坦荡。
或许也正因如此,所以,到了最后的最后,事情才会以那样无法控制的情况急速的画上了句号。幸村精市有时候想,如果那时去面对了那样的感情,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那个人就不会仅仅只成为一个名字,被葬在神奈川的青山上,被刻在石碑上,然后渐渐被遗忘?
可十六岁的幸村精市骄傲而自持。他可以接受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不喜欢他,但他不能喜欢上一个对自己的兄长怀有琦念的女孩。
可他已经收不回来了,那就只好止损。
然后,到了最后,那个人留给他的,最终是一场葬礼,一个被镌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一个盛开着蓝色绣球花的院子,以及终其一生不能自主的依旧在跳动着的心脏。
他这样的痛恨她。
发布于 2018-08-18 05:32:43
夏木149:“Yukimura”Deborah伸出手,想要将他手中的画拿开,却无法——幸村精市将画握得太紧,“Don’t....”她说不下去了,乞求般的看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闻言看向Deborah,像是还没从记忆里缓过来般的,他眯了眯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幸村精市怔了怔。意识渐渐的回归。然后他意识到了Deborah想说的话:别看了。
幸村精市,他本来想说我没事,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于是他沉默的将画放好,无论是怎样的情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他想,不应该让身边的人也因为这份....感情和他遭受同样的苦楚。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刚将画放好,画框和包装之间的缝隙里却露出了信封的一小个角。早该想到的,他想,既然Anthony不远千里的将这个东西给他,不留只言片语似乎说不过去。他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封信,Deborah却比他更快一步的将信抽走。动作粗鲁的将剩余的包装纸撕开了一大个口子。
Deborah不相信这封信会是出于善意而送到幸村精市的手上的,于是在幸村精市要拿起信的时候抢先拿走了。她站起来,将信藏到身后。这实在是幼稚。她知道,如果幸村精市一定要看的话她不可能藏得住。
然而,幸村精市却没有如她想的那样问她拿信。他只是看着拿到撕开的口子,准确的说,是看着那道口子下的画。脸色却更加的惨白。
那道口子里露出的是与之前的浅蓝截然不同的深蓝色,旁边还有着像是像是白色的痕迹,从Deborah的角度看上去,那仿佛是人的轮廓的模样。但是,轮廓???
显然幸村精市也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伸出手想要去看的真切些。
如果说之前的幸村精市还能忍受那样的痛苦,那么,这一刻的幸村精市恐怕连忍受都想不起来了。
从看到那深蓝的颜色开始,心里有了隐约的念头,有一种心底猛然生出的笃定,或许他这些年来并不是一场妄想,心脏已经紧张的仿佛跳到了喉咙口,然而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着: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怀有不该存在的期待,那只会落得更深的失望罢了。
幸村精市几乎是粗鲁的将包装拽开。整幅画终于以它原本的模样呈现在两人面前。
那幅画的下半部分确确实实是绣球花,然而,那幅画的上半部分,却是一个少年的画像。蓝紫色的半长发,白皙的皮肤,清秀俊朗的轮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朝气。
幸村精市有一瞬间觉得呼吸已经停止了。他颤抖着指尖去触摸画里的少年,不敢相信般的睁大了眼睛。
不会认错的,他想。他在镜子里无数次看到过自己的样子,不会认错的。所以,那个时候,她.......那个人不是矢仓而是他吗?
他仿佛无法承受般的闭上眼。记忆又开始叫嚣起来。盛开着蓝紫色绣球花的日式房屋,发音生涩的日语,似笑非笑的笑容,沉静美丽如夏季的神奈川海一般眼睛,浅金到近乎发白的柔顺长发,他发现,时隔十年,他任然记得这样的真切,甚至连她拿着相机低头沉思的样子也清楚异常。
可是这样的看着她,为什么那时却没能发现她妥协似的那一声“喜欢”呢?
在纷乱的记忆里,他想起了这幅画的名字:《花隐》。
隐藏在花朵里的秘密。
她后来终于知道那个人是他。那些卑微难堪的挣扎,那些自以为的“求不得”,那些明知“求不得”又“舍不下”的痛恨与琦念,在时隔多年后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幸村精市觉得想笑。这多讽刺。在那个人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却清楚地明了她的感情。那些年不是只有他在挣扎彷徨痛恨,她也同样的挣扎彷徨并且深刻的痛恨着他——痛恨他的不信任,痛恨他不愿放手却又不愿接受,痛恨即便明知如此还是无法不对他妥协的自己。
痛恨到最后,两个人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终于消失不见,留给他一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逐渐被世界所遗忘的名字。
“I....zu......mi.....”
他忽然出声,嗓音沙哑,像是声带被震碎又重新被粘合起来还没有恢复般的破碎模样。
Deborah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幸村精市。然后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那个人”的名字。但是,izumi?泉吗?她低头细想。其实却觉得无措至极。这样的展开她也没有想到。他看看画里的少年,再看看幸村精市,作画的人的心思已然不言而喻。但幸村精市露出的神情实在不像是知道“那个人”也喜欢他的喜悦。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曲折吗?Deborah不知道的是,那个作画的人已经成为了一个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连带着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葬在了神奈川苍翠的青山上。
Deborah犹豫着将手中的信放到桌上。这样看来,那个寄这幅画给Yukimura的人必然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想到这儿,她有些迟疑的看向Yukimura,想问他是否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期,然而,刚抬起头,她就僵了。
幸村精市哭了。
他的目光很平静,这很奇异,看过他之前的情况,她料想可能近段时间内都不会恢复到“神之子”的状态,然而,他现在却目光平静的看向那幅画,脸色也不复之前的惨白,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非常平静。然而,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却有汹涌的泪水流出,那样的哭法不像是十足伤心难过,倒像是强忍到极致之后终于能够痛快哭一场了的样子。
然而,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该插手了的。感情是这样私密的事情,而她不能也不想给予他任何的安慰,他那样的骄傲,更何况,他不属于她。她已经不应该再待下去了。她想。于是,她起身,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
身后的世界被一道门阻隔开。Deborah走向电梯的时候听到身后的空间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哭声,像是失去了最爱的东西又强忍了一辈子的悲伤,让人忍不住也难过起来。
可是,Deborah也知道,这仅仅不过是个开始。 发布于 2018-08-18 05: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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