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原创】《大丈夫》│真田BG
拭雪沏香:国三的最后一周,不知道是不是三木颇受帮助的事情传了出去,就算会长职务已经交接,路上跟片仓擦肩而过的人,尤其是看起来特别像网球社社员的那些,还是会跟她说「会长好」或「学姊好」。
片仓虽然纳闷,权且当作是自己好事做得不少。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当下她自觉光明磊落没什么不可见人,但她跟真田在走廊上跟签订外交协议一样握手、加上她的微笑,被一些闲杂人等跟修学旅行的那个真田公主抱做了联想,就变成她发了真田弦一郎「朋友卡」,使她莫名其妙又建立了一重传说。只不过摄于真田的铁拳积威,一时之间还没人有胆子当着他的面提。
所以,当寒假过去、升上高一,片仓朋和踏进新教室,也没有因为第一眼就看到真田便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所有人都看着她,有几个人还交换了眼神。
「大家早。」不无谨慎地跟所有人打招呼,片仓心想,应该只是新学期、大家都很在意新同学的关系。但有一群人过份积极地响应她,让她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
「片仓同学早!」很整齐,却泛着满满揶揄的淘气。片仓仔细看了一下,是几个不算认识但名声响亮的家伙:仁王雅治、丸井闻太跟胡狼桑原。他们旁边还坐着柳莲二、柳生比吕士跟幸村精市,也都噙着笑看她,和宫深雪则在柳生身边招手:「小朋妳坐这里!」
她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想吐槽。
「这个分法,是为了让各位公假大王方便补课,还是我其实是被分到体育班?」在心里点过一遍名,片仓确定自己教室里坐齐了前国中部网球校队成员,各大校队的主力菁英虽然没这么齐,也零零散散各处。喔,就连和宫深雪也是前剑道部主将,真是人才大集合。
因为她不是特别早起,其实教室里也没剩几个位置,片仓朋和还是走到和宫前面那个空位。
「从名册来看,比较接进考试成绩跟个人杰出成绩的综合统计分班。」柳莲二把一人一册的通讯簿递给片仓。和宫也热心地回答她:「所以我们刚刚看过,几乎都是熟人。」
「我在这,所以不是体育班。」最后一个踏进教室的夕辉眠月举V字手势入场。 发布于 2021-02-22 22:31:57
拭雪沏香:「没办法,我们立海大附中人才济济,少了一台计算机,起码还留着一台计算器。」夕辉眠月不无骄傲地回答他:「至于什么偷懒懈怠啊、投机取巧的家伙,我感觉会长出马跟整个风纪委员会出动差不多了。」
「这是妳说的。」片仓横她一眼:「我自己的事就忙不完,哪里有空管风纪。」
「也是啦。」其实夕辉眠月只是瞎扯,因为某人从进门开始,可没多看说话的自己两眼,只盯着片仓朋和。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样,还是很善良地挑起一个话头,就看他有没有慧根接下去了。
还好,虽然真田的悟性不够高,他朋友却是细心的。柳莲二借口要检核先前学弟做的文件,跟夕辉两个人去翻柜子,片仓跟真田便不得不面对面。
「你坐一会吧,可能不会很快。」片仓朋和转向他,马上客气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莲二处理就可以了。」真田答得也干脆:「我跟妳一起回去。」
说起来没有半点不合理,毕竟他们是同班同学,早自习结束都是要回教室上课。可片仓朋和就是不自在,硬要找理由拒绝他,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她径自前行,而真田稳定地走在她身侧,不管她突然转弯或是停下,他就是有办法不急不徐地跟上。
结果因为她乱拐弯,他们现在得绕一圈才能回到班上。片仓朋和受够自己作贼一样的心虚,索性打破沉默。
「你看起来……比全国赛的时候好多了。」她一说,便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要见识过才会服气。」真田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反问道:「妳呢?」
「我?」片仓朋和对上他的视线,「我没什么不好的。」
真田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不提她眼下微微泛青的事。而片仓朋和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想问那个全校都好奇的事。
「你们会留在神奈川吗?」她说,却不敢再看他。
「留在神奈川?」真田有些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大家都说,你们去了U-17,可能不会回来念高中了。」瞥了他一眼,片仓幽幽地说:「毕竟外面的舞台大得很。」
真田看着她的侧脸,静静答道:「我如果不回来,一定告诉妳。」
「……谢谢。」其实本来应该回答他不用跟她说,但片仓忽然打消了那个念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片仓。」两人见面到现在刻意回避的叫唤,让片仓朋和停下脚步。她终于转身看他,抱着笔记本的手指悄悄收紧了一些。
「我知道,你只是忙,没有草率看待我的事。」很明白他心里的疙瘩,一回学校就来找她更是明显的态度。她实在也很想放过真田,因此轻轻地说,「其实我们这样,不是也满好的吗?」
真田看着她,默然无语。他没有留下只字词组,从全国大赛以后就没有任何连系。曾经许下诺言却没有留心顾及,见了她的面,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她又一次主动地,告诉他不需要、没关系。
「各自往自己的目标努力,在自己的道路上倾尽全力。这不就是我们最想做的事情?」也不愿意让他往坏处想,片仓微笑着说:「已经过了很久,一年了,我不能强迫你忘记,但我真的没有要纠结那件事。或许我的运气也算不错,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真正的认识你。」
「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无论过了多久、谁来问我,我都会这样回答。」看真田似乎是决定不了如何应对,她索性对真田伸出友谊之手,等待他回握。
「请你放宽心,我现在很好,也非常尊敬你。」
在心里反复思索她的话,真田最后还是握住她的手。对片仓来说,就像是缔结了真正的和平协议。她心安理得地面对着真田,直视着他、并自在微笑,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发布于 2021-02-22 17:07:37
拭雪沏香:人未到声先到,为了阻止自己的名字被人用哀号响彻立海,片仓朋和马上冷着脸踏出会办。
「吵死了!再喊我名字就滚回去。」
眼前脸色惨绿的学弟,也算是这阵子的熟面孔,就是因为社团干部都被召去U-17集训,突然天降大任的三木优作。
他也不是不靠谱,就是前一代的干部太能干,那些超能力等级的学长又订定各种社务准则,三木这个凡人操作起来格外有难度,所以最近自然过得有点,呃,是满惨的。
但自从片仓跟夕辉特别辅导一次,这个家伙已经很久没来抱大腿……话又说回来,早在那个社团活动记录一直缺交的时候,她就应该有预感。
一面在心里感叹自己不够老练,片仓终于正眼看待面前自动罚站的学弟:「什么事这么严重?」
「学长他们要回来了。」三木苦着脸说。片仓闻言,倒莫名其妙地扬起眉:「那不是很好吗?把你们家缺交的文件一次补上来,顺便请他们来把要补的签名补一补。」
「不是啊,学姊,那个活动记录我真的算不好……」这个专长在文科的学弟都快哭了:「可是幸村学长说算不出来,我下学期就不用来了……」
片仓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些生活在一起的人怎么总搞不懂幸村?这种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摆明了就是幸村吓唬人。哪一次不是他笑着说会怎么样,最后罚被真田操一轮就解决了?
叹了口气,她朝学弟伸出良心之手:「把你那份给我吧,我看一下。」
「谢谢学姊!」
其实也不是很糟,虽然数据没有柳莲二那么详尽,但也算是中规中矩、足够仔细。片仓朋和迅速浏览了一下,就把册子还给三木。
「其实就我这边来看,直接收件也没有问题,但我知道,你是要给柳看过才可以交。」她平静地说:「我是觉得你的精密度不用到柳的程度,可是一些横向、交叉计算的数据至少补上去,例如每个社员平均接受、使用到的资源数值,还有资金的有效运用比率,算式会请夕辉写给你。」
「补上这些,我想你就可以在他们那边交代过去了。」
她说话的时候,夕辉眠月已经在笔记本上写了两串公式。三木接过去,感绩不已地行九十度鞠躬大礼:「谢谢学姊!」
「快去吧,我估计你现在就该开始算,不然今晚你可能会睡不着。」片仓勉励性地扯出一抹笑。
夕辉眠月看着三木走远,笑道:「还说没人仔细看,妳不就很清楚那在做什么吗?」
「妳要是没看,能列公式给他?」片仓顶回去,然后也笑了。
两人放松下来,没注意到身后的转角,走出两个许久不见的人影。
「会长的速读速记还是一样令人敬佩。」柳莲二的恭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听着有些凉。要不是认识三年,片仓跟夕辉可能也会大受惊吓。
片仓朋和旋身,才看见他身边还有同样许久未见的真田弦一郎。她的寒喧有那么一瞬间被噎住,但很快就像每一次和他们见面一样,样微微疏离地点头。「你们回来了。」
「是,听他们说这阵子社员受到妳们很多关照,幸村特别交代我们过来亲自道谢。」柳莲二一边说,一边递出另外一份活动纪录:「这个也一并补上。」
「辛苦了。」夕辉愉快收件,了结一桩杂事的她,心情很好地闲聊:「我还以为你们连升学试都不回来考,你们要是早点回来,三木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迟早都要学会的事,依赖逃避也没有用。」柳莲二淡淡地说。他因为参加集训,而提早卸下学生会书记的职务,不免要礼貌性地询问:「学生会这边想必是一切顺利?」 发布于 2021-02-22 17:07:27
拭雪沏香:本来,在学期间连战皆捷的地区预赛,让立海重振许多士气,感受到即使少了「神之子」幸村精市,网球社依然无比绝对的坚强实力。然而进入暑假后不久,关东大赛的结果出炉,片仓朋和以学生会长的身份,为校报提供网球社「荣获亚军」的祝词,便察觉到,这对那个连书道课都爱写「常胜无败」的真田弦一郎,可能并不是美好的意义。幸好,在全国大赛决赛前,网络校报和BBS上又带来幸村精市回归的消息,照片上的所有人看起来都精神奕奕。
她的心不免跟着网球社传来的消息有少许起伏,本来以为是团体意识作祟,直到全国大赛决赛那日,她以会长身份出席观赛,却在真田获胜的那一瞬间,和他的脸色一起阴沉下去。
虽然赢了,却不是以他信仰的正面对决分出高下,反而拖延与对手过招的时间,利用对方的旧伤弱点,说胜之不武,却是肯定的。
片仓朋和对网球并没有特别深入的了解,这些信息也是从身边人的零碎交谈中拼凑,她也从他们的动作判断何时该起立鼓掌、何时该紧张坐下。不特立独行、但也不完全投入,和他们隔着其他网球社学员,又以背后最热情的立海拉拉队为掩护。
「辛苦了。」比赛结束,她作为学生会代表,得以第一个向幸村致赠鲜花,却也必须打破他们再次败给青学带来的低气压。「虽说常胜是我们的传统,但每一次的失败,都是下次获胜的基石……」习惯性的语句讲得她自己都厌烦,索性打断自己:「这些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年的决赛对手也十分出色,我们非常为各位感到骄傲。」
说着客套话,她自然而然地以眼神向其他队员示意,真田垂着眼,并没有看她。
就像这样,她和他,就算面对面,也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社团杰出表现的奖励金,一样会依照惯例在朝会的时候颁发,无论如何,你们都值得一场庆功宴。」这已经是她嘴里说得出来最温柔的话,随后她便微微弯腰,致意离去。
又后来,就听说他们被召集至U-17集训,从此,便又断了音讯。
「小朋,网球社的社团活动纪录还没送过来喔。」升学考周,大部份的学生都全心全意投入考试,就剩下他们这些学生会干部,还有一堆杂事。副会长夕辉眠月拿着学期社课的活动记录勾稽表,敲着网球社那栏空格:「好像是因为干部都在U-17。」
「代理人不是三木那个倒霉的孩子吗?」片仓朋和淡淡地整理好手上的资料,准备回教室温书:「妳也省点力气,找一个二年级的执行委员去跟他要吧。」
「那孩子好像哭都哭不出来,因为怎么写都没办法做出跟柳莲二一样的纪录。」夕辉眠月耸耸肩:「其实随便交就好,核经费的时候,也没有哪个老师认真看他密密麻麻的计算表格。」
「就算没看,凭着那堆数字,他们家这两年的经费也总是比别人多。」片仓朋和笑道:「毕竟他都算出来了,也说不出他们哪些钱是不该花的。」
两人说话间,却有疑似惨叫的声音,穿透长长的走廊传进来,不听还好,一听片仓脸都绿了。
「片仓学姊──救命──」 发布于 2021-02-22 17:07:17
拭雪沏香:只是好景不长,修学旅行结束,天意便弄人似地,传来一个令立海上下悉皆震惊的消息——幸村精市突然发病,疑似急性多发性神经根炎,不只未必痊愈,最糟的情况可能会慢慢全身**。
幸村的病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包括可能来临的死别与人的生离。更可怕的是人的意志,在无穷无尽的绝望里,也会渐渐被消磨殆尽。
为了关东大赛、为了和幸村的约定,真田全神贯注在网球社上,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片仓朋和知道,也知道自己终究只是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
但不管真田多努力,还是挽留不住幸村的颓丧。
幸村的好人缘,让病房总是人来人往。但那一天,他却让所有人吃了闭门羹,就连查房的医生跟护理师都不愿意放行。那天三年A班的几个社员格外阴沉,连和宫深雪过来,都不再是那副大剌剌的样子,带着愁容、沉默地坐在柳生身旁。
主动关心别人实在不是片仓朋和的风格,但当全班同学各自去午休的时候,真田弦一郎独自坐在窗下的侧影,却让她停下脚步。
不过,就算停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真田虽然没有吃饭的心情,但也不容许自己沉浸消极,所以,她的伫足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回望她,望着那双镜片后的细长双眸。想起上一次这样看着她,竟然已经是在长城上。
「我没事。」其实他应该问她有什么事,但不知怎么的,他却吐出这三个字。顿了顿,又听见自己没头没脑地问:「你……可以吗?」
措词艰难的片仓朋和抿了抿唇,虽然本来确实是想关心,但只字未提就被看穿来意,让她有些无措。她勉强自己笑了笑。
「我比你清闲多了,没什么不行的。你……」
「也要保重自己。」
吞吞吐吐,但至少是话说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但她更不知道的是,在这个瞬间,她的五官柔和许多,让真田的眼神微微一黯。
「等我们拿到全国冠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的话,明明是给他们自己社团的希望,但片仓朋和听起来,总觉得这个「好」彷佛隐含着她——她跟他。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这种可能是自己多心的细节,低声对他说了句加油,就觉得自己已经超出份际太多,快步离开。
真田的视线,在她匆匆离去的方向稍事停留。他其实很清楚,从那个夜里,无意间发觉她不为人知的面貌,后来她的矜持、好强又讲究公平的性格,已经渐渐改变他那个「负责」的念头。如果是她,他也头一次觉得,有个女孩子在等自己的感觉不是烦杂。
片仓朋和就像院子里的一盆兰花,不去管它,它便泰然处之。即便长久地不冒头,也可能突然开花、独自芬芳,让人蓦然回首,才发现是她,为生命带来一缕幽香。
而片仓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像棵盆栽一样,被真田摆在心田的角落。她只是继续投入忙录的日常,偶尔看一眼真田,看他继续将一腔热血倾注在网球场上,然后跟他们一起希望、期待,在校队拿到冠军的时候,幸村精市能够重回战场。 发布于 2021-02-22 17:07:07
拭雪沏香:「妳走不动。」某人还无视她的暴走,继续戳穿她双腿酸软的事实,「现在不帮妳,待会全部的人都要等妳。
」
……现在是怎样,体力差是犯法了吗?还连「全部的人要等她」这种不给面子的话都讲出来,信不信接下来她硬撑也要跟你真田走出相同速率?
腹诽满满,但其实也认为自己做不到的片仓,只好默念心经安抚自己。
「真是不好意思喔,我愧为王者立海的子女。」她揉了揉镜片后面有点发痛的眼皮:「你要是这么介意,干脆带着柳生跟柳来两趟长城马拉松,多少可以弥补被我损害的校誉。」
其实她很火大,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亲昵,她跳黄河五十次都洗不清……不,就算她一头撞死在长城上,说她跟真田没什么应该都没人相信。
「不行。」虽然她的提议很明显是讽刺,真田也很惊讶自己没生气。「我没有把妳丢在这里的道理。」
「……我不是你的责任好吗真田同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片仓很想跑,但她真的腿软:「算我服了你,我……喂!」
她抬手举白旗,是因为这种情况下,光是跟他一直吵架就只是越描越黑,旁人还真的以为她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意思是到此为止,但是真田根本不等她说完,又把她拦腰抱起。
然后,旁若无人地迈开大步,她只能从他肩上看到满脸兴味的柳,跟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地、把调侃放在脸上的柳生比吕士。
「你真的是……冥顽不灵。」她目瞪口呆地转向真田的侧脸:「你只想到我走不动,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会怎么想我?」
她想到这点就头痛,觉得真田完全没有帮她考虑名声问题,「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你这样我被讲得多难听?」
他扫了她一眼,回答得云淡风轻。
「只要妳说,我就娶妳。」
虽然听起来很像告白,片仓朋和也知道,这个无厘头的句子只不过来自他那无谓的责任感,但她还是很不争气地涨红脸。
「……你有病,你真的有病。」她吶吶地说:「你是不是在我嫁出去之前都打算这个样子?」
真田挑起眉,令人有些发寒的斜睨过来,也让片仓咽了口水。
「妳找不到,就是我娶。」
「……拜托你不要随便假设别人找不到老公。」
她抗议,却觉得自己这个姿势讲这句话荒谬不已。在越来越多人投来的好奇视线中,片仓朋和最后懦弱地,把脸埋进真田带着汗水气息的肩膀里去。
好远好远,那年在长城上的声音,直到很久以后,仍偶尔会在片仓脑中缭绕不已。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仍没有很深的羁绊,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真田一直要强调他会等在那里。但是她在后来的日子里,也不免偶尔要想起,真田抱着她大步迈在长城之上,黄沙之中那么潇洒的身影。 发布于 2021-02-22 17:06:57
拭雪沏香:,不再跟她研究责任承担问题。只是偶尔,偶尔片仓朋和会默默接受、事实上也无法反抗真田提供的某些帮助,这在其他人眼里,其实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有默契的情况。但因为这两个人互动太少,真的要说闲话又缺乏论据。
比方说,值日生轮到真田跟片仓一起的时候,每一节课都是两个人一起擦黑板,每一次都是两个人一起倒垃圾、一起收作业送到教师办公室,不像其他组合通常会轮流做或商量怎么做。他们几乎没讲两句话,就是默默动手,然后道谢分手。
这是旁人看到的情况,但其实就是,真田会默默把事情拿去做,但片仓不想占他便宜,但又不想跟他争辩,所以就默默插手。因为抢着做事更难看,所以拿到多少算多少。真田一开始会跟她说他来就好,后来发现她永远不会愿意,便随她去。结果竟然也莫名地和谐,两人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他也忙于球场与课堂之间,就这样又由冬到春,升上三年级,几乎全班参与的海外修学旅行,才暂时中断真田把时间全部花在网球社的日子。
那一天,看她缺乏运动得连长城都走不完,他也才又起了多管闲事的心。
「只不过」是爬了3,800道石阶,就让片仓朋和气喘吁吁。真田在后面看她精疲力尽地扶着墙垣,不禁皱眉追上去。
「妳体力太差了。」
他非常认真的评论,是针对一个年轻女性的身体素质,不要求跟和宫一样精力充沛,但她平常连操场都跑最后几名,实在是不太健康──这种想法跟说法当然一点都不讨喜,片仓朋和也没力气掩饰,直接以白眼回敬:「我又不是你,每天跑三千公尺可不是我的生活规律。」
用力骂完以后她得花更多力气调整呼吸,真田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忽然叹了口气。
「过来。」
「干麻?」
她还在问的时候真田已经握住她捉着石墙的手,健臂一展伸手一捞她就落进他宽大的怀抱里,瞠目结舌的时候她也看见同学们一个一个把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连一向冷静泰然的柳莲二都错愕地停下为柳生做的中国大历史分析。
「等等等等等……你发什么神经?!」片仓朋和手忙脚乱地拼命挣扎,奈何身高差距是硬伤,想把脚往下探却踩不到地。真田弦一郎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就是看她嘴硬,觉得该出手治一治?
这么一想,真田下意识地压制住对方的反抗力道,片仓也发现他抓得更紧,她如果继续乱动,要贴着他的身体才能滑下去。
她怒目圆睁,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柳生这时候却突然出声揶揄「原来两位是这种关系」,马上把她吓醒,不管是多高难度的动作,反正直接从真田身上跳下去。
「喂!」真田低斥一声,拉住差点从3,800阶直接往下滚的片仓。差点面朝地毁容甚至残废的片仓,本来应该道谢,但真田的话一秒惹毛她。
「妳不要闹了。」
她闹?片仓朋和无语问苍天。
「谁闹谁啊?」站在完全的正确立场,她也不管对方是谁了,直接开骂:「你才是莫名其妙动手动脚的吧?」
她明明在生气,旁边居然有人窃笑低语「他们两个的对话好像夫妻」,见鬼了你哪里看到有夫妻? 发布于 2021-02-22 17:06:47
拭雪沏香:幸村挑了挑眉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和宫藏在手里的虫。
「超~强的吧,这比网球难多了!」切原赤也在旁边起哄,惊得身边萤火虫纷纷飞走,和宫用力「嘘」了他一声。
「赏萤的时候要尽量安静喔。」幸村笑道:「而且现在萤火虫很稀有了,我看还是不要弄伤它,赶快放回去吧。」
「没事,我就是试试看。」和宫张开罩住的双手,露出左掌心一明一灭的萤火虫。「你看,它还不想走耶。」
「是不敢走吧,妳那手跟捕蝇草一样。」片仓朋和取笑她。
「什么捕蝇草,我又没有要吃它。」和宫抗议道:「还不是妳说抓到才……不然我干麻这么辛苦?」
「抓到才……什么?」重点王幸村精市。
「暑假作业的答案而已。」片仓朋和答得很平静,却掐住和宫开口回答的时间。和宫看她一眼,才干巴巴地附和:「对,化学作业。」
幸村微微愣了一下,本来想体贴地顺坡下驴,切原赤也却不满地嚷嚷起来:「妳明明说要唱首歌来听,现在打算耍赖吗?」
「我可没答应你。」片仓冷淡地盯了他一眼,才回答和宫:「先欠着,回去还妳。」
和宫深雪满意地放飞虫子,看着那点点的荧光远去。倒是切原赤也仍在忿忿:「好小气……见者有份才对吧。」
「为什么见者有份啊?你自己抓了吗?」和宫灿然一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一向没大没小的切原自然不怕这个随性的学姊,眼看就要斗嘴,真田却突然挥了一下手。
「嗳?」在场唯一一个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人,就是动态视力最弱的片仓朋和。她有点无言地,看着真田弦一郎手心散出的几缕光芒。
其实只是反射性地在虫子飞过眼前的时候抓住它,真田还是及时想起幸村说萤火虫很稀有才松了手劲。
「哈!现在妳不能回去唱了吧,副社长可不能到妳们房间去。」切原赤也得逞地大笑。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偏偏扯到一个现在让片仓很敏感的人,她马上拉下脸,奉送切原赤也一个白眼。
「这又不关他的事,你少打如意算盘。」片仓朋和敲敲表面,进一步表示拒绝:「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遮遮掩掩。」毕竟五分钟前还在嘻笑,不知死活的切原赤也挑衅地瞇起眼睛,「我看八成是唱得很难听,所以不敢唱吧?」其实他本来只是来找和宫玩耍,后来两个人无聊才开始挑战这个板着脸的学姊,玩开了……就忘记她是什么人了。
片仓朋和回头,瞪着切原赤也,然后环视完全没有要阻止学弟冒犯她的其他人,再然后继续瞪切原。
「你很想听是不是?」
她双手环胸,无比倨傲地抬起下巴。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飙,和宫跟幸村都准备打圆场,她却突然唱起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歌。
……立海大附中的校歌。
『胜利是我们之名,由过往的称号不断承继;求胜是我们的宿命,执着于贯彻胜利。
先进们以身做则,让我们守护传统纲纪;自负如王者降临,冷静沉着积极进取,
毫无胆怯不断前进,不允许失败的存续……
胜利,是唯一的铁律。』(节录/翻译/改编自网舞立海《降临的王者》)
随着她的歌声,整个林地里的立海学生几乎是集体安静下来。和队训甚至校训一样,校歌带着非常浓厚的军歌气息,虽然少女的歌声不够刚硬,但仍然难掩肃杀之气。在好胜心十分强烈的立海学生心中,如同警钟一般,所有人都收敛起嘻皮笑脸的轻松,怀疑是正副社长要叫集合口令。
说实话,起码没跑调、没破音,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剔。但面对她的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连真田都没控制住上扬的嘴角。
这种场合,一般都会唱首抒情小调来洗刷形象……唱校歌,而且是很像军歌的校歌,还真像片仓朋和做得出来的事。
本来片仓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真田居然在笑,两颊莫名就烧起来。幸好天色够暗,赏萤用的又是罩了红色玻璃纸的手电筒,一时之间也没人发现。
除了真田,因为她眼神里的闪烁和那个晚上一样清晰可见。
「我要回去了。」想来想去还是走为上策,片仓朋和又打算转身就走,这次却被真田拉住。
「合宿禁止单独行动,妳就是这点不守纪律。」毫不留情的指责让片仓哑口无言,她甩开他,又警戒地躲开他似乎想拍上头顶的手。「你干麻?」
「没什么。」真田笑道,觉得自己刚刚顺手打算摸头的动作确实有些逾矩,便送她一个台阶:「时间差不多了,幸村。」
「确实呢。」看得出来好友心情大好,幸村精市笑得颇具深意:「叫大家集合吧。」他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和宫,妳带着球经跟真田走一起。」
「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队型的和宫深雪不疑有他,片仓朋和却再也不愿意跟真田视线接触了。
暂时啦。 发布于 2021-02-22 15:02:47
拭雪沏香:真田弦一郎自认专注力极佳,但现在,虽然只是偶尔,他也会在见到她的时候偶尔分神。
他看着她纠正明显挑食的一年级学弟,冷酷地打了一大匙青菜到对方的餐盘里。
她的表情说是很少,但其实是很浅,她噙着一点笑意在嘴角,那反而让她看起来像在冷笑,但他现在会猜想,她心情应该很好。
在回忆里拼凑她的样貌,很显然并不完整──之前,他们之间多数的对话内容不离:「请、谢谢、对不起」。假如他没记错,她讲过最长的一句话是:「不好意思,选择题第三题的答案应该是D,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自己把分数加回来了。」
除此之外,大都是在学生会发生的『讨论』。他总是有所坚持、她总要据理力争,两个人经常隔桌对望,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始终冷淡异常。在那件事发生以前,她唯一一次情绪爆发,是一天中午,他忙着把跑到走廊上追逐、嬉闹、打架的赤也抓回来教训的时候。
学生会办公室大门在他经过的那一剎那『砰』一声滑开,扶着拉门的少女冷冷地瞪着他俩,然后说他管秩序的咆哮也很妨害校园安宁,而且在他道歉之前,少女再一次无视他的感受将门『扣』地拉上。
他承认自己过去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完全是好,虽然能干,却缺少了一些柔软和圆滑,虽然说领导特质有部份是如此,但她身为一个女孩,就显得太过。
不过……他现在会评估调整这个结论。
从唇、到手,他都发觉她的体温有些凉,但她满面绯红、内疚害羞、甚至略带顽皮的神情,让他察觉,或许真正的她,是冰封在那副眼镜下。
他原本是犹豫的,毕竟和她素昧平生,贸然行事显得有些不智,但现在他想,如果真的是天意,他更不认为他们之间应该就此结束。
合宿的最后一天,领队的花见老师和幸村决定让大家放松一下,到附近的溪边赏萤,真田发觉自己在荧光中寻找她,好奇她现在的表情。
这次真的太明显,幸村精市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彼处的片仓朋和,正在阻止和宫用越来越夸张的动作抓萤火虫。而那个无论吃饭还是生活常规,真田盯完又被片仓盯的小学弟切原赤也,居然也在一旁凑热闹。
「你最近有点分心?」他笑着说:「很在意吗?」
真田皱眉,对幸村指出的疏漏有些困扰。
「分心了吗?抱歉,我会再集中点。」他别开眼,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周遭的荧光:「只是有点事而已。」
「没事,不练球的时候当然是可以分心一下的。」幸村精市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不禁微笑道:「不过如果是在意的事,依你的个性,没有处理好也不行呢。」
「是啊。」真田答道:「是该好好处理。」
侧面印证好友跟那个女孩有了很在意的事,幸村瞥了他一眼。
「真正在意的事,你一向都能掌握住,就像网球。」
真田回过头来看着他,幸村好整以暇地报以一笑:「不是吗?」
「我只是在想做法。」想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讨论,真田弦一郎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她想怎么样。
「唔,无论什么做法,我想你的诚意足够,事情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吧。」幸村双手环胸,放飞一只停在肩上的萤火虫。
「是吗?」真田盯着那点从幸村指尖飞走的荧光,看着它消失在草丛。
「一般来说,珍而重之总比草草了事要好吧?」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事,但幸村想,对真田的硬脾气来说,能让他看起来有些软化,未必不是好事。
「拖拖拉拉也不像你的作风,倒不如快刀辗乱麻。」虽然率真田之性而为的结果,他不能保证,但幸村觉得与其让他踌躇挂念,还不如就赌一把。
毕竟硬汉真田弦一郎本性就是个冲动派,早点理解到这一点,对方接受的也是真正的真田吧。
听完幸村的话,真田弦一郎复又回首,看着片仓朋和被和宫深雪逗出来的笑容。和宫却恰好回头,朝他扬了扬手里拢住的萤火虫。 发布于 2021-02-22 15:02:27
拭雪沏香:这天睡了一天,晚上又『依规定上床睡觉』,片仓朋和隔天凌晨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已经起床的和宫深雪在系剑道服的腰带。
「对不起,我吵醒妳了吗?」她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还很早,妳再睡一下吧。」
「没事,我睡得很饱。」片仓朋和爬起来:「妳要去练剑了吗?」
「嗯,六点网球社起来之前要练完一套嘛。」和宫答道,「我就在院子里,不会走远。」
「好。」片仓朋和目送她离去,便也起床梳洗,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和宫深雪──和真田弦一郎在前面的院子里练剑。
他们很专注,木剑相击之声不断,有时是真田步步进逼,有时是和宫发动攻击。片仓朋和其实没有认真看过剑道比赛,但这对师兄妹的对打应该算是好看。真田的剑劲看来很猛,但和宫总能最后一秒闪过,而她的剑术看起来很灵巧,看似稍落下风,但总能在一个特别漂亮的闪避之后发动突袭,可惜真田总能冷静防守,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格檔成功。
片仓朋和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联想起传说中的武士精神与事迹,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对师兄妹才停下来,和宫深雪马上跳过栏杆跑上来。
「小朋妳真的起来了!」她满脸都是愉快的汗水,「走,我带妳去看日出!」
「和宫深雪。」台阶下的真田沉声提醒:「妳还有一千下。」
「我回来再补还不行吗?」和宫深雪苦着脸说:「反正你们练球的时候我时间很多,小朋又不是天天这么早起。」
「说得好像我睡很晚一样。」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担了个名声,片仓朋和瞪她一眼。
真田弦一郎环胸怒视,和宫深雪倒有胆子看回去,打算赖皮到底的样子。片仓朋和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地启齿:「其实没关系啦……」
她还没说『我没那么想看日出』,真田弦一郎就先叹息。
「我跟妳们一起去。」他下指令,和宫深雪马上高举双手,拉了片仓就跑:「快走!」
「妳走慢一点!」真田在后面警告,和宫深雪却一点也没有放慢速度,三两下就带着片仓跑到旅馆最高的阁楼上。
片仓朋和看得出这里应该也是平常会待客的观景台,熄着火的炉灶和柜台附近应该是存着茶、飘着香气,和宫深雪径直开了中央大门,领他们踏上高塔露台。
夜色尚未退去,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但隐约看得见山谷间夹着一带云彩,能猜到拨云见日以后将有一番风景。
「妳居然还知道这里。」真田竟然笑了,「我们也没上来几次。」
「师父说人要往高处爬咩。」她得意地说,片仓觉得她如果有尾巴应该正在摇,忍不住吐槽:「我觉得妳师父的意思一定不是物理上的爬高。」
「那没办法,我只擅长物理上的爬高。」和宫耸耸肩,居然回头就真的攀梁柱翻上屋顶,真田眼睛都直了。
「妳给我差不多一点。」
虽然片仓觉得和宫如果不听话就等着被清算,但和宫深雪好整以暇地坐在屋檐,居高临下:「下面有栏杆跟房子挡视线,都上来了不好好看一下也太可惜了吧。」
「妳什么都可惜。」片仓朋和偷瞄真田脸色,劝她:「很危险耶,妳赶快下来。」
和宫深雪两手一摊,片仓觉得隔壁火山好像要爆发了。
「其实旁边有爬梯,你们要不要上来?」她指着侧边的不锈钢梯,应该是为了修缮而设计。
片仓朋和看了真田一眼,其实在考虑──她这辈子应该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可以爬屋顶,而且是能远眺名胜风景的屋顶。
真田弦一郎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神情复杂起来。
「真的是……太松懈了。」
他跟在片仓朋和身后,可以说是万分警戒地爬上整座旅馆真正的制高点。
「好壮观啊。」她不禁张开双手、深呼吸。
「就是说吧。」和宫深雪大感赞同,真田横了她一眼。片仓朋和心想,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大概才是和宫作为『师妹』却整天被电的原因吧。
还好,太阳就要出来了,她应该暂时不用担心要调停别人的兄妹战争。
有金光泛在云上、化开晨雾,底下一池深碧色的湖水现出,随着太阳从山巅之间缓缓升起,灿烂波光粼粼于翠绿湖色,宛如山水画一般的风景,看得片仓朋和都有些痴。
「芦之湖。」真田忽然说,「真该让那些家伙也看看。」
片仓朋和瞥向他,玩笑道:「让他们全都爬上屋顶?」
「得意忘形。」这次连她都被瞪,片仓朋和却忍不住笑了。
「也许……我还是有本钱可以得意一下的。」
她轻声细语带双关,让话中的话藏在风里,其实并没有打算让身旁这对师兄妹听清。片仓朋和在这一刻,挺庆幸自己参加了这次旅行。
她不知道的是,真田弦一郎在这瞬间曾经放下眼前的绝景,深深看了她一眼。
直到两个女孩得去准备早餐,和宫深雪才三两下翻下屋顶;片仓朋和还是靠着和宫跟真田一上一下地护法,才顺利爬下三公尺高的铁梯。
握着她的手,真田终于逮到机会开始忍很久的训话。
「胡闹也要有分寸,没能耐就少找事。」看起来还是有些忌惮,没把她比照切原、和宫一样臭骂。
片仓朋和倒也无所谓,抽回手倔强道:「反正你不是总觉得欠我一次,现在你帮了我这么多,这次还算是我的任性,总该算扯平、可以让你问心无愧了吧?」
真田皱眉,考虑到和宫还在旁边,一度默然无语。而深恐启动算账开关的和宫,马上带着片仓跑到楼下去。
「改天再跟妳们算账。」
话虽如此,真田弦一郎却觉得开始算不清楚,自己跟片仓朋和之间的总账。 发布于 2021-02-22 15:01:57
貓貓戀_純:啊啊啊啊啊加油 发布于 2021-02-22 15:00:57
拭雪沏香:说到片仓朋和这个人,一言以蔽之,就是「孤僻的半个学霸」。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她也不是即问即答的万事通,只是课前课后刻苦耐劳的好学生罢了。因此在牵扯上网球社、露出本性之前,她在同侪之间的存在感并不是特别强,即使在学生会,也只是善用她统整行政庶务的能力,以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作为执行委员之一,被用来跟真田这种霸气四散的干部盯进度、谈条件。
这也使她在网球社决定带临时球经去暑期合宿的时候,成为委托的人选之一。因为真田弦一郎的剑道师妹、柳生比吕士的青梅竹马和宫深雪,是最常被凹免费劳动的人力,为了让她有伴,才特别准她找几个人一起去。而片仓朋和是学生会常来常往的干部,又不活跃于社交活动、没有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重点是不可爱、不任性,甚至过份理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人觉得她扎个包头戴着眼镜、僻美训导主任的老气,能在男孩群里掀起什么心动涟漪。
但偏偏就是这个不可能的女孩,在月黑风高的停电夜里,因为掉了眼镜,和真田弦一郎撞在一起,产生无穷无尽的「无理」效应。
其实撞到也没什么,被抱着接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偏偏有人脚滑,初吻没了,两个人都尴尬。
就是因为这样,片仓朋和才跪坐在这里,扶着额头思考要怎么化解对面那个家伙的歉意。
「你道过歉了……我也很抱歉。」回避对方的提议,她难得说话时不想让对方觉得难受。「你也是踩到我弄掉的眼镜才会跌倒,肇事责任各负一半。」
「这对妳应该很重要。」真田直起身,坚定得过份的眼神,让片仓莫明其妙心虚起来,总觉得说谎不行,说实话也不对。
「就把它当作我们开过的一个会、打过的一场球赛,不然要怎么办?」
「我当然介意,但介意又不能改变什么。」她无奈地说,「我想过了,人生本来就不能控制,虽然从各方面来说,发生这种事很脱序、很离谱,可是我没有那么……」
话说得越来越快,那一句「我没有那么古板」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眼前这个人连朋友都不算,片仓朋和瞪着真田弦一郎,觉得着急解释的自己很蠢。
真田弦一郎表现得比平常更有耐性,但他其实只是在想,片仓明明很焦急、不知所措,却一直在安慰他不要在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更不应该丢下这件事、丢下她。
「每一场球赛我都记得。」确定她暂时说不出新的想法,他静静地接口:「妳不用担心。」
片仓朋和知道,这个真田一向很认真,但也是因为这样,她分辨不出他的认真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为了他自己的责任感跟良心……但即使如此,他的话,还是让她窒息了一秒。
「那是你记性好。」迅速抓回漏跳的心拍,她冷冷道:「我就不会记得每一件事。」
「这样的事,妳也会忘记吗?」真田皱眉。
「不然你想怎么样吗?交往就能解决问题吗?」或许是试图压抑的情绪太多,片仓朋和终于忍不注扬高了声音:「真田同学,我们根本就不熟,你不要自己决定我应该怎么做。」
「那妳想怎么做?」
或许是为了表示诚意,真田这句话音压得很低。却吓了片仓一跳,因为她不知道他的声音原来也可以低沉得这么……引人遐思。
她蓦然涨红了脸,却不愿意被发现。
「我刚刚说过了,你听不懂日语?」她用力瞪回去,用嗓门掩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微弱的底气:「没事了、结束了,你还想做什么?要我赔你一个……还是……再怎么样我们至少都扯平好不好!」
「初吻」两个字实在太私隐,她说不出口。倒是真田弦一郎,看她气急败坏又力持镇定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片仓朋和看他隐隐约约要笑,更觉丢脸地蹙起眉心。
「笑什么笑啊,吃亏的是我,应该是我说了算吧。」一个平常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的是让人一点信任感都没有。还好,她本来就没打算跟他纠缠,快刀斩乱麻肯定不会有错。
「我没有要追究责任,反正眼镜要修,我明天就会跟花见老师说要下山,你不用担心。」话落,她便转身离去。
片仓披散的长发还带着湿气,真田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两人是在澡堂的走廊相遇。而片仓朋和到现在,都还没把那头微湿的发吹干整理。
但愿不会,但万一生病,他的错误或许又添一笔。 发布于 2021-02-22 14:50:37
拭雪沏香:片仓朋和,立海大附中二年级。虽然同在学生会,但她过去跟真田弦一郎这个人其实没什么交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他有交集。
所以即使发生了这么荒谬的意外,她也只想赶快送走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中间有疙瘩实在很难做事。
但是天不从人愿,那个笨蛋……没有。
「真的,非常抱歉。」
她还记得那是刚要入秋的一个夜晚,气温已经开始会随着日出日落有明显的升降,沁人的晚风中月光明亮,但她的心情却完全无法跟天气一样清爽。
就因为对面的真田弦一郎。
他坐得很直,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把姿势收得比平常更标准;真田弦一郎两手按着膝盖,直视着她良久良久不说话,眼神却坚定得可怕。
他弯腰俯首恳恳切切地行了个大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歉,很显然过度正经──本来在她的观念里他这种态度也是必须的,但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太不想面对那件事,反而觉得他过度正经了。
重点是他一路走来,已经用一样郑重的态度道歉过很多次,她忍不住开始有点不耐烦。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关系。」她试图让最后那三个字咬字更清晰,虽然她能理解他介意的原因,但他的固执实在让她有点吃不消。再说,除了原谅他,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要做什么,打他一巴掌?把自己锁在房间大哭一场?为了一个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而且她又没脱皮少肉,真要那样也太情绪化了。
不过很显然,就因为真田的行为应该也不是情绪化反应,所以更让她难懂。
「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绝对不能说是没关系的事。」仍然挺着背脊,真田弦一郎理所当然地反驳,让片仓朋和忍不住瞪大眼。
他明明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吧?她连说没关系也不行?讲道理啊!
想着毕竟有过……那种关系,还是维持一点形象以免破坏别人的少年回忆,她努力压抑瞠目结舌的表情,吞下无礼的吐槽,然后叹息。
「一般来说是有关系,但既然发生了意外也没有办法啊。」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保持温和,希望苦口婆心的方式可以让他接受。「你不要放在心上了。」这句话应该用来安慰她自己吧。
「不。」他还是反驳,望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我应该要负起责任。」
「……别闹了。」这次片仓朋和真的有点无力,她想她现在所有的受不了应该都表现在脸上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做它都不可能变成没发生。」
「但是不负责任不是男子汉所为。」从头到尾没变过姿势的真田也从头到尾没改变过他的立场。「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脑袋是装水泥吗?认真说起来吃亏的又不是你!
片仓朋和瞪着他,扭曲的表情反映出心境的复杂。
「……我都说没关系了你还想怎样?」她有点不爽,什么形象、保留长大以后的美好回忆全都抛诸脑后,不过真田的回答,更让她完完全全后悔问了这句话。
「请妳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
……她现在应该自己去撞墙还是让真田去撞墙?
这一年,他们十四岁。 发布于 2021-02-22 14:5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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